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樂芙蘭
- 英雄與榮耀
- 瓦洛蘭的貓
- 3697字
- 2015-01-19 23:59:38
比利晚些時候進了我房間。他畏懼我,但更多的是崇拜我。
“聽父親說你去艾歐尼亞有件很重要的事,怎么樣了?”他還像小時候那樣追問我。
“搞砸了,”我坦白道,“諾克薩斯不該在這個時候侵略艾歐尼亞。”
“對,很多人不看好這場戰(zhàn)爭,居然不是斯維因領導。”比利憤憤是說,他是斯維因的崇拜者。在諾克薩斯,尤其是這幾年,斯維因的聲望逐漸超過了領導者,而他是反對這次侵略的主要力量,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指揮部才趁機削弱斯維因的勢力,降了他的級。關于斯維因這個人,我對他的了解也很少,除了那些市井流傳的故事,我只知道他年輕時候接受了一場禁術。顯然這個術是不成功的,他也從此離不開拐杖。但他聰明的大腦絲毫沒有受此影響,他卓越的領導才能和指揮能力,很快在諾克薩斯嶄露頭角。與德瑪西亞對壘,沒有他諾克薩斯將很快被擊潰,可他的領導又令諾克薩斯的整個軍令受到挑戰(zhàn)。所以這是領導者的麻煩也是斯維因他自己的麻煩。
“指揮部有他自己的打算。”我說。
“什么打算?”
“如果讓斯維因領導艾歐尼亞戰(zhàn)爭,德瑪西亞趁機偷襲諾克薩斯該怎么抵抗?”
比利有所頓悟,“他們在保留斯維因。”
“誰知道呢。”
比利又坐了一會兒,突然說,“伊沃叔叔,你晚上睡覺要小心,諾克薩斯最近很不安分。”
“有什么不安?”
“我們也沒搞明白,經常有人在半夜死去,而且身上沒有傷痕,臉上蠟白,像是血被抽干了一樣。”
“找不到兇手嗎?”
“還沒找到,指揮部根本沒有公布這件事,很多人猜測這與達克威爾的秘密有關。”
達克威爾的秘密我有所了解,可不是比利說的這樣,“死的人多嗎?”
“目前還不多,官方正在以嗜酒過度掩蓋,恐怕掩蓋不了多久了。你千萬要小心。”比利擔心的說。
“謝謝,我會的。”
剛剛回到諾克薩斯,我沉浸在這幾年諾克薩斯的改變之中。這里與艾歐尼亞完全不同,青石大路的兩邊,一段段鵝卵石鋪就的地面延伸至各個門庭。巷道也還好,鋪的是碎石,小道上就差遠了,仍然是泥土路面。很多房屋都翻修了,有的甚至用巖石砌了墻體,看上去牢不可破。一間間房屋高低不齊,此起彼伏的鋪滿了整個山腳。沿大路盤旋向山上走,越往上房屋越規(guī)矩,也越氣派。直到山頂皇宮,修成一座壯闊的宮殿,諾克薩斯建筑的輝煌,也到了極致。當然,這是地上,還有地下。
特殊的地貌使得諾克薩斯可以輕易的在山體中開挖隧道,海克斯的照明科技,無疑是隧道工程的催化劑。擁有了和地上一樣的光明以后,這里的隧道越發(fā)的密集起來,縱橫交錯,形成了一張交織的地下線路網(wǎng)。其商業(yè)網(wǎng)的規(guī)模,甚至比地上還要大。
華燈初上,我抖了抖大衣,剛穿上還有些不習慣。艾歐尼亞的衣料似乎只有麻和絲兩種,而后者很難找到。在諾克薩斯,要盡量讓自己顯得是個諾克薩斯人,這樣那些地痞流浪,小偷小摸就不會在你身上下功夫。除了言談舉止,和習俗外,一身諾克薩斯風格的行頭實在是少不了。背心,夾克,還有七分短褲,這幾乎是標配,如果露出胸口的肌肉,甚至濃密的腿毛,那誰還敢惹你的麻煩。當然這是苦力的象征。我選了一條灰色褲子,一件做工精細的低領毛衣,一件鹿皮外套。鹿皮是鐵脊山脈以南的長尾鹿皮,皮很軟,料很大,走起路來,衣擺能撞到大腿,看來我是真的不再需要一件披風了。
走出裁縫店,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的穿著,當然這不是不符合諾克薩斯風格,而是這種風格是過時了很久的一種穿法,大概是在30年前很流行。他們的眼中多半出現(xiàn)了鄙夷的神色。但這是我最喜歡的風格。回到酒館,保爾已經醉的東倒西歪,想對我說什么卻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沒說出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了閣樓。
我剛把大衣脫下,保爾敲門走了進來。“有什么事嗎?”
我這時看保爾一點也不像醉的不省人事,他喝了酒,但人很清醒。更確切的說,他喝酒是為了要對我說什么而壯膽。他不像比利,我知道他怕我。
“比利現(xiàn)在是防務兵了。”保爾找了張椅子坐下說,“我挺為他驕傲的。”
“應當驕傲,諾克薩斯的防務兵可是與正規(guī)軍不相上下。”我說。
“他是個好孩子,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保爾的語氣越來越正式,我猜他是想說,讓我離比利遠點。如果他說出口,我一定會照做的,甚至從閣樓搬出去我也會的。我已經打擾他們三代人了,沒有理由繼續(xù)打擾他們正常的生活。
但我錯了。保爾竟然是求我留下來。
“我知道你并不普通,”保爾說,“你幫助我爺爺建立的這個酒館,也幫了我父親很多,也幫了我很多。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你。我應當報答你,但我還是要求你件事。幫幫我兒子。”
“比利?”
“沒錯,他有麻煩了。”
“什么麻煩?”
“上個月珍娜去了占卜師那里,占卜師說災難將會降落在他身上。”保爾幾乎是用哭腔說出來的。
“那可不一定準,說不定他是為了騙你的錢,故意恐嚇你。”
“不,”保爾猛烈的抬起頭,“他還預示了你的歸來,說是只有我們家的故交才能化解比利的災難。”
保爾頓了頓,清了清嗓子,“不管你的身份有多神秘,也不管我有多害怕你,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們這個家。”
“你想讓我怎么做?”
保爾一聽兩眼放光,“只要你保護他在這兩個月不出事就行。”
“僅此而已?”
“對,卦象是這么說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么化解災難,“我答應你。但有一點很明確的告訴你,你被騙了,占卜師騙了你。”
“但愿是這樣。總之很感謝你,我知道你的承諾比金子更珍貴。”
“我會信守諾言的。”
反正我也無事可做,這個月比利的巡邏時間剛好是在晚上。他巡邏的時候,我變成一只貓,跳躍在高低不齊的屋頂,以便保護他。我能抱怨什么呢,父母對子女的關愛,有時就是能到這么可笑的地步。如果我現(xiàn)身把這件事告訴比利,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當面找保爾對質,而且還會被同伴嘲笑上很長一段時間。
不管占卜的事情是真是假,諾克薩斯目前的夜晚防務可當真不敢讓人掉以輕心,據(jù)統(tǒng)計已經有26人在夜晚由于不明原因死去了,而且死亡時樣子相當恐怖。兇手連一絲線索也沒留下。就在我跟著比利的第九天,恐怖的事情又發(fā)生了。
事故地點是平民區(qū),一個婦女被害。他的丈夫做夜工回來發(fā)現(xiàn)妻子臉色慘白,面容扭曲,張著嘴巴躺在床上。他立即報告了防務官。我們趕到現(xiàn)場時,防務官檢查了現(xiàn)場,剛檢查到一半,窗前突然傳來一聲響動。我當時就趴在屋頂,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比利沖出屋子追了上去,后面幾個人也追了出去。我擔心比利會出事,緊追著他。
我是比利九歲的時候,從德瑪西亞回到諾克薩斯的,之后的六年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年少時的比利經常纏著我講一些上古神話故事,每次講了以后他都發(fā)誓要成為一個像上古英雄那樣的豪杰,并央求我教他魔法。說實話這個孩子沒有魔法天賦,點燃酒精燈我教了他一個月竟然沒有把他教會。也或許我不是一個好老師。之后我嘗試教他各種形式的魔法,都以失敗告終。小比利的熱情逐漸消退,而且開始有些憎恨魔法。然而一次巧合,我發(fā)現(xiàn)他對提升自己身體潛能很拿手,于是便教給他一些簡單的咒語,來激發(fā)身體的最大潛能。他憑借這個倒是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并當上了防務兵。
此時追擊這個嫌疑人。嫌疑人的速度很快,比利緊跟著,后面的人被他們甩出幾條街。貓的身體跟著他們已經有些吃力,從一個房檐躍起時,我改變形態(tài),變?yōu)橐恢粸貘f,從空中跟著他們。終于,嫌疑人發(fā)現(xiàn)了比利的不同之處,速度瞬間快了一倍,過兩條街徹底甩掉了比利。
說實話,他那個速度在空飛行的我都很難追的上。依靠魔法的力量,我終于在一個偏僻的巷道里趕到了他前面。一只烏鴉擋在路中間,是著實讓人不痛快的。嫌疑人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速度,從我身邊走過去,并沒有驅趕我的意思。
“不應該道歉嗎?”我變回原來的樣子,在嫌疑人身后問。
他嚇了一跳,立即回身,舉起了法杖。“什么人?”他竟然是個女的。
“為什么要殺那個女人?”我問。
“不是我殺的。”見我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她轉身就走。
“那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和你一樣,找出兇手。”
她沒有說實話。我跟著她,一直跟到大路上。路燈雖然昏暗,可她一轉身,我認出了她,并提高了警惕。瓦洛蘭沒有幾個能讓我警惕的人,她就是其中之一,瓦洛蘭屈指可數(shù)的高手之一,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能挑戰(zhàn)我的權威的人之一,樂芙蘭。見了她的樣子,我知道兇手不會是她。我也相信她也是在找出兇手。
“為什么跟著我?”
“既然你也是為了找出兇手,為什么我們不聯(lián)手呢?”我說。
“我不需要幫手。”
“但你需要我。”我走到路燈下。
樂芙蘭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又看了第二眼,隨后眼睛再也沒有離開我的臉。“你是他兒子?”
“還是我,同一個人。”
“不可能,為什么你還是那個樣子?”樂芙蘭緊張的舉起了法杖。
“我有很多方法,比如有方法找出兇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