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短暫的交流,但柳蕭從陽明的語氣和神情之中,已經略微知曉了此人的性格和脾性。
一旁的聶滄海點了點頭,柳蕭方才的模樣好似很合他的胃口。
“蕭兒,不錯,已經有一絲你師傅當年的風采了!”聶滄海看著柳蕭,眼神中滿是贊賞,笑道。
柳蕭嘴角抽了抽,裝著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徒兒連師傅的萬分之一都不到。”
師徒倆互相吹捧著,渾然不將石梯頂端的陽明放在眼里。
陽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神情平靜,看不出憤怒,但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他倆時,嘴角卻總會勾起一絲冷笑。
“好了,那接下來就是發放丹藥和仙石了?!标柮骺粗路降牡茏?,開口微笑道。
就在這時,只見他整個突然升至了半空,接著他一拍腰間的界袋,天空之中立刻出現了一道道光芒,細細看去,原來是一塊塊靈石所散發的淡淡光暈。
“去!”然后他大喝一聲。
只見那一塊塊靈石像是長了眼睛般,各自飛至那些弟子的手中,片刻之后,最后一塊靈石也消失在了天空之上,而下方的弟子,臉上滿是喜悅之情。
唯獨柳蕭,沒有他的份。
柳蕭顯得很是平靜,平靜的出奇,但心中卻已經有了一絲憤怒!周圍譏諷的目光,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仙石本該就是自己應得的,這跟搶奪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一個文雅,一個粗暴罷了。
柳蕭盯著陽明,雙手漸漸攥成了拳頭,對于很愛錢財的他來說,這比譏諷的目光都還嚴重!
陽明不屑的瞥了瞥柳蕭,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盡管他知道了對方的情緒已經有了些憤怒,也許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忽然,聶滄海低聲道:“屬于你的東西,就算他在宗主那里,我也能夠給你拿回來?!?
柳蕭聽罷,側頭楞楞的看著聶滄海,他并不相信師傅有這個能耐,但心中卻很是溫暖。
柳蕭抿了抿嘴唇,說道:“師傅,這幾塊歪瓜裂棗的靈石算什么,徒兒根本不在乎,你不必費那些力氣。”
聶滄海笑了笑,也知曉柳蕭的用意,只聽他頗為自信的說道:“你放心就是了!”
柳蕭點了點頭,但并未放在心上,只覺得師傅這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諸位師弟師妹想必都已領到二十塊靈石了吧?”臺上的陽明故作問道,他心里自然有數,所以這句問話明顯是針對柳蕭的。
“接下來就是發放丹藥的時刻,跟往常一樣,每人一顆‘凝氣丹’,但是,今日會額外發送五顆‘筑基丹’!”陽明微笑道。
人群轟然沸騰起來,陣陣議論之聲回蕩,只因‘筑基丹’在宗門之中很是珍貴,一年也難見十幾顆,而且‘筑基丹’功效很是逆天,只要煉氣巔峰服下此丹,只需要修煉一番,定會沖破煉氣巔峰,升階筑基!
再加上修為到了煉氣巔峰之時,想要升階筑基,難如登天!許多修仙之士都是卡在煉氣巔峰,從此墜入末流。
可想而知,此丹對弟子們的誘惑!
“聽聞外門有五位師弟要晉升筑基,所以師傅連夜煉制五顆筑基丹,以此助他們五位順利晉升筑基!進入內門!”陽明又道。
而下方的弟子瞬間安靜下來,臉上一片艷羨。
接著只見陽明又拍向另一邊腰間的界袋,天空之中立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丹藥,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丹香,久久不散。
而那些弟子一拿到丹藥,就像如獲珍寶似得,連忙放進界袋內。
喜悅之情布滿每個弟子的臉上,除了柳蕭。
當然,柳蕭已經知曉了丹藥也沒自己的份,所以并沒有太過憤怒,只是有些不服氣罷了,或者不甘心靈石和丹藥就這樣沒了。
“師傅,我們走吧,沒有靈石和丹藥,我照樣能修煉。”柳蕭側過身去,看著聶滄海說道。
聶滄海搖了搖頭,說道:“有時候平靜或者忍下來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情本就不應該忍,如果忍了,別人只會認為你軟弱,好欺負,這樣只會讓別人更加變本加厲?!鳖D了頓,接著看向上方的陽明,淡淡道:“而你要做的就是,讓他感到驚駭,感到一絲害怕為止?!?
柳蕭沉默不語,他并沒有想過這事,只是牢牢記住師傅以前對他所說的,能忍則忍,柳蕭的確學以致用了,但卻用的太深,以至于蒙蔽了心意,讓這個年齡本該有的張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沒有順到心意,會使念達不暢通。
柳蕭猛然醒悟開來,只見他朝著聶滄海深深一拜。然后目光看向上方的陽明時,一片堅毅!
“請到了煉氣巔峰的那五位師弟出列!”
只聽陽明說完,從不同的隊列之中,立刻站出來了五位弟子。三男兩女,神情滿是驕傲和激動,當然,不包括柳蕭。
“去!”陽明又是一聲低喝,卻是從手中出現了五個玉盒,分別落至他們手中。眾弟子看向那他們手中的玉盒,滿是貪婪與渴望之色!
那五位弟子見此,連忙將玉盒放進界袋之中,然后同時向陽明抱拳行禮:“謝過陽師兄!謝過朱長老!”
陽明笑了笑,開口道:“不必謝我,這本是你們應得的,還望你們日后努力修煉,勿要因此而懈?。 ?
“謹記師兄的教諱!”
陽明緩緩落至了地面,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靈石與丹藥已發送完畢,諸位都散了吧?!?
“陽師兄確定發送完了嗎?”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眾弟子聽罷,臉上滿是錯愕,尋聲看去,卻是那那獨自一人站著的柳蕭所說,一時,喝罵聲,譏諷聲連綿不絕!
一方面他們是對柳蕭的厭惡之情,一方面是因發送靈石和丹藥古往今來從未遺漏過,而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從他口中說出來,誰人會信?
柳蕭渾然不在意他們的喝罵和譏諷,只是緊緊盯著上方的陽明,淡淡道:“想必陽師兄心里最清楚,到底有沒有給我發過一塊靈石和那一顆丹藥?”
“廢物!你是在質問陽師兄嗎?”
“真是活的不耐煩,想找死你爺爺可以成全你!”陣陣喝罵指責,如冷冽之風回蕩在柳蕭四周。
而一旁的聶滄海靜靜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都給我閉嘴??!”突然,柳蕭大喝一聲,只見他冷漠的目光掃過四周,與之對視的弟子,都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一時,整座石梯上,寂靜無聲,只因柳蕭的這一聲大喝,這一雙冷漠的眼神。
上方的陽明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此時對方的氣勢隱隱讓他感到有些心悸。
然后只見柳蕭一步一步走向了臺階之上,走向了陽明,前方的弟子連忙讓開了去路。
“放肆!”又是一聲大喝,卻見一個弟子攔在了柳蕭前方,眼神一片鄙夷之色。
柳蕭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依然向上走著。
“停下!快給我停下!你這個廢物!”那人不停喝罵著,而柳蕭的距離和他也越來越近。
“凝水!”那弟子一聲低喝,只見他掐著法決,瞬間在他手中出現了一團水球,有著令人不可小覷的能量!
此術名叫‘凝水術’,并不會對人造成傷害,通常用于防御,如果被水球擊中,水球會立即變化為一個圓形水泡,將其封印在內,而水泡半個時辰后才能自動破掉。
然后那水球疾速射向柳蕭,距離很短,一般人完全沒有躲避的可能!
突然,柳蕭的身形消失在了石梯上,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速度太
快,只能見到一個殘影。
只是一個眨眼,柳蕭就立在了那名弟子的背后。
而那水球卻直直的射向了石梯下方,似乎是能量不濟,在半空自動崩碎開來,落在石梯上,成了一灘水漬。
石梯兩旁的弟子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上方的陽明瞳孔一縮,似乎連著呼吸都為之一窒。
短暫的平靜之后,四周的弟子頓時沸騰了起來,所有看向柳蕭的目光,瞬間蘊含了無數情緒,而那些辱罵過柳蕭的弟子,一時只覺得臉面無光,眼神滿是羞愧之色!
與此同時,那名弟子站在原地,卻是身子動都不敢動,眼神之中布滿恐懼,雙腿打著顫,只因在方才那一瞬間,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而這個始作俑者,正站在他的背后,臉上看不出什么樣的情緒。
突然,只聽嘭的一聲,卻是那名弟子倒在了石梯上,身子滾了下去,直至被周圍的弟子接住,才止住了滾動的身形。
“他怎么了?”
“不……會是死了吧?”
“只是受了驚嚇,暈了過去……”
周圍的弟子連忙問著,待知曉了原因之后,神情一片錯愕。
只見柳蕭淡淡笑了笑,意味深長,然后他抬頭看向了上方的陽明,與之對視!
而此時他和陽明的距離也就只有幾十丈了。
“你的速度不錯。”忽然,陽明淡淡說了一句。
柳蕭說道:“你也一樣。”而這句話卻有一絲張狂的意味。
陽明微微挑了挑眉,說道:“看來你對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
“并沒有自信,當然也是對你沒有信心?!绷掛o靜的看著他,說道。
這句話卻更顯出了柳蕭此刻的張狂,而且他面對的是狂刀陽明。
周圍的弟子早早就安靜了下來,目光都緊緊看著他們兩人。
當他們聽到陽師兄夸贊柳蕭時,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可當他們又聽到柳蕭說的這般張狂之時,又露出了憤慨之情。
總之,他們認為,一個廢物和一個天才在談論時,廢物必須要顯出謙卑之色,而不是這般囂張。
“哦?既然你對我沒有信心,那我們來比試一番如何?”陽明故作驚咦道。
柳蕭淡淡說道:“求之不得!”
周圍的弟子瞬間嘩然四起,議論紛紛。而且不時有弟子飛離這里,將這一重磅的消息傳遍至整個宗門。
因為此刻這里的全是外門弟子,而內門弟子領取靈石和丹藥,并不需要他們趕向丹殿,所以此事對于有些外門弟子來說也是個肥差事,而對于內門弟子來說,則是一個不可多見的事!
所以他們向內門弟子傳達消息之時,指不定會被打賞幾塊靈石之類的。
與此同時。
“那好。既然是比試,那就應該有個彩頭,柳師弟覺得呢?”陽明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柳蕭想了想,沒有接話,而是看了眼下方的聶滄海,然后說道:“當然?!?
頓了頓,又道:“如果我柳蕭輸給陽師兄,從今往后,每月的靈石和丹藥師弟一個都不要!”
“好!”陽明贊同道。
“如果這次比試,我狂刀陽明敗給了柳師弟,那我就雙手奉上背后這把‘雪夜刀’!”陽明說道。
周圍的弟子聽罷,不禁嘖嘖稱嘆,但每當他們看向柳蕭時,總會露出了一絲同情之色,很不看好柳蕭。
只因誰會相信一個新弟子打敗天才弟子?誰都不相信,盡管是在速度上。
“不知陽師兄打算怎么比?”柳蕭靜靜看著陽明,問道。
突然,陽明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卻見一到到殘影出現在石梯之上,不到三息之后,風玄站在了石梯下方,遙遙的望著柳蕭,喊道:“很簡單,就以這石梯為具,而我倆就在這石梯之上,來回上下一百次,誰的速度最快,用的時間最短,誰就是勝者!柳師弟意下如何?”
柳蕭沉默片刻,覺得這個比試方法可行,也很公平,贊同道:“可以?!?
只見他說完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帶著一串殘影,同樣是三息過后,柳蕭就出現在了石梯下方,和陽明并排站在一起,竟是不分伯仲!
石梯兩旁的弟子不禁為之震撼,而有些弟子臉上略顯激動,覺得這場比試定是龍爭虎斗。
陽明神情很平靜,看著石梯,說道:“看來我得盡全力了?!?
他并不是自嘲,而是對柳蕭的尊重,發自內心的尊重,只因對方的實力跟自己相當,盡管他很厭惡柳蕭。
柳蕭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陽明說道:“好了,那就開始吧!”頓了頓,他看了看柳蕭,問道:“柳師弟需要準備一下嗎?”
“我想等等……”柳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