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輝煌的大殿里，金色的地板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整個房間充盈著耀眼的暖色。在房間正中，一名紅色頭發的中年男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焦慮。

就在這個當口，長長的石階下傳來一陣輕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幾秒后，一名綠發青年出現在房門口，與紅發男子對視而立。在他身后，一頭白色巨龍傲然矗立，冰藍的眼睛射出桀驁不馴的冷光。兩人沉默片刻，綠發男子率先打破了寂靜。

“……阿戴克。”

“你終于還是來了?！卑⒋骺松袂閺碗s，“我就知道，有傳說中的英雄做助手，你是不可能輸在四天王手下的。”

“雷希拉姆不是我的助手?！盢面無表情但語氣嚴肅地糾正道，“它是我的朋友。”

“不管你叫它什么，它永遠是只精靈。”阿戴克嘆了口氣，打起精神，“在開始之前，容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認為人類和精靈應該徹底分開嗎？”

“不管過多久，哪怕我死了，這個想法都不會改變?！盢一揮手，“也許以前我說過一些不那么負責任的話，但今天這些話絕對都是認真的。”

隨著他手臂的一起一落，雷希拉姆朝對戰場地邁出一步，同時張開嘴，噴出一團熾熱的火焰。在熱空氣與冷空氣的交替互補下，N的視線前方泛起了如在水中形成的波紋。在這片波紋后面，一只騎士蝸牛氣勢洶洶地站在那里。但和雷希拉姆比起來，它實在顯得過于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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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好運。”貝爾小聲說道，“……如果你需要的話。”

透子沖好友會心一笑：“我想我確實需要一點好運氣。”

“你才不需要?！濒脗愒谝慌脏椭员?，“剛剛咱們也對戰過了，如果只是對付那個綠毛大傻蛋，你的實力絕對綽綽有余?！?

透子沒做聲，仰頭看著天上的繁星和云彩。在過去的一整天里，她先是跟阿戴克跑去了古代之城尋找純白巖石，結果在被不知為何也在那里晃悠的蓋奇斯告知查無此物后空手而歸；接著，他們剛一出古代之城便被紅豆杉博士的一通電話嚇到了七寶市的博物館，并意外收獲了找尋已久的純白巖石；然后，為了得知讓雷希拉姆復蘇的方法，她又一路跑到雙龍市，聽完一大串振奮人心的故事后又被忽悠著挑戰了一次道館，而雷希拉姆仍然在石頭里睡得跟只凱西似的；最后，在十號道路經歷了徹底迷路及傷藥供給不足的痛苦之后，她終于以戰力半滅的狀態帶著那塊寶貝石頭來到了徽章檢查大門前。本來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順順利利地走到冠軍之路跟前，找家精靈中心歇會兒，卻沒料到自己的兩個青梅竹馬會來湊熱鬧。不過，讓透子心滿意足的是，裘倫在戰后給她恢復了全員的戰斗力。

“我擔心的倒不是N啦……”想到這兒，她開口道，“我是怕冠軍之路。你也知道，我從小就討厭走迷宮。”

“要我說，你就該飛過去。”裘倫悶哼一聲，“我也覺得把一個好好的聯盟放在一個大山洞后頭挺腦殘的?！?

透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拔蚁搿疫€是老老實實走過去吧。難保冠軍之路前面有沒有人盯著……”她看了看裘倫，“你不來嗎？”

裘倫搖搖頭。“我打算再鍛煉鍛煉?！彼麚]了揮拳頭，作力量十足壯，“我要以絕對優勢打倒四天王！”

透子聽了，不禁笑出聲來?！昂冒?，你這個強迫癥?！彼D過身，一邊向大門走去，一邊揮手告別，“聯盟見咯?！?

“一言為定?！濒脗慄c點頭，碰了碰身邊的貝爾，“別愣著啦，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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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兩個朋友，透子在原地歇了一會兒，才起身朝徽章檢查大門走去。穿過八扇門之后，透子終于站到了冠軍之路前。她深吸一口氣，準備一鼓作氣沖過去。

然而，剛踏進山洞一步，透子就把身子縮了出來。雖然知道冠軍之路不可能有致命危險，但她總覺得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等著自己。

里面可能什么都有……流氓鱷，水晶燈火靈……

透子使勁搖了搖頭。你是一名訓練師，還是一個沒斷奶的小孩？她強迫自己放平肩膀，慢慢朝洞口挪去。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好啊，透子?！?

透子的心頓時劇烈地跳動起來?！鞍。　彼刮豢跊鰵?，同時急忙轉身，小腿撞在洞口的巖石上。接著，她長大了嘴，驚愕地呆在那里?！吧w奇斯！”

身高兩米的男人正面帶笑意，注視著透子。“真巧啊，我也正好準備進去?！彼喝萑A貴的長袍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你看上去遇到了點兒麻煩。一起嗎？”

透子咬著牙，竭力不讓自己顫抖?！澳阍谶@里做什么？”她一邊問，一邊飛快地思考。

蓋奇斯睜大眼睛，一副受到傷害的表情?！斑@里可沒規定誰能來或者誰不能來?！彼穆曇袅髀冻鲆唤z不快，“只要有徽章，誰都可以?！?

“但你不可能有！”

“哦，你真的那么確定？”蓋奇斯笑了笑，從袍子里取出一個徽章盒，并當著透子的面打開，“你數數，是不是八個？”

透子的眼睛越睜越大。“怎么會……”

蓋奇斯把那個徽章盒收起來，若無其事地說道：“現在，走不走？”

透子強忍住叫喊的欲望。也許洞里的東西很危險，但和眼前這個家伙比起來，冠軍之路簡直是和平之都。“我干嘛一定要和你一起走？”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己摸索，透子小姐?！鄙w奇斯的面色陰森起來，“但我想忠告一句，也許等你跌跌撞撞地從黑暗里爬出來之后，聯盟就不復存在了。”

透子的瞳孔瞬間縮小。聯盟不復存在？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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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鳴聲響徹整個聯盟，強大的音波甚至讓這座雄偉的建筑顫動了起來。不過，如果走進去，就會發現這不只是音波。

冠軍的挑戰房間里，硝煙彌漫，一片狼藉。阿戴克靠在墻邊，身旁的爆爆頭水牛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而另一邊，N和雷希拉姆就跟什么也沒發生一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不得不說您真的很強?！盢朝前任冠軍走去，口中念念有詞，“即使有了英雄作為朋友，而您本身也因為心中的那塊陰影而多年沒有認真地進行戰斗，卻還讓我花了這么長時間來打敗您的小精靈，不愧是全合眾最有經驗的訓練師。”他在離阿戴克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目光閃爍，“不過，現在，這些該結束了……”

“你要做什么？”阿戴克顯然氣力不足，連說話聲都有些顫抖，“真的，把精靈和人類徹底分開是不可行的……”

“……沒有那種事。”N冷笑一聲，“您也看到了，我獲得了雷希拉姆的認可，這證明我的追求是有可行性的，而且非?？尚??！彼恼Z氣漸漸激動起來，仿佛看見了未來的美好景象，“作為新的冠軍，只要我一聲令下，全合眾的人民都和聽到我的命令……完美的新世界就會就此誕生……而您，也講被迫與您的所謂伙伴分離……”

就在他的口氣近乎癲狂的瞬間，一聲尖叫從石階下傳來：“拜托你，住嘴吧！”

聽到這聲叫喊，N已經開始有些狂亂的目光忽然消失殆盡，重新被先前略顯迷茫的眼神取代。“透子？”

卷發少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臺階，停在N面前，右手撐在破損的石墻上。“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那種想法是……絕對……”她深吸一口氣，“絕對不可行的！”

N瞇起眼睛?！澳阍趺磿叩媚敲纯?？”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冠軍之路可不是陽關道啊?！?

“事實上，是我帶她過來的。”蓋奇斯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而且，現在我認為，她和她的小朋友們還是有點用處的。”

最后幾個音節還沒落下，透子就像觸了電一樣彈了起來?！拔以缇蛻岩蛇@一點了！”她一個箭步沖上去，擋在正往這邊走來的蓋奇斯面前，“那個徽章盒是裘倫的，對不對？你把他怎么樣了？”

蓋奇斯低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透子。“沒怎么樣?！彼p描淡寫地說道，并從透子身邊繞過，站到N的身邊，“我只是讓暗之三位一體把他的徽章盒搶過來了而已。我可以發誓，我們沒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就算造成了，那也是他自己的反抗導致的?！?

透子要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來。“那他該怎么挑戰聯盟？他可是從小就夢想著挑戰聯盟冠軍的啊！”

“嗯……反正再過幾個小時，聯盟就灰飛煙滅了，挑不挑戰都是一樣的。再說……”蓋奇斯露出詭異的笑容，看向角落里的阿戴克，“讓他看見自幼憧憬的戰斗對象變成這幅落魄模樣，你不覺得有點不合適嗎？”

透子瑟縮了一下，一時語塞。蓋奇斯看著N，小聲說道：“下令吧，我的王。新的世界就要誕生了！”

“N……”透子喃喃道。沒用的，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我以新一任冠軍的身份宣布……”N開口了。

但也許我還能做點什么……

“所有的訓練師啊，解放你們的精靈吧！”

透子終于忍不住了?！斑@完全就是一派——”

“夠了！”N打斷她的話，語氣出乎意料地生硬，“我知道你想賭上你的信念和我決一死戰，來證明你是對的。不過，我也想告訴你，最終勝利的一定是我——所以也請你不要白費口舌了?！?

“你說什么蠢話……”透子握緊拳頭，“我一直就沒說過你是錯的啊！我——”她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N似乎很不經意地往蓋奇斯身上瞟了一眼。

他在干嘛？

“沒話了？”N再次開口道，“那么輪到我了?！彼忠粨]，朗聲說道，“從大地里出來吧，等離子團的城堡！”

話音剛落，地面瞬時劇烈地搖晃起來。本已破損不堪的石壁掉下更多碎石塊，腳下的地板則塵土飛揚。透子向前邁進一步試圖躲避一塊從天而降的碎石，卻因站立不穩而向前倒去。她閉上眼睛，雙手抱頭，胳膊內收盡量護住面部，暗自祈禱自己不會因這一摔而破相。然而，一股力量從腋下撐住了自己，透子的胳膊順勢伸直，搭在對方的手臂上。當她抬頭看向出手相救者時，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她心底炸開。“你怎么……”

沒等她說完，N就把透子從身邊輕輕推開?！拔艺f過，少多嘴。”

透子跌坐在地上，疼得抽了一口冷氣。不過她相信，如果剛剛自己直接趴地上的話，就不是抽冷氣這么簡單了。

地面的晃動逐漸停止，最后一下猛烈的震動來源于一架橫插而入的階梯。N看著坐在地上的透子，神情淡漠地解釋道：“從這里上去，就是等離子團的城堡了。我相信你的想法不會因為剛才那一陣震動終止，所以……”他向臺階走去，“就讓我們在這座屬于王的城堡里決一死戰吧?！?

“屬于王？”透子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什么意思？”

“就是說，王的命令會通過這座城堡傳達到庶民耳中。”蓋奇斯大聲說道，“當然，如果你獲得了決戰的勝利，我是不會允許N傳達那個命令的——因為那證明我們的理論是錯誤的。我們等離子團永遠不會給群眾普及錯誤的觀點。”

說的冠冕堂皇，透子心想，你何不先解釋一下你的四處傳教行為算什么？

“那么，請進入城堡吧，偉大的王?！鄙w奇斯轉過身，對N深鞠一躬，聲音輕得跟奉承沒什么兩樣，“我相信您一定會取得這場決戰的勝利……”

N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踏上臺階，消失在黑暗中。蓋奇斯偏過頭，斜視著透子：“那么，試圖維護這個悲慘的舊世界的透子小姐，請吧……”說著，他一步步向臺階盡頭移動，留下透子獨自站在原處。

“去吧，透子。”許久沒開口的阿戴克忽然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在七寶市，你保證過，你有和N戰斗的覺悟。”

透子眨眨眼，眼前浮現出白天在七寶博物館門前的場景。

“如果我失敗了，你就要和N戰斗了。可以嗎？”

“我早有這個打算了……如果只有打一場才能讓他正常點的話。”

“那我就放心了……”

“我確實保證過?！蓖缸犹痤^，堅定地注視著前任冠軍的眼睛，“我會讓它變成事實?！?

阿戴克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去吧?！?

透子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走上臺階。不管使出什么手段，我一定要讓那家伙認清楚事實。

但是……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我能做些什么呢……

剛踏進城堡，透子就發現她陷入了困境：六個衣著華麗的老人從面前靠攏過來，直逼自己。她慢慢向后退去，最終迫不得已地靠到了墻上。

“我們是七賢者……中的六個?！逼渲幸粋€老人開口道，“我們協助我們的王……”

“唔……”透子咬著嘴唇。直接說你們協助N不就得了！用得著每次都說得那么繞嘴嗎？

“絕不能讓你見到我們的王……王正在為新世界的誕生做準備……”

透子終于忍不住了。“我必須見他！必須打一場才能讓你們躲開嗎？”

“你可以試試……”那個老人低沉的嗓音猶如陰魂，“但你不會成功……”

“而我們會成功！”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透子驚喜地扭過頭看向入口：“裘倫！”

青梅竹馬從入口處健步如飛地跑了進來。而給透子更大驚喜的是，七位熟悉的道館館主也陸續現身?！澳銈儭?

“謝謝你的這個小伙伴吧?！本绽洗蟾呗曊f道，“要不是他無緣無故地找我挑戰，我到現在估計還不知道等離子團已經整出這么大動靜了呢?！?

“挑戰？”透子重復道，“他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所以我才驚訝?！本绽洗蠼忉尩?，“因此我問他為什么要重新再挑戰一遍，他磨嘰半天才跟我說他的徽章盒被等離子團搶走了?！?

“你也應該感謝菊老大問了他一句。”一旁的風露幫腔道，“要不，以這位小伙子的秉性，難保不會把所有道館挨個兒重新挑戰一遍?！?

“那……徽章呢？”

“每人重新給他一個唄?！憋L露一捋頭發，“嗨，泡茶的那仨小伙子呢？”

“應該還不知道吧?！碧J薈接過話茬，“三角徽章是他們讓冷水猴代送到七寶市的，因為他們忙著招待客人脫不開身?！?

“我讓貝爾去通知了……”裘倫插話道，“不過以貝爾的不靠譜性來講，及時通知到的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不管怎么樣，沒有他們我們也能勝利?！焙诎l少女艾莉絲躍躍欲試地說道，“這只是幾條雜魚而已！”

“沒錯！”裘倫同意道，“你就放心地進去找N吧，透子！這里交給我們就好！”

透子感激地點點頭?！班牛　?

“可別辜負了我們的厚望啊。”菊老大粗聲粗氣地說，“必須阻止那家伙的陰謀！”

聽到這兒，透子忽然愣了一下，旋即便感覺自己全部的勇氣都從身體里流走了?！拔摇視?。”

我一定會的，她暗暗給自己打氣。拿出你最強大的樣子來！

城堡最深處，N坐在王座上，目光傳過長長的過道，落在把守于門口的蓋奇斯身上。

“父親……”

“閉嘴！”蓋奇斯猛一回頭，對N怒目而視，“不要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對那個黃毛丫頭的態度，哈爾莫尼亞。我不是瞎子?！?

N低頭不語。蓋奇斯繼續說道：“如果你敢在之后的決戰中故意放水，后果你明白……”

“但是我——”N站起來，試圖反駁蓋奇斯，卻被后者用眼神喝止?！袄蠈嵈??！鄙w奇斯警告道，“她過來了?！?

N似乎并沒什么法子來對付蓋奇斯。他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看著蓋奇斯擋在門口。過了一會兒，蓋奇斯從門口走開，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而與此同時，透子目光堅毅地走了進來。她的步伐緩慢而堅定，最終在過道中央的金色地毯前停下。“N……”

“你來的還挺快啊?！盢斜靠在石座的扶手上，冷冷地說道，“我還以為賢者們能耗住你一陣子呢?！?

透子遠遠地看著他，掏出精靈球?！拔乙欢ㄒ柚鼓愫湍闼^臣民們的陰謀！”

“陰謀？”N坐直身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一直都在強調，那是個完美的理想，它所帶來的會是一個比現在完美得多的新世界?！?

“這正是我要說的！”透子抬高聲調，“一直以來，你都在一派胡言！是時候讓你清醒一點了！”說著，她使勁拋出精靈球，大劍鬼隨之現身。它發出一聲咆哮，氣勢幾乎不亞于任何神獸。

N看著透子和她的大劍鬼，從王座上慢慢站了起來。他一抬手，身后的墻壁頓時炸裂開來，雷希拉姆破墻而入。白色巨龍轟然落地，口吐烈焰，整間屋子瞬間被熱浪所席卷。在火焰外圍，大劍鬼不知何時用頭上的尖角制造了一道水幛，將烈焰阻隔在外。透子則一動不動，緊盯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N，手不由自主地伸進背包。當她的手再次從背包中抽出來時，一塊漆黑的圓石已被她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