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師父……

樓小霧抱著雙膝，紅著眼眶在心里默默的喊著不知在內心喚過多少遍的人。

可是，她永遠，都只能在內心用這樣的聲音喚著師父，而不能宣之于口。

“小霧，你怎么了？”野林磁性好聽的聲音在樓小霧身前響起，“今早聽風師弟說你不舒服不能到飯廳吃早飯……很難受么？”

所以才那么脆弱的縮在這一角，紅著眼眶默默流淚……可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好像不只是身體不舒服那么簡單。

“師伯……”樓小霧抬頭看到身前彎身關心的看著她的野林，頓了一下卻是把頭埋進雙膝，“我沒事。”

“沒事還哭成那樣?！币傲衷跇切§F身旁坐下，“和你師父吵架了？”

野林等了一會兒，才聽見樓小霧悶悶的聲音：“你怎么知道?！?

“除了你師父，還會有誰會讓你怎么難過呢？”野林笑了，“我看你不像是會因為身體的疼痛而哭成這樣的小姑娘，你很勇敢?！?

小霧和師父練功的那幾天，他也參與過一些，相處多了，也更了解并欣賞這個小姑娘一些。年紀小小，卻不怕吃苦，而且很樂觀，說起什么總是笑嘻嘻的，和她多說上一陣話旁人都會忍不住跟著開心的笑。

師父愛惜她的才華，多次勸她留在臨云閣修煉，她卻總是毫不猶豫的拒絕，說的話里全是風師弟。說的代表想的，師父說，既然小霧心里只有風師弟，他也強留不得，只好盡量教她心法讓她以后可以自行修煉。

師父嘆著說，為什么他這一生中遇到的兩個天才，性格都這么執拗，看重人間的****多過武學。否則，他們一定會達到凡人所難以比擬的境界。

“我才不勇敢。”勇敢的話，就不會這樣自己偷偷躲起來哭了。

“因為和你師父有關，所以才不勇敢吧。”

樓小霧安靜著，沒有回答。

“默認了？”

“……”

“為什么吵架？”

“……我們沒有吵架?！睒切§F的聲音輕輕的，“我只是看清現實罷了?！?

“看清現實？”

“我沒事啦，野林師伯。”樓小霧再安靜一會兒后，卻是將頭在衣物上胡亂晃了一陣，野林瞧著她應該是擦眼淚。

果然，樓小霧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沒有淚水，而只有綻開的笑容——雖然，依舊勉強，但，的確在笑。

“我剛剛只是在最后說服自己，現在已經說好了，所以沒事了?！睒切§F站起身來，“謝謝你的關心，野林師伯，我回去了?！?

“小……”樓小霧的速度太快，野林想喚她卻已看不到她。

失神的看著樓小霧消失的方向一會兒，野林自嘲的扯起一邊嘴角。是呀，她和他相識不過幾日，她雖然開朗外向，同他也算有過幾次親近的交談和切磋，但畢竟……只當他是一個外人吧。

他還以為能聽到她的心聲，安慰到她……

她和風師弟，其實是一類人吧，雖然一個待人熱情一個卻為人冷淡，但內心深處，其實都根本和別人保持著一段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距離。

只有那個人呢，外在熱情內里也是如火，無論熟人陌生人，都一片真誠的對待，好像生來就和人沒有距離似的。野林索性躺倒在地，看著冰冷湛藍的天空，想到了師父的那句感嘆，和他提到的那個人。

“野林，我真羨慕你呀，如果是我女的，一定要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野林師伯，我真羨慕你呀，如果我是男的，一定要變成像你這樣的男人！”

野林閉上眼，耳邊響起這樣的聲音，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

不對，過于熟悉了！野林猛的睜開雙眼，自地上坐了起來，他們講話的語氣、他們笑起來的神情，他們……

不會這么巧吧？

應該只是巧合啦。野林搖搖頭又躺了下去，他們長得根本不一樣，那人是那么的耀眼，就如天上的太陽一般熱烈，而小霧則是一站到人群中就認不出來的平凡。

他們只是，都是武學奇才罷了。除此以外，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