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多遠(yuǎn),但見前方又飛奔過來好幾匹快馬,和之前的一樣,看也不看三人就匆匆往四面山的方向去了。
游師爺疑惑地駐足觀望,仔細(xì)打量著那幾人,從其穿著來判斷,應(yīng)該是碧海城的傳信兵。只是不知這幾人雷厲風(fēng)行地趕路,究竟是所為何事。
不過這條官道本身就是極為重要的主道,經(jīng)常有傳信兵和行軍的隊伍路過,或許他們只是傳達一些高層密信之類的吧。像自己這類散師爺是接觸不到那個層面的,遂搖搖頭不再去理會。
三人將馬頭一轉(zhuǎn),鉆進另外一條岔道,向南繼續(xù)前進。
眼下的這條路頗有些年頭了,看得出近年來應(yīng)該很少有人在上面走,剛開始路面還很筆直寬闊,走著走著就變得崎嶇不平起來。到最后,已無人為痕跡,直至路面上雜草叢生,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令人難以分辨路在哪里。
其實這種路況對騎馬倒未造成太多影響,但又怕途中不小心踩著暗坑,三人不由放慢了腳步。直到午后,遙遠(yuǎn)的天際線處出現(xiàn)一片青蔥,不用說,那里就是未名森林的邊緣了。
所謂望山跑死馬,那里看似很近,實則相距甚遠(yuǎn)。三人一直走到明鏡高懸,才堪堪抵達森林的邊緣。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一處藏于密林之中的小山坳。
他們要去的地方的入口,就在這個山丘的底部。涂師爺帶頭停了下來,另兩人也心照不宣地跳下馬,將馬蹄用破布裹上。
這么做的目的是防滑的同時,又不會產(chǎn)生太大的動靜,免得招來一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就算他們再自負(fù),也是不敢在夜間穿行森林的。
猛獸尸怪什么的在夜晚很是活躍,若不小心碰上可是相當(dāng)?shù)穆闊磺幸匀蝿?wù)為主線,盡量避免節(jié)外生枝。所以他們決定先在樹林里駐扎一晚,拂曉再出發(fā)。
休息之前,先將馬匹拴好,準(zhǔn)備例行視察一番。三人各道一聲小心,便分開隱匿在黑暗之中。
游師爺獨自穿行在樹林之中,抬頭望向天邊,明月正當(dāng)空,蒼穹萬里無云,顯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寧靜祥和。此時,他才突然發(fā)覺今日正是團圓月!
所謂團圓月,就是一年之中月亮最大最圓的時候。借著這份寓意,每逢這天,人們都會回家同家人團聚,象征著團團圓圓。
他看著天邊的明月,一時神情恍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游無痕,嘴角不自覺地掛起一抹微笑……
而后者此時剛用過晚膳,一個人駐足在閣樓上憑欄遠(yuǎn)眺。身后屋內(nèi)是敖振天連同妻女在一起,盡享闔家歡樂的溫情。偶有一絲歡聲笑語飄蕩在耳際,令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隱隱抽痛。
腦海中突然跳出師父的身影,臉上復(fù)又露出安定的笑意。雖然同對方相處的時日不及父母陪伴的十之一二,實則兩人早已勝似一家人,師亦若此,他亦何求!
越過敖府家的院墻,看到皎潔的月光下,安華城內(nèi)萬家燈火,一片歲月靜好。游無痕雙手托腮,思念之緒飄到了千里之外的未名森林…
游師爺收回目光,再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感覺視察得差不多了,決定回去同另外兩人碰頭。
很明顯他們來之前林子里剛下過雨,地面很是濕滑。游師爺在盤綜復(fù)雜的大樹根和滿地亂石之間靈活地穿行,絲毫不受影響。
走著走著,他就發(fā)覺出有一絲不對勁了:因為下過雨的緣故,林子里充斥著一股潮濕發(fā)霉和腐敗的味道,但是其中卻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迫使其停下腳步,仔細(xì)嗅了嗅留存在空氣中的氣味。
稍時,只見其微微皺眉,忍不住脫口而出:“尸怪?”遂循著氣味來源一路追查過去……
另一邊,金師爺和涂師爺各在一方,將自己負(fù)責(zé)的區(qū)域仔細(xì)探查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正在朝碰頭地點的路上往回趕。
某一刻,從遙遠(yuǎn)的彼端,冷不丁傳來急促而有規(guī)律的三聲敲響。雖說聲響不大,在這靜謐的夜里,卻很清晰地傳進了兩人的耳朵。
聽到這動靜,兩人心中凜然:這是師爺通用的一種巡查暗號,一旦出現(xiàn)這種敲擊聲,就表明另外的同伙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這暗號比高聲吶喊管用得多,也不容易招惹來一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在野外很是實用。
游師爺蹲在地上,隱匿好身形,每隔半刻鐘,就用弒神刀的刀背在身旁樹干上敲擊三下。如此反復(fù)了三次,金師爺和涂師爺就循著聲音,一前一后趕到了這里。
等人都到齊后,游師爺看著他倆,朝一旁努了努嘴。其實不用提醒,前兩者早已發(fā)現(xiàn)出了蹊蹺:一旁樹林的低洼處,普通人看起來也許會感覺毫無異致,但是他們?nèi)四撕卧S人也,均看出了不同尋常之處。
涂師爺分析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下過大雨地面有些積水,看不出有什么東西曾此經(jīng)過,不過這種氣味定是尸怪沒錯了!
盡管它們刻意隱藏行蹤,但是從草地和樹枝折損的痕跡來看,其數(shù)量定然不少!到底是什么變故,讓它們?nèi)绱舜笠?guī)模地出動?這還有待商榷。二位怎么看?”
金師爺思考了一番,回到:“如果單純只是魔尸在‘趕尸’,那么事情就好辦得多了。不過看這種跡象,似乎遠(yuǎn)沒想象中那么簡單!
從行跡上表明,它們是往我們來路過去的,但是一路過來,我們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之處,想必對方是刻意避開了道路,專挑無人之地走。這事倒有些棘手,游師爺給出個主意?”
游師爺回想起“撿”到游無痕之后發(fā)生的種種,又想到之前在這未名森林里遇到的緊追不舍的獸尸群,再聯(lián)系起來路上遇到的傳信兵…他猛然抬頭,目光死盯著天空中的圓月,突然感到有點心緒不寧。
隨即搖了搖頭,心想一定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令自己都有點草木皆兵了,遂道:“當(dāng)前還不知道它們的目的是什么,我們最好還是別輕舉妄動。森林那么大,如果尸怪群一心想要躲藏,我們是找不到它們的。與其自找麻煩,還不如暫時別管了,繼續(xù)辦我們的事!”
另外兩人仔細(xì)一想,覺得也只好這樣了。
商議完畢,三人悄悄退身隱去。又找了一個看起來安全的地帶,決定好守夜輪班,便各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