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寂靜的禪院內(nèi),熒惑正在閉目調(diào)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中,漸漸地,他想起了所有事情。清秀的臉龐,淡淡的笑容,一個如風似水的佳人,那是他的至愛。他的心在滴血。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有許多人已經(jīng)死了,那是他們的選擇。有一個人卻還活著,本不應如此的。
三清觀前院,燕山和九如備好了簡單的飯菜。蒙甜看得眼饞,卻沒有動筷子。
熒惑走出了房間,淡然道:“我待會去看看天空。”
“這里也不便久留,我們一起吧!”燕山面帶微笑。有了王重陽這種可怕的對手,結(jié)伴而行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即使如此,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熒惑笑著點了點頭。
雨過天晴,空氣中夾雜著濃郁的泥土氣息,微風拂來,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從三清觀出發(fā),四人一路疾行,渾然不覺中,已到了山洞外,卻是意猶未盡。
突然,愉悅的心情瞬間煙消云散,四人愣在了原地。不遠處,一個青色的身影正朝他們走來,這人正是王重陽。
王重陽笑著道:“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你這人怎么是陰魂不散呀!”大好的氛圍被破壞了,蒙甜氣不打一處來。一絲怒氣,臉頰微紅,這傾國傾城的容貌更是平添了幾分驚艷。
王重陽絕非好色之徒,卻也不禁心生憐愛。與女子斗嘴絕非明智之舉,更何況是這樣的絕色。最好的選擇無疑是置之不理。他將目光投向了燕山,神情卻有些奇怪,淡淡道:“兩日不見,你的氣色似乎更差了。”
“那又如何?”燕山神色平靜。
“你恐怕活不過今日了。”
燕山淡然一笑,道:“與兩日前相比,你確實更強了一些,卻還沒有恢復到最強狀態(tài)。此時,你真的有把握打敗我們?nèi)耍俊?
王重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今日,我只想取你的性命,又何須打敗三人?”
燕山恍然大悟。若是以三敵一,勝負尚未可知。但王重陽若是一心要殺自己,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以燕山此時的狀態(tài),根本抵擋不住王重陽的全力進攻。再說,王重陽此次為殺人而來,必然不會有所保留,一出手或許就是融入了唯我意境的最強劍招。最強狀態(tài)下的燕山尚且抵擋不住這一招,更何況現(xiàn)在?當然,要殺死燕山,王重陽必然會付出代價,卻只是身負重傷,這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如此計算,如此膽識,當真可怕。但是,燕山并沒有放棄。不到最后一刻,就還有希望。
熒惑與蒙甜同時上前了一步。三把劍緊緊地握在了手中,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王重陽漠然一笑,傲然挺立,目空一切,好似這天地間空無一物,空無一人,唯己而已。
熒惑目光冰冷,天怒劍驟然出鞘,濃郁血色劃過天際。霎時間,四下竟變成了一片血色,血色的世界,血色的汪洋。
蒙甜的目光變得黯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超凡脫俗,宛若仙人。
燕山卻沒有動。他心里清楚,或許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但若恰到好處,一招足矣。他在等,等待著時機。
突然,一陣濃郁的殺氣四下襲來。黑色鐵牌剛要揮出,卻停住了。熒惑與蒙甜也收回了心神,停在了原地。
“看來今日你命不該絕。”王重陽淡笑道。
“這是上天要給我與你公平一戰(zhàn)的機會。”燕山神情坦然。
“公平一戰(zhàn)?”二人的實力尚有一段不小的差距,王重陽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燕山淡然一笑,問道:“閣下貴庚?”
“剛滿二十八歲。”
“可有名師授你武功?”
“有。”
燕山笑著道:“我今年只有二十二歲,師父早逝,只留下了武功秘籍。試問一下,我今日的武學修為與閣下二十二歲是相比,如何?”
“你在我之上。”王重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燕山朗聲道:“由此可見,除了習武的時間之外,我并不遜色于你。若是假以時日,你我的勝負之數(shù)還尚未可知呢!”
王重陽微微苦笑,道:“很期待有那么一天!只希望你能活的更久一些。”
“彼此彼此。”燕山的目光異常堅定。
“后會有期!”話音未落,王重陽已然消失在山林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他可以重傷,卻不想死。若在重傷之時遇到十三龍衛(wèi),那便必死無疑。他很強,有的是機會,恢復功力也用不了多少時日。
蕭若仙遠遠的望著蒙甜,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天生麗質(zhì),武藝超群,身后更是擁有著非常強大的勢力。放眼天下,又有何人能與她相提并論?論相貌,論武功,蒙甜雖不在她之下,可身后的勢力卻遠不及她。公平競爭,她相信自己絕不會輸給蒙甜。但有一點,她無法接受,那就是蒙甜一直都陪在燕山身邊。
“少主,我們怎么辦?”一個黑衣人問道。
“繼續(xù)跟著王重陽,但絕不能暴露蹤跡。老三已經(jīng)犧牲了,若沒有十足把握,我們絕不出手。”蕭若仙神色從容。
“遵命!”眾黑衣人離開了。
蕭若仙最后望了燕山一眼,也離開了。她心里清楚,此時,只有王重陽才能威脅到燕山幾人的生命。只要盯住他,燕山幾人就不會有生命危險。當然,他們也必須保全自己。
“他們也走了。”那嬌美的容貌瞬間浮現(xiàn)在燕山的腦海中,他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愉悅。
“畢竟王重陽是個可怕的存在,仙兒真的長大了。”熒惑面露欣慰之色。
蒙甜看著二人的神情,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可是遼國大將軍蕭羽凡的千金蕭若仙?”
二人點了點頭。
“她美嗎?”
“美。”燕山依舊沉浸在回憶中。
“比我如何?”
這時,燕山才回過神來,心知自己已經(jīng)說錯了話。可面對如此一問,他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若換做其他任何人,他都可以毫不違心的給出答案。但與蕭若仙比起來,還真是不好說。論樣貌,什么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來形容她們都不過分。武功,性格,她們也都是上等。當然,像各有千秋、平分秋色這樣冠冕堂皇的回答是根本糊弄不過去的。
熒惑微微苦笑,好似有些同情燕山。
“那就是比我美了?”見燕山沉默,蒙甜窮追不舍。女人要是吃起醋來,神仙都擋不住。關于燕山與蕭若仙之間的傳言,蒙甜一清二楚。在這種情況下,什么氣度、胸襟,已然拋到了九霄云外。
“那倒沒有。”燕山一臉無奈。
“那就是我美一些了?”
憋了半天,熒惑忍不住笑出聲來。淚水劃過,九如已然笑出了眼淚。
燕山差點就吐血了,哀求道:“大小姐,等你見到她以后,你就會明白的。”
蒙甜撅了撅嘴,冷哼了一聲道:“也好,我倒要看看她哪里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