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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墓前已有人往,趙驚異

  • 愛還在不在
  • 土生萬林
  • 2195字
  • 2013-11-21 16:15:48

人的欲望一旦涌現,就很難平復。它們就像自己的影子,太陽照到自己的臉上,欲望就被藏到了身后,但是總會有個時刻,太陽移動到自己的背后,那時,一低頭就會看到自己內心的不安分。

想到雨嫣,季墨宇的心里就會糾結著自己該怎么辦?這要是別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問他該怎么辦,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會勸那人放手,然后說出一些“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天涯何處無芳草”之類的聽上去豪氣萬丈的話。因為知道和感覺到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知道的時候可以輕描淡寫地說一聲“哦”,感覺到的時候就是身臨其境了,這個時候才會設身處地地認真思考,才能體會到其中的難。

顯然,此刻在他身上豪氣起來確實有點困難了,因為他始終懷揣著一絲不該有的希望。他覺得現在倘若自己放手了,就無異于在用刀子剜自己的心,不光痛得要命,而且不甘。他不想要去挖墻腳,但是有些話放在心中不說出來,實在是讓人掙扎難安。愛情終究不是不是一個人的事,即便他情雨嫣也未必就愿。他決定好好和雨嫣聊聊,窺探一下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一切都是他一廂情愿,那么,他就完全可以灑脫地跨越失望,將她移到一個涇渭分明的地界,然后對以后生命中出現的某一人再產生希望。

他毫不猶豫地打電話約雨嫣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還是凌晨五點半,整個城市都還在睡眠中,等他注意到的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都已經打擾到她,收不回來了,夢醒了就是醒了,即便再做也不是那一個。雨嫣睡得正沉,忽然被手機鈴聲吵醒,心中十分煩悶,因為她不是那種醒了還可以繼續睡著的人。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機后,睡眼惺忪看到是季墨宇打來的,人清醒了一點,怨氣也消減了幾分,只能說人都有親疏遠近之分。

此時侯一還在熟睡,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里,接通電話說道:“喂,季墨宇啊,一大早的太陽都還沒有起床你就把我叫醒,有啥事?”季墨宇不好意思的說:“剛剛沒有注意到時間,打擾到你休息了,還真的不好意思!”

雨嫣說道:“沒啥事,都已經醒來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季墨宇回答道:“就是想約你晚上一起聊聊天,你方不方便?”

雨嫣傳出一陣笑聲,說道:“哎,我當時什么大事呢?你還真有精神,這么一大早就為了這么件事,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但是不能太晚,我要去酒吧工作的!”季墨宇連聲說“好”。兩人彼此說完“拜拜”就掛了電話。在雨嫣心中這似乎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事,但是在季墨宇心中卻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但是都只是所處的角度不一樣罷了。

打完這個電話,季墨宇覺得很是輕松,一直以來的糾纏難眠頓時無跡可尋,他忽然覺得很想睡覺,于是又回到床上睡了個回籠覺。雨嫣被季墨宇這樣吵醒,已經睡不著了,她覺得季墨宇甚是搞笑,白天有的是打電話的時間,非要挑個好睡覺的清晨。不過,她也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因為,季墨宇是她小時候最好的小伙伴,這個理由完全可以解釋一切。

雨嫣白天不用上班,其實這段時間還是很無聊的。她不怎么出門,一個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彳亍行走,心中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周圍的一切在眼中是真切的,但是總覺得不真實,好像隔得很遠。一般送侯一去幼兒園之后,她就徑直回家了,但是今天,她沒有。以前她覺得沒有地方可以去,縱然天大地大,卻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可今天不同了,她可以平等地享受空氣,享受秋風,享受這世間的一切。

她笑容滿面地在街上走著,對著陌生人微笑,她很久沒有這樣了。今天,她有個很想去的地方——父母的墓地。

山上郁郁蔥蔥的一片圍著中間的一片灰白墓碑,十分顯眼。山下有一排賣祭祀用品的小店,一眼望去,好像能目睹陰間的繁華。她在其中一家店里買了一束白菊,和一些冥幣。幾年下來這些店似乎不增也不減,不過墓地卻在朝周圍蔓延,死亡好像帶動了一個產業。

好大一片的墓地,周圍一片寂靜,周圍的樹木即便在太陽下、秋風中,也不敢歡歌,似乎誰也不敢驚擾了已逝的亡靈。雨嫣也融入到這樣肅殺的氣氛中了,她悄無聲息地穿過一排排的墓碑,直接來到自己父母的墓前。這個地方她雖不常來,卻也能輕易在相差無幾的墓碑中找到父母的墓碑,不是因為記憶有多么深刻,而是她深愛她的父母,他們的點點滴滴她都不會忘記。

她驚異地發現她父母的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白菊,還很鮮活,應該是今天有人來過。知道她父母墓碑所在地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她實在想不出誰會在這么一個普通日子送來一束鮮花。她想不出,也不再糾結。或許是哪個人放錯了地方,又或者看著這個墓碑可憐。

她跪了下來,輕輕撫摸著墓碑。不能和人分享的痛苦才是真的痛苦,她要找個人說說心里話的時候就會來這里。如果是父母還在世,這些內心的秘密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們知曉的。

秋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低頭不語。她在心中默默地說著話,她知道父母定能聽到。她以一種贖罪的姿勢在那里跪了大概半個小時,準備離開時,忽然有個老婦人出現了。雖然隔得較遠,但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布滿溝壑的臉,她那一雙無光的眼睛四處張望著,好像在找尋著什么。

雨嫣迎面走向她,問她是否丟失了什么需要幫忙,那個老婦人只當她不存在,繼續張望著從雨嫣身邊走過,雨嫣搖搖頭,暗自說道:真是古怪的奶奶,到底有什么丟失在墓地里了呢?她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再去回頭,已經沒有發現那個老婦人的蹤影了。雨嫣忽然覺得后背一陣陰風吹過,涼颼颼的,難道真的見鬼了?

其實,這個老奶奶是個大活人,不過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她丟失的不是東西,而是自己的心。三年前,她的老伴去世了,她思念成疾,心也跟著老伴一起下葬了。三年來,她每天都會獨自到這里來,風雨不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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