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教主話音剛落,便見在空中飛舞的數枚圓珠同時變作飛灰散去,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機括開啟聲疾響,地面也開始不斷震動。
文刀習乘二見狀面色一沉,平起推出一掌,磅礴真氣透掌而出!
那圣教教主臉上笑容微斂,雙手握拳齊出擋下了這一擊,但到底之前所受傷勢未愈,受此重擊之下連連退了幾步,面色也有些發白。
文刀習乘二還欲出手,卻見祭壇突然從中裂開,一分為二,從中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隱隱能看見一段石梯,不知通向地下何處!那圣教教主仰天一笑,腳步一動,下一刻便消失在洞中。
文刀習乘二反應最快,當即運起身法跟了進去。曹全和言葉大師則稍慢了一步,待兩人沖進洞中之時已看不見文刀習乘二的身影。
好在洞中并無歧路,兩人只需一直向前便是。
數息過后,階梯消失不見而道路趨近平緩,同時通道兩側每隔不遠便有點燃的油燈照亮,應是方才與暗道一起激活。曹全看這通道延伸方向,似乎是通往圣教總壇之外。
曹全雖然沒有學過什么高明輕功,但言葉大師所學佛門武功亦不擅身法,于是要跟上言葉大師的腳步也不算吃力。
此時道路平坦,前方文刀習乘二兩人似乎又已到了極遠處的地方,一時也無法趕上。曹全便趁機向言葉大師問道:“方才大師在見到那圣教教主面容時驚駭非常,莫非大師曾與那人有舊?”
言葉大師喚了聲佛號,回答道:“老僧與那人并不相識,但那人卻是正道中赫赫有名之輩。不知曹施主是否還記得蘭竹山人?”
曹全心中一震,脫口道:“前任武林盟主蘭竹山人?”
言葉大師微微頷首,道:“正是,這蘭竹山人在十八山莊被于二先生擊敗之后,道心被破,幾乎不敢拔劍。久而久之江湖上便見不著他的蹤影。老僧一直以為他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依現在情形來看,他恐怕是暗地里投入了圣教之中。”
曹全聞言沉默片刻,突然抬起頭看著前方仍看不見盡頭的通道,問道:“不知這條路會通到何處。”
“在很久以前江湖之中便有傳言,稱圣教總壇之中藏有天下第一奇功風刀雪劍決的隱秘,老僧看這通道中磚石制式古樸,應當修建于五百年之前,而天下第一奇功也正是于五百年前消失不見,若江湖傳言不虛,恐怕這密道的盡頭便正是那風刀雪劍決的所在!”
曹全點頭,剛想要開口稱是,卻忽聞頭頂傳來一陣巨響,通道更是劇烈震動!抬頭一看,只見那通道頂部似乎正在緩緩下落!
曹全及言葉大師兩人心中同時一驚,這通道之頂如此之長,恐怕重百萬均不止!若是落下,通道中人如何能活?!
于是也不再說話,全力催動身法向前疾沖。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曹全與言葉大師終于見著道路盡頭隱有一片開闊之地,知道生機就在眼前,但此刻那通道之頂卻已壓下過半,兩人再無法像之前那般縱身疾行,只能俯身爬動,速度大減。而這通道頂部下落速度卻是愈來愈快,以當前形勢來看,恐怕兩人還未爬出通道,便已被壓在其中。
兩人奮力又爬了幾息,通道之頂幾乎已經壓到了兩人躬起的背脊,但兩人離那出口,恐怕還有著數百米之遙。
言葉大師看了眼出口所在,突然嘆了口氣,喚聲佛號,竟是就地盤坐不動。
“曹施主,你繼續往前走吧,老僧會幫你頂住!”
“這如何使得?!”曹全見狀眼眶一紅,便要回身去拉言葉大師,卻見言葉大師手掌一推,一道柔和真氣推在曹全背后,將曹全向前推出了數丈。
“曹施主無需多言,向前走吧,莫要讓老僧白白送命。”
言葉大師說罷兩手同時一翻,然后向上撐起,正抵在通道頂部,身上金光閃爍,真氣洶涌,那通道之頂的下落之勢竟然一時停住!
曹全知道自己若要再拖,兩人都得死在通道之中,只得跪地一拜,死咬著牙關向出口爬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曹全終于爬到了出口之處,腳底運力一推,人便站到了一處大廳之中。
不及喘息,曹全剛想要回頭看向通道,卻只聽到一聲佛號遠遠傳來,下一刻,通道又是一震,那通道之頂竟是直接落到了底部,未留下絲毫的縫隙。
“言葉大師!”
曹全朝著通道跪下,眼眶含淚,又拜了九下!
今世之恩,只有來生再報!
許久,曹全終于從悲痛中緩過,站起身來打量自身所在,卻發現自己應當是在前殿之中,向前看去,果然還有一處更為廣闊的區域。
曹全捏了捏長槍,踏步向前走去。
數百步行過,又是一道短廊,再往前走,這才到了正殿。
一入正殿,曹全便看見文刀習乘二似乎是被困在一處機關之中,數十道刀斧在機關的驅動之下交織成了一張密網,將文刀習乘二困在了其中。
而那蘭竹山人則是已經走到了大殿中央,拿起了一卷竹簡。
曹全知道再要阻止已來不及,只是沖到文刀習乘二周圍,槍尖連點,將數柄刀斧挑開,文刀習乘二則趁機一躍,終于脫困而出。
“言葉大師呢?”
曹全只覺喉嚨里似乎堵著什么東西,過了好半響才開口說道:”他沒能從通道里出來...“
“通道里也有機關?!”
曹全點頭,剛欲細講,卻忽然聽到正殿中央傳來聲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不是風刀雪劍決....這不是....誰偷了我的秘籍...誰偷的!”
曹全和文刀習乘二兩人聞聲望去,只見蘭竹山人手捧著竹簡,表情忽而猙獰,忽而狂喜,語氣凄厲,夾雜著無意義的嘶吼。
又過一會,蘭竹山人突然一陣狂笑,隨手一扔,將竹簡拋到了遠方。空出的雙手不斷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和臉皮,直到滿臉血痕,幾乎看不出模樣。
曹全和文刀習乘二相視一眼,緩步向蘭竹山人走去。
待兩人走到近處,那陷入癲狂的蘭竹山人卻是突然抬頭,看著眼前的兩人,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傻笑:“我是天下第一...我不會輸了...對....我是天下第一!“
話音剛落,卻見他縱身一躍,一頭撞向地面。一聲悶聲響起,那蘭竹山人竟是自己撞死在了殿中!
文刀習乘二走上前去,探了探蘭竹山人的脈搏,回過頭向曹全點了點頭。
蘭竹山人的確是已經死了!
曹全站在蘭竹山人尸首之前,沒有說話,他并沒有感到復仇的喜悅,他只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悲哀。
文刀習乘二撿起了被蘭竹山人扔開的竹簡,看了半響,然后吐了一口長氣。
“原來如此。”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風刀雪劍決的確可以讓人擊敗世間的一切高手。
這是一種類似龜息大法的奇功。
只不過這功法在龜息之法上更為神妙,習練者一次運功,便會昏睡整整兩百年。在這兩百年里,習練者的身體不會衰老,也不需要呼吸與吃喝。
等到兩百年后醒來,習練者的身體仍與兩百年前無異,而他的敵人,卻都早已老死。
這的確是一門無敵之法。
只不過它和蘭竹山人所想要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