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力極好的人，比如左清寒、何旭青等人還是看見了，在莫宸爵攔下那一箭的同一瞬間，一道寒光直接沒入了卓遠的胸口。作為在老江湖的左清寒等人第一時間將目光落在了素昔的身上，更確切的說，應該是落在他的雙手上。

那里，居然藏著致命的殺招。

莫宸爵放下手中的弓，看著倒地沒有任何聲息的卓遠，緩緩地抬頭對上了那道完全沒有一絲感情的，空洞的目光。那人也正好放下右手，寬大的袖口恰好遮擋住了某個危險的東西。

“王爺！卓將軍他——”

莫宸爵繃著腮幫，臉色前所未有的猙獰。就算他知道卓遠有自找死路的危險，但是他想要試探顧云汐的深淺，若是成功也算是少了一個阻力，而且在顧云汐射箭的時候，他十分有信心在他的箭下救回卓遠一條命。最后一箭他是阻止了，卻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雖然漏算了另一重危險。

莫宸爵想到當初顧云汐帶著徐明朗逃出將軍府時的那一箭，恨得咬牙。

他大意了。

而后果是，他手上的一員大將，居然就在兩軍撤退，正面交鋒，在自己的掩護一下，還是死在了對方的手中。

一次又一次當面挑釁自己的威嚴，將自己踩在腳下，這讓高傲狂妄如斯的莫宸爵如何受得了，特別是此刻兩軍數(shù)十萬大軍的目光下，莫宸爵幾乎是想到，只要一日，自己的狼狽和失敗就回傳的天下皆知！

莫宸爵雖然狂妄暴虐，但是每一刻心中都會一分理智存在，不然也不會收服這么多的將士，和莫宸翼交手多年都不見弱勢。但是此刻他真的怒了，腦海中最后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瞬間崩斷。

這一次，他絕對要讓顧云汐死無葬身之地，不惜一切代價！

“傳本王命令！全軍.......”莫宸爵緩緩舉起持劍的手，正準備下達命令，忽然跟隨多年的侍衛(wèi)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神色少見的肅然。

“王爺，皇上病危，急招您回莫都！”

莫宸爵充耳不聞，正要開口繼續(xù)進攻，那侍衛(wèi)也是跟隨他多年的人，哪里會猜不出主子的心理。若是平日里還好，他定不會在主子盛怒下干擾什么，但是想到得到的消息，和離開莫都之時，古先生的交代，侍衛(wèi)一番權(quán)衡之下，只能冒死進諫。

“王爺，據(jù)留守在將軍府的探子來報，五王爺收到消息之后已經(jīng)急急忙忙趕回莫都了。”

莫宸爵臉色一變，這一次，終于正視擋在自己面前的侍衛(wèi)。“你說什么？”

“皇上病危，五王爺已經(jīng)動身回莫都了，唯恐莫都生變，還請王爺您盡快趕回莫都。”侍衛(wèi)頂著莫宸爵那如實質(zhì)一般森冷的目光，硬著頭皮道：“只要王爺您掌控大局，青藤太子絕對不是王爺您的對手，此刻還是莫都的事情為重！”

莫宸爵冷冷地不發(fā)一言，雖然這消息讓他斷裂的理智重新回來，但從他身上那駭人的氣息也知道此刻他的心情還在處于爆發(fā)的邊緣。莫宸爵閉上充血的眼，狠狠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將心中的暴虐控制住。

他抬頭看著不再有任何動作的素昔，握在手中的劍發(fā)出嗡鳴聲，最后竟然被生生震斷了。四周親眼看到這一幕的重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雖說用內(nèi)力震斷兵器什么的，并不少見，武功高強之人輕易便能做到，但是他們可是知道，莫宸爵那把劍可是用千年玄鐵，二十位鐵匠加上三位大師經(jīng)過了五年才堪堪完成的，竟然就這么被輕易震斷了？！

那可是無堅不摧的千年玄鐵啊！

莫宸爵毫不在意四周那驚懼的目光，此刻他已經(jīng)算是幾乎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暴虐，若無其事地將手中的劍柄丟開，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然而這樣才是最為可怕的。

“顧云汐，下一次見面，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

話音一落，莫宸爵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開。

所以，他并未看見，在他轉(zhuǎn)身離開之際，明明應該空洞沒有表情的人，臉上忽然極為緩慢地露出一抹詭異又森冷的笑，猶如一道盛開到極致，帶著糜爛毒素的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