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極月漫不經心地吹掉掌心中變成粉末的杯子，挑眉看著司玉卿和莫宸翼看過來的目光，舔了舔唇。黑色的眼瞳閃過一道帶著興奮的異光。“或者，你們可以試一下。”

這種睥睨天下的華貴嗜血，讓莫宸翼不爽的瞇了瞇眼，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看一個人如此的不爽，而且還弄不死。

“掙脫了泥沼，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素昔緩緩開口，對著莫宸翼的方向，打斷了他將要開口嗆聲的話。“再回頭玩泥巴，只會臟了手。莫宸翼，你該明白這個道理。”

莫宸翼一愣，這天下間，很少有人喚自己的名字，而素昔這一開口，竟讓莫宸翼感覺一股電流至下往上竄過，引起一陣酥麻。足智多謀，運籌帷幄，又風華絕代的大莫翼王爺第一次有些不自在。

雖然知道素昔的視線受阻，但是莫宸翼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目光，明白素昔話中的意思，也不再強求。故作平淡道：“既然如此，就隨你的意思，我會加派翼王府周邊的守衛。”

看著素昔和莫宸翼兩人的互動，再聯想到之前的話還有素昔的情況，司玉卿的心中多少已經猜到了素昔的真正身份。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溫和，失態地抓住了素昔的手。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場的其他兩個男人俱是不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

見素昔用那淡漠的樣子看著自己，司玉卿的心瞬間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下。喉嚨發干，在素昔的略微疑惑的目光下，半響才用那干澀無比的聲音道：“一年多前，青藤太子顧云汐在北垂邊防重創大莫三王爺莫宸爵，憑一己之力屠盡大莫近萬的大莫士兵，造就‘血修羅’的兇名，最后爆出為女兒身，在青藤皇宮的太極殿上，一身紅裝，弒君殺父，最后墜崖，生死不知。”

“素昔姑娘，那個人.......是不是你？”

聽著司玉卿講述的話，素昔神色未變，點點頭。“是。”話音一落，她便感覺到抓住自己的手驟然一緊，還能感覺到對方因為僵硬而隱隱顫抖的手。

素昔試著動了動手，發現完全不能動彈，這才再度開口。“怕了？”

司玉卿一愣，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還未開口，又聽到素昔淡淡地說道：“若是怕了，你可以離開。”

司玉卿張了張嘴，還未開口，就被早就不爽的司徒極月給拉開了。“別動手動腳的，這是我的媳婦。”

司徒極月的舉動，終于將司玉卿的所有神智給拉了回來，司玉卿看著被司徒極月半護在身后的素昔，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翻滾躁動的心緒也讓他無心留在這兒，第一次做出直接離開房間的失禮行為。

“他好像一時接受不了。”莫宸翼拿起司玉卿還未涂抹完畢的傷藥，上前一步坐在素昔的身邊，剮起一點涂在素昔的傷痕上。“我還以為至少相處了一年有余，你也不像是會可以隱瞞的樣子，他多少應該能猜出一點。”

“那只能說明他笨。”司徒極月冷哼一聲，對于司玉卿剛才那反應明顯不悅到極點。作為行動派的圣貓大人，也顧不上莫宸翼，挽著袖子就追了上去，準備討回來。

“說別人笨，自己也聰明不到哪兒去。”對此，莫宸翼冷笑以對，將素昔手臂上最后一道傷痕涂抹完畢后正打算把傷藥放回去，卻見素昔很自覺地解開了腰帶，微微側過身，斜對著自己露出了香肩和美背。

莫宸翼的身體瞬間僵硬在當場。瞪著那雙狹長的媚眼，看著雖然有些大小不一的傷痕卻依然美得誘人的香肩美背，從小打到，他并不是沒有見過，比之更為露骨的他都已經習以為常，卻不曾像這一次來得震撼，以至于失去了言語。

見等了許久都沒有感覺到身后的人的動作，素昔微微測過臉，模糊的視力讓她沒有看出莫宸翼臉上的窘迫。而思想依然停留在二十一世紀，沒有當下女子的顧忌的素昔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何不妥。“怎么？”

冷淡的話語，勉強拉回了莫宸翼的思緒，然而當看到素昔這么微側目，露著香肩美背，配上那傾城的容顏，冷漠的氣質看著自己的時候，饒是見過大場面的莫宸翼一時間也吃不消，下一刻他便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鼻子里緩緩流出。

莫宸翼忙捂住自己的鼻子，俊美的臉上透出一抹紅暈，越漸越深，最后蔓延到整個臉部。在素昔越加疑惑的目光下，大莫最捉摸不透的五王爺，捂住自己的鼻子，做出了帶翻了椅子，遁逃的狼狽之舉，還把傷藥了一同帶走了。

“？”

莫名地看著莫宸翼忽然像見鬼一樣，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的樣子，素昔雖疑惑，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將衣裳拉上，重新系好腰帶。素昔想到之前司玉卿那副模樣，若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畢竟相處了一年，那期間那人對自己也算是盡心盡力。不過若是真的因為自己的身份而退怯，她也不能說什么。

“這樣也好.......”

莫宸爵和顧云霄這兩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武功的司玉卿能離開這是非也是好事。

素昔低頭，想起剛才怒氣沖沖沖出去想為自己討回公道的司徒極月，周身的冷漠也柔和了許多。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回響自己原以為不會在意的話。

以其為了一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飄飄蕩蕩，還不如為了我，繼續活著！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媳婦。

這個世界上，和我羈絆最深的人！

一時之間，素昔有些恍然，心思松動。

“喂，女人，發什么呆？”一進來又看到素昔那種淡漠出神的模樣，司徒極月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青黑的眼眶，想起之后的話，猶不死心道：“女人，你揍也揍了，總該回答我之前的話了吧？”

素昔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抬頭看去，朦朧中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司徒極月，還能隱隱地看到他臉上的別扭和忐忑，腦海中忽然回想著一道聲音，那聲音很輕，卻是記憶里上一世中素安平靜又帶著柔情的聲音。

素昔，如果沒有把兩個人要在一起的所有情況都想明白，那么就不要輕易地交出自己的真心，比如這一次，因為對方在你身上看到了利益，差點讓你喪命，以后還說不定會有比死還可怕的事情發生。

她記得，上一世，自己因為和目標人物扯上了關系，置于險境之中，脫險之后素昔就說著這些話。她記在了心里，但是作為說著這話的主人，卻沒有做到。

素昔神色微動，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在司徒極月走到自己面前時，緩緩睜開，這一次，她能十分清楚的看到他臉上那種恣意、優雅又隱露忐忑的笑容。

就像是一只想要努力討好，就又端著架子的貓。素昔又想到司徒極月的身上本就有所謂圣貓的血統，略微松動的心房緩緩開出了一扇小窗戶。

“極月。”

“恩？”

素昔抬起頭，雖然視力模糊，但是她還是很堅持地對上了那雙眼，一字一頓十分認真道：“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死，你若背叛我，我會殺了你！”

既然他要讓自己為他而活著，那么就絕對不能死在她之前，而背叛？素昔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