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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2▄

  • 萬始朝元
  • 高振耘
  • 3710字
  • 2025-01-08 09:52:50

魏國錄尚書事廣陵王拓跋羽上奏說:“按照赦令,每年年終州鎮(zhèn)守官要開列屬官治民的政績,等到再度考核無誤,就加升遷或貶黜。上回太和十五年,京官都通過考核為三等,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年了,臣想拿州鎮(zhèn)考核屬官的辦法,來確定京官治績的好壞。”

拓跋宏說:“考績的事很重要,應(yīng)該由朕來作決定,不能輕易發(fā)令施行,暫時等到秋季再說。”

于是下詔說:“三年考核政績,三次考核才決定貶除或升任。該貶黜的不能算遲,該升遷的就嫌慢了。朕現(xiàn)在決定三年考核一次,立即實施貶黜或升遷,目的是想使那些愚拙遲鈍的人,不要妨礙賢能的人。有才干有能力的人不至于被放置在低下的位置上。命令各部門當(dāng)事的官員,考核部屬的好壞分為三等,其中上下兩等再分為三級。六品以下由尚書省嚴格復(fù)審,五品以上,朕將親自跟公卿品評他們的好壞。最優(yōu)等的加以升遷,最下等的加以貶黜,中等的保守原來的職位。”

拓跋宏還在北邊巡察的時候,留下任城王拓跋澄銓敘簡選舊有的臣子,從公侯以下有官位的就有幾萬人,拓跋澄品評他們的優(yōu)劣,有才能與否分為三等,沒有任何人抱怨的。于是拓跋宏蒞臨朝廷,貶黜升遷百官,對尚書省的官員們說:“尚書,執(zhí)掌主要政務(wù)的重任,不只是總管各種事務(wù),處理文書而已。朕施政的得失全在尚書省。你們身處官位已經(jīng)近兩年了,不曾進獻可行的辦法,革除不好的措施,推薦一個賢人,貶退一個不賢之人,這是最大的錯過。”

又對錄尚書事廣陵王拓跋羽說:“你是朕的弟弟,處于行政主要機構(gòu)的上位,沒有勤勉謹敬的聲譽,卻有阿諛樹黨的行為,現(xiàn)在廢黜你的錄尚書和廷尉職務(wù),只做特進、太子太保。”

又對尚書令盧睿說:“叔翻到尚書省的初期,有很好的聲譽,近來卻不夠平正,做事松懈怠惰,都因為你不能拿義來引導(dǎo)他,雖沒有大的責(zé)任,應(yīng)該有小的責(zé)罰,現(xiàn)在消減你一年的俸祿。”

又對左仆射拓跋贊說:“叔翻被貶黜,你該砍頭,但是我把錯誤歸他一人,就不再嚴重處罰你。現(xiàn)在解除你的少帥職務(wù),削奪一年的俸祿。”

又對左丞公孫良、右丞乞伏義受說:“你們的罪行也應(yīng)該砍頭,讓你們穿著便服,奉守原來的官職,禮帽禮服以及撫恤親屬的俸祿全部免除。如果三年有成效,還讓你們恢復(fù)原來的職位,如果沒有成效,就永遠退職回歸家鄉(xiāng)去吧!”

又對尚書任城王拓跋澄說:“叔父神情驕傲,可解除少保的職務(wù)。”

又對長兼尚書于果說:“你處理職事不夠勤勉,好幾次裝病請假,可解除長兼的職務(wù),削奪一年的俸祿。”

其余守尚書尉羽、盧淵等人,都由于不稱職,有的解除任務(wù),有的貶除官位,有的削奪俸祿,都當(dāng)面數(shù)說他們的罪過,然后施行處罰。盧淵是盧度世的兒子,盧昶的哥哥,而盧昶學(xué)涉經(jīng)史,早年就受到世人的稱譽。太和初年,盧昶任太子中舍人,兼員外散騎常侍,景順初年拜中書侍郎,遷給事黃門侍郎、本州大中正、散騎常侍兼吏部尚書。

后加鎮(zhèn)東將軍、徐州刺史,拜太常卿、雍州刺史,進號鎮(zhèn)西將軍,加散騎常侍。因而派遣他和兼員外散騎侍郎王清石出使齊國,臨行前拓跋宏對盧昶說:“你到了彼方,不要分彼此。江南、揚州近在眼前,非早即晚定成我手中之物。你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不要互相猜疑。”

又對副使王清石說:“你不要認為自己是南方人,說起話來就有所顧慮,如果他們先有什么主意或計策,想要見就見,需要論就論。盧昶是一個寬柔君子,沒有多高的文才,或許主客要你作詩,可以盡你的才識,不要因為盧昶不作就也罷手。大凡使者的規(guī)矩以和為貴,不要交替著表現(xiàn)出傲慢自大,顯露于情態(tài)容貌,失去奉朝廷之命的體統(tǒng)。你們各自都以自己的才智,相互加以規(guī)勸教誨。”

當(dāng)盧昶等人到達南朝的時候,正碰上蕭鸞即位齊帝,于是拓跋宏率兵南討,盧昶的哥哥盧淵正擔(dān)任一路軍隊的主將,而蕭鸞由于朝廷之間以兵刃相見,對待盧昶等使者就十分嚴酷苛刻。盧昶本來就不是剛毅之士,聽到南朝人說哥哥已作為將領(lǐng),弟弟卻任使者,就大為恐懼,眼淚和汗水滿面橫流。蕭鸞就拿爛米臭魚碎豆給他們吃。但使者張思寧言辭氣慨正直剛強,始終不屈不撓,終于壯烈地死于客館之中。

盧昶回到朝廷,拓跋宏斥責(zé)他說:“遵奉朝命之禮,寧死不辱,即使流放到天涯海角,仍然應(yīng)當(dāng)守節(jié)至死。你不能以長纓搏賊首,已是可恨,何況竟至于低頭飲水啄食,把自己等同于犬馬。有生必有死,長短又有幾何?你如果殺身成仁,還可以名垂青史,為什么甘愿吃他們的馬料辱沒君父呢?縱使不愧對古之蘇武,難道不因身邊的張思寧而感到羞慚嗎?”

盧昶說:“臣缺乏陸賈、蕭何的才氣,愧為出使閩越的使臣。時值蕭鸞昏亂張狂,大肆誅戮不講道義,我唯恐不能仰奉圣明之世,在家奉養(yǎng)老母,茍且偷生如同尺蠖,先屈以求后伸,背負辱沒朝廷的使命,罪應(yīng)萬死,請求陛下將我交付司寇,我拜伏聽?wèi){誅殺。”

于是盧昶被罷黜,過了一段時間,盧昶又被任命為彭城王友,轉(zhuǎn)任秘書丞。拓跋宏由于蕭鸞廢黜海陵王自立為齊帝,計劃大舉入侵,適逢邊防將領(lǐng)說,雍州刺史下邳人曹虎派遣使者要求向魏國投降。魏國于是派遣行征南將軍薛真度督帥四個將領(lǐng)攻打襄陽,大將軍劉昶、平南將軍王肅攻打義陽,徐州刺史拓跋衍攻打鐘離,平南將軍廣平人劉藻攻打南鄭,任命尚書仆射盧淵做安南將軍,督帥襄陽前鋒各軍聲援曹虎。

盧淵以不熟悉軍事為理由推辭,拓跋宏沒有同意,盧淵說:“只怕曹虎成了周魴罷了。”

拓跋宏想自己帶兵侵入,于是內(nèi)外戒嚴,詔令代地人民愿意遷徙到洛陽的免掉租稅三年。湘州刺史高閭上表說:“洛陽才剛興建,曹虎既不派人質(zhì)來確保信用,一定沒有誠意,我們不應(yīng)該輕舉妄動。”

時間久了,曹虎的使者竟然沒再來魏,拓跋宏延請公卿詢問該行還是該留的計策,群臣的意見不一致,拓跋宏說:“眾人議論紛紜,不知該聽誰的好。如果一定要徹底了解行與留的形勢,應(yīng)該有客主兩方共同討論引起爭論。任城王、鎮(zhèn)南將軍發(fā)表留守的議論,朕發(fā)表行動的議論,各位坐著但聽得失,看看哪一方的意見更好,就采用哪一方的意見。”

大家都說:“好!”

鎮(zhèn)軍將軍李沖說:“臣子們認為遷都不久,一切才初創(chuàng)建設(shè),人人都想著安定。做內(nèi)應(yīng)的情況又不得詳知,不適宜輕易行動。”

拓跋宏說:“曹虎投降的誓詞是虛是實,確實不能知曉,若是假的,朕巡察撫慰淮水一帶,訪問民生疾苦,讓他們知道君主的仁德所在。如果有北來歸向之心是實的,現(xiàn)在不及時接應(yīng),就會失去運用時機的機會,辜負對方歸義的誠心,就敗壞朕的大計謀了。”

任城王拓跋澄說:“曹虎沒有送來人質(zhì),又沒有使者再來,他的假降是可以肯定的。現(xiàn)在代都遷移過來的人民,都有懷念本土的心思,扶老攜幼剛到洛邑,住的沒有像樣的房子,吃的沒有兩石小米的存糧。再說冬季就快過了,春天的耕作將要開始,是‘百堵墻壁都興建,開始在南畝耕作’的時候,然而卻要驅(qū)使他們披掛鎧甲拿起兵器,對著白刃流淚,實在不是前歌后舞的軍隊啊!而且諸軍已經(jīng)進發(fā),并不是沒有接應(yīng),如果曹虎的投降是真的,等平定樊、沔,然后陛下的鑾車順勢發(fā)動也不算遲。現(xiàn)在假如輕率地行動,使上下疲勞,如是空自來回,恐怕要挫損陛下天子的威嚴,更助長賊人的氣勢,這不是妥善的計策。”

司空穆亮卻認為應(yīng)該南伐,公卿也都同意他的建議,拓跋澄對穆亮說:“您們各位在外的時候,看見張開旗幟授交鎧甲,都有憂愁的神色。平常議論總不希望南征,怎么可以對著皇上就說這些話呢?正面背面表現(xiàn)各有不同,事涉欺君侫上,這哪里是大臣的道義、國士的體統(tǒng)呢?萬一南征使國家傾覆危險,就是您們各位造成的。”

李沖說:“如此,任城王可說是最忠于國家的了。”

拓跋宏說:“任城王認為依從朕的是諂侫,須知不聽從朕的又哪里都是忠誠!小忠是有害于大忠的,恐怕就是這樣吧!”

拓跋澄說:“臣愚昧無知,雖涉及小忠,主要是為了竭盡忠誠為國家計謀,不懂得大忠究竟是根據(jù)些什么?”

拓跋宏最終沒有聽從拓跋澄的建議,于是由洛陽出發(fā),任命北海王拓跋詳為尚書仆射,統(tǒng)領(lǐng)留駐機構(gòu)的事宜,李沖兼仆射共同留守洛陽,給事黃門侍郎崔休做左丞,趙郡王拓跋于做都督中外諸軍事,始平王拓跋勰統(tǒng)帥宗室宗子組成的宿衛(wèi)軍宿衛(wèi)左右。

崔休是清河人,御史中丞崔逞的玄孫,曾祖崔禋,仕宋為青、冀二州刺史,祖崔靈和為宋員外散騎侍郎,父崔宗伯始還魏,追贈清河太守。崔休年少孤貧,矯然自立,被薦舉為秀才進入京師,與中書郎宋弁、通直郎邢巒交情很好。尚書王嶷欽佩他的人格,為他的長子娶崔休的姐姐,提供給他一些財物,由此經(jīng)濟情況稍微好轉(zhuǎn)。拓跋宏娶崔休的妹妹為嬪,任崔休為尚書主客郎,轉(zhuǎn)任通直正員郎,兼任給事黃門侍郎。

崔休好學(xué),涉獵書史,在公事軍旅的間隙手不釋卷,崇敬先達愛接后來之士,經(jīng)常參謁拓跋宏于座席旁,受到的禮遇僅次于宋弁、郭祚二人。拓跋宏南伐,任命北海王為尚書仆射,統(tǒng)攝國家日常事務(wù),命崔休為尚書左丞,拓跋宏詔示崔休說:“北海王年紀(jì)輕,不熟悉政務(wù),百般事務(wù)便都托付給你了。”

直到拓跋宏到了懸瓠,詔令壽陽、鐘離、馬頭的軍隊所虜掠的男女民眾都釋放回南方,曹虎果真還是沒有投降魏國,拓跋宏于是任命盧淵攻擊南陽。盧淵因為軍中缺乏糧食,要求先攻打赭陽,以便占領(lǐng)葉縣的糧倉,拓跋宏同意了,于是同征南大將軍城陽王拓跋鸞、安南將軍李佐、荊州刺史史韋珍一同攻打赭陽,北襄城太守成公期緊閉城門抵抗。

薛真度在沙堨駐扎,南陽太守房伯玉、新野太守劉思忌抵抗他,齊國于是派遣鎮(zhèn)南將軍王廣之督導(dǎo)司州、右衛(wèi)將軍蕭坦之督導(dǎo)徐州、尚書右仆射沈文季監(jiān)督豫州各項軍務(wù),以抗拒魏國的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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