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色汪洋
- 血色劍道
- 獨孤偏愛
- 2226字
- 2016-03-08 21:19:12
“熒惑,你已經走不了了。”趙有亮淡淡道。
“我為什么要走呢?”悲痛過后,熒惑出奇的平靜。
“這里已經被數千強弓勁弩包圍,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插翅難逃。”
“那你還等什么呢?”熒惑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放箭!”
一聲令下,箭弩破空之聲颯颯作響。熒惑飛身一躍,破窗而出,直奔后院而去。眾人緊隨其后追了過去。
“撲通”一聲,熒惑竟跳入了池塘中,消失不見。霎時間,數百只劍矢射入水中,劍矢破空入水之聲此起彼伏,水花四濺,池塘中卻沒有任何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砰”的一聲巨響,熒惑破水而出,手中卻多了一把淡紅色的巨劍。池塘邊擠滿了人,熒惑隨意躍到了一邊,所到之處,鮮血橫流。與此同時,熒惑背上的傷口也在不斷流血。
熒惑與士兵混戰在一起,若是放箭,必然會傷到自己人。箭弩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放箭!不惜一切代價格殺熒惑。”趙有亮神情凝重。非常時刻,容不得半點猶豫,趙有亮當機立斷,毅然決然。
劍矢襲去,卻未傷到熒惑分毫。可憐那些士兵,一半死于天怒劍下,一半死在自己人箭下。無論如何,他們終究都是一死,與其恐懼退縮,不如轟轟烈烈。他們揮動兵刃,沖向了熒惑,雖是以卵擊石,卻也可敬可畏。
天怒劍嗜血成性,飲血成魔,劍身的血色愈加濃郁。天怒劍意不斷吞噬著熒惑的意志與靈魂,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恍然間,眼前的世界竟變成了淡紅色。仇恨泯滅了良知,面對血色劍意,他沒有反抗,竟坦然接受了。面目扭曲,撕心裂肺的煎熬,一切終歸平靜。他執劍而立,淡淡道:“人性的執念是你們最大的束縛,死去才是最好的歸宿,讓我來幫你們解脫吧!”
趙有亮望著熒惑,一種莫名的恐懼扼住了咽喉。他想說些什么,卻開不了口。
熒惑神情漠然,天怒劍驟然舞動,濃郁血色劃過天際。霎時間,四下竟變成了一片血色的汪洋。士兵們拼命地掙扎,吶喊,終是無可奈何,漸漸變得絕望。天怒劍穿梭于血色汪洋中,如魚得水,悄無聲息地砍下了士兵們的頭顱,卻未見一絲鮮血濺出。死去才是最好的歸宿,就在頭顱落地的那一刻,他們終于從痛苦的煎熬中解脫出來。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涌入。終于,士兵們停下了腳步,只因天怒劍橫在了趙有亮身前。
“讓你活著遠比死去更痛苦,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盡情享受吧!”熒惑目光平靜。說話間,天怒劍斬下了田不三的頭顱。
遍地尸體,卻沒有絲毫血跡,場面異常的陰森詭異。將士們終究還是人,他們不怕死,可內心的恐懼死死地絆住了勇往直前的腳步。但是,沒有一個人退卻,主帥仍在,他們豈能臨陣脫逃?也是趙有亮治軍有方,將士用命,毫不吝惜。可愈是如此,趙有亮就愈加痛苦恨自己。他拼命的掙扎,呼吸急促,面目扭曲。終于,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生無可戀,死無可懼,這一身武學修為又何足道哉?他沉聲道:“全軍撤退,違令者嚴懲不貸!”
士兵們緩緩地退去了,一臉悲憤卻是無可奈何。
熒惑沒有去追,但是,進入后院之人,除了趙有亮,無一幸免。
趙有亮望著熒惑,冷冷道:“你殺孽太重。總有一天,你所要承受的痛苦將遠在我之上。”
熒惑淡淡道:“原以為你是豁達之人,卻依舊被執念迷失了心志,著實可悲!”
趙有亮一臉詫異,竟愣住了。
熒惑繼續道:“看不破生死,你將永遠不能超然于世。活著的人遠比死去的人更加悲哀。你的士兵很好,都是鐵血漢子、大好男兒。可正是因為這樣,今日活著的人將一輩子承受愧疚的折磨,死去的人卻得到了解脫。”
趙有亮似有所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淡淡道:“你殺了我吧!”
“不急。”說話間,熒惑的手指快速掠過趙有亮的雙腿,下一刻,趙有亮倒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
“我想看一下人類的本性,你有興趣沒?”熒惑淡然一笑。
聞言,趙有亮心中大駭,怒道:“你是個瘋子!”
熒惑置之不理,轉身離開了后院。不多時,他又回來了,手中捧著幾盤菜和兩壺酒。
“終究是一死,何必苦了自己呢!”熒惑將酒菜擺在了趙有亮的身前。
趙有亮苦笑了幾聲,拿起酒壺,猛灌了幾口。
“痛快!”熒惑也猛灌了幾口酒。
“宋遼之間若沒有紛爭,你我或許能成為知己。”趙有亮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惋惜之色。
熒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與他相比,你的執念還是太重。”
“誰?”
“燕山。”
“你們是生死對頭呀!”
“可我們也是知己。”熒惑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醉意,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
趙有亮苦笑著搖了搖頭。燕山何許人也?縱然自負,他也不敢與其相提并論。
成山鎮,蒙家莊,燕山與蒙甜推開了院門,一陣蕭索凄涼的氣息撲面而來。院內死一般的沉寂,看不到一個人影。塵土覆蓋之下,青石板上的四個字隱約可見:好生安葬。蒙甜滿目凄然,這字跡是出自狂儒之手,她豈會不認得?那個曾教她寫字的大哥哥竟給了她最殘忍的傷害。
如此情形,蒙武絕無生還可能。燕山神情悲痛,卻也無可奈何。
“爹爹!”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悲痛,蒙甜沖向了客廳。少了人,多了塵土,其他的一成未變。一種深入骨髓的恨意涌上了心頭,卻又有些下不了決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能看破生死,可深陷其中之時,卻也迷茫了起來。
“小姐,我們去拜祭一下蒙老爺吧!”
蒙甜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離蒙家莊不遠的山坡上,燕山與蒙甜找到了蒙武的墳墓。他們沒有流淚,可心中卻異常悲痛。
“你于我有恩,我自當報答;你殺我父親,我必殺你報仇。”有些事情一旦看破,就簡單多了。萬沒想到那次離別竟成了永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蒙甜心中愧疚萬分。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便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燕山輕輕地將蒙甜擁入懷中。霎時間,淚水噴涌而出,她哭得很傷心,撕心裂肺。郁積的情感需要發泄,哭過了就沒事了,燕山輕輕地撫慰著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