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滕看看天色，知道劉江大概也快回來了，不如找個理由先支開正在趕回家的劉江，再想辦法，于是便笑著對光頭說：“大哥，不如這樣，我去找找劉江。”

光頭見袁滕說去找劉江，這才笑著說道：“對嘛，男人們的事就要找男人來談。”剛說完這句話，光頭轉(zhuǎn)而一想，如果袁滕一去不回那怎么辦？豈不是撲了個空？于是看著袁滕身后不遠處的兩個小家伙說：“這兩個小家伙留下來，你去找。”

袁滕這會兒有點兒慌了，心想‘他們兩個留下來的話，那事情就不好辦了，想逃恐怕也逃不掉了，可是目前也沒別的辦法，只有找到劉江再計劃。’于是轉(zhuǎn)過身對天浩天賜說：“媽媽很快就回來，你們在家乖乖等著。”

天浩和天賜哪里愿意，都想要跟著袁滕一起走，可是被光頭的幾個兄弟給攔了下來，只有哭著喊著：“媽媽，媽媽。”

袁滕這時候停了一下，可還是無奈的朝著公路走去……

光頭幾兄弟見袁滕走了，就惡狠狠地瞪著天浩和天賜說：“再哭，再哭就把你們綁起來！”天浩和天賜被這一嚇，立馬止住哭聲，只有眼睜睜看著母親袁滕離去的背影。

光頭幾個這會兒一腳踹開了劉家堂屋的大門，把兩個小家伙扔在墻角，幾個兄弟隨意坐著，聊起天來，光頭看著此時正抱著一團的兩兄弟乖乖的蹲在那里就說道：“知不知道你們爸欠我們多少錢？”

天浩和天賜這會兒嚇破了膽，哪里敢同這幾個人講話，只是眼淚汪汪的看著光頭，光頭繼續(xù)說道：“三千。你們知道三千是多少錢嗎？賣了你們差不多。”

天賜一聽光頭說‘賣了我們。’立馬站起來就想跑出去，可是被一只大手拽住了，天浩急中生智在一旁安慰弟弟道：“弟弟，別怕，叔叔開玩笑的，賣人那是人販，要被抓的。”

天賜聽到哥哥的安慰，看了看哥哥堅定的眼神，這才安心坐在地上，身體緊緊靠住哥哥的身體。

光頭突然開心的笑了一下說：“這個小家伙，還知道人販，如果你爹媽不回來，看我會不會賣了你們？”

三四個小時過去了，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光頭幾個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光頭嘴里罵著：“龜兒子，敢不回來，我們只好帶走你這兩個小龜兒子了。”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老人來到門邊說：“敢問，我家兩個孫子呢？”

大家的目光齊聚到老人身上，只見這個老人骨瘦如柴，衣衫襤褸，頭上幾乎沒什么頭發(fā)，兩只眼睛帶著渴求似的眼神，像是在哀求著光頭幾個一樣。

天浩和天賜也在原地不動，因為他們沒有見過這個人。

老頭兒這會兒朝著房內(nèi)環(huán)視一周，終于看見天浩和天賜了，便說道：“天浩，天賜，過來，我是爺爺。”

老頭兒見天浩天賜仍然坐在地上不動便繼續(xù)說道：“我真是你們的爺爺，都怪我，要不是因為你爸愛賭錢，我賭氣和他斷絕來往，你們早就知道世上還有我這個爺爺了。”

這會兒光頭說：“老頭子，你的家務(wù)事現(xiàn)在別談，要帶走兩個小家伙也可以，拿三千來取。”

老頭兒可憐巴巴的望著光頭說：“三千？我們家哪有那么多錢？我這又有病……都是因為這個不爭氣的愛賭，我才和他斷絕了來往，要不是看在兒媳婦和孫子的份上，我今天不會走這一趟。”

光頭兒說：“這么說，你見過你兒媳婦和劉江了？”

老頭兒說：“沒見過那個不爭氣的，是兒媳婦通知我來的。”

光頭兒這會生氣極了，對著旁邊的桌子一拍說：“臭娘們兒，給我來這套，以為找個老人來，我就會放了這兩個兔崽子，門兒都沒有。”說完光頭兒對一又高又壯的大漢兒使了個眼色說：“知道怎么做了吧？”

那個大漢點點頭，一手提一個小家伙就往門外走，光頭兒對老頭子說：“想要你孫子，叫你兒來取。”說完光頭幾個就大步朝公路方向走去。

老頭子在后面追著喊：“別走，別走。”

天浩和天賜被大漢兒提著都大喊大叫起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天浩見老人在后面追著喊著，猜測老人可能真是爺爺，便大聲喊著：“爺爺，救我們。”

老頭子突然停了下來，大叫一聲：“嘿，我?guī)銈內(nèi)フ覄⒔€不行嗎？”

光頭聽見老頭子的叫聲，邪笑著：“早這樣不就行了嗎？”

大漢兒把天浩天賜丟進面包車?yán)铮侔褎⒗项^也請進車?yán)铮缓蟪忸^走過去聽候光頭兒的指示，只見隨著光頭一聲：“敢耍我，把他家砸了！”幾個兄弟飛快重新跑進劉江家‘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聲音過后，劉老頭坐在車?yán)锒疾桓铱磩⒔业姆较颉?

等到全部人都擠上面包車后，劉老頭一邊給司機指路，一邊給天浩天賜說：“別怕，爺爺陪著你們。”

車?yán)镞@會兒全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

就這樣一行人順著劉老頭指的路行駛，也許是因為有爺爺在的原因，天浩和天賜沒有先前那么害怕了，路上天浩問劉老頭兒：“爺爺，您真是我們的爺爺嗎？”

劉老頭帶著一臉的慈祥說：“是。”

天賜這會兒也像是有很多疑問的問道：“那我們?yōu)槭裁礇]見過你？”

劉老頭也不厭其煩的解釋道：“因為你爸爸是個賭鬼，在你爸媽結(jié)婚前我們就分家了。”

天浩在心里一直有個疑問，這會兒也提了出來：“爺爺，我有大姑，七姑，八姑，九姑，幺姑，我爸爸是六哥，那么二姑，三姑，四姑，五姑去哪里了？”

劉老頭先是一笑，然后又有點哀傷的說：“排行二三四五的都是兒子，可惜爺爺太窮，沒養(yǎng)活他們啊！”

天賜又想到一個問題問道：“那我們有奶奶嗎？”

劉老頭兒笑著回答道：“當(dāng)然有啊，在家里給你幾個姑姑做飯呢。”

光頭兒似乎有點不耐煩了，開口問道：“TM還有多遠呢？”

劉老頭兒說：“前面轉(zhuǎn)彎五百米就到了。”

大家一聽說快到了，全都停止了說話，似乎在等待著即將發(fā)生的事。

劉老頭示意車輛在一所學(xué)校旁停了下來，天浩說道：“這不是我學(xué)校嗎？”

劉老頭點點頭，牽起天浩和天賜的小手，帶著光頭幾個朝著天浩的外公家走去，天已經(jīng)很黑了，外公家的燈亮著，只見外公家的壩子里坐滿了大大小小的人，這些人看上去全是村民。

光頭兒冷笑了一聲對另外幾個兄弟說：“看來今天有好戲要上演了。”說完大搖大擺的朝著袁父家的壩子中心走去。

天浩遠遠就看見外公，外婆，舅舅和三姨了（注：此三姨是親三姨），因為學(xué)校就在外婆家旁邊，所以偶爾天浩下課也會跑到外婆家來喝水。

光頭兒喊道：“劉江呢，叫他出來。”

袁父坐在門口，嘴里叼著煙說：“我是他丈人，什么事？”

光頭說：“我們是來收債的。”

袁父答道：“你收債收到我這兒來了，你去找他吧。”

光頭說：“看你家這情況，劉江不會沒來過吧？”

袁父冷笑著說：“冤有頭，債有主，劉江欠你錢，你去找他吧。”

光頭兒這會兒氣不打一出來，看著這里這么多村民，要是打起來，未必撿得到便宜，于是轉(zhuǎn)過頭說：“這樣也行，我把這兩個小東西帶走了。”

袁父說：“這兩個小家伙沒欠你錢，他們要留下。”

光頭兒摸摸鼻子說：“喲，老頭子，你還有兩把刷子哇，今天我偏要帶走他們，你打算怎么樣？”

袁父說：“白道**，各有各的門道，誰欠你錢你找誰，今天你要帶走他們試試！”袁父話還沒完，壩子里的村民全都站了起來。

光頭兒這會杵在那里，氣得牙癢癢的說：“今兒算老子倒霉。”然后光頭兒對著袁家的房子喊道：“劉江你個狗R的，算你狠。老子會再來的，你躲都躲得掉哇？你等著。”說完對著他的幾個兄弟說：“走。”

袁父在一旁說：“不送。”

隨著面包車發(fā)動的聲音，袁家這才遣散了村民，遣散了村民后，劉江和袁滕才從袁家偏屋走出來。袁滕一出來就抱著天浩和天賜說：“媽媽對不起你們，嚇著你們了。”

袁父說：“今天算是過了，以后你們打算怎么辦？”

袁滕看著袁父說：“我和劉江商量過了，我們打算去外地打工。”

袁父說：“那天浩和天賜呢？”

袁滕說：“他們只有先寄托給爸爸和媽媽了，你們說呢？”袁滕見袁父沒有接話便繼續(xù)說：“一來離學(xué)校近，二來這邊劉爸爸又有肺病。主要是放在你們這里我們才放心。”

劉老頭在一旁說道：“你們要出去打工，我也不反對，但是天浩和天賜還是我來帶吧。”

袁滕對劉老頭兒說：“爸，你就和媽媽搬到我們家去幫我們看家吧，你那邊總共就三間屋，幾個妹妹也都長大了，住在一起的確有點擠，你的病也別擔(dān)心，等我們出去賺到錢了就給你寄錢回來治病。至于天浩和天賜，我們覺得還是放到這邊爸爸家比較好，讀書什么的都方便些，還有舅舅和三姨也都可以幫忙照看到。你那邊七妹八妹他們幾個妹妹都各有各的事，所以就把天浩和天賜放到這邊爸爸這里吧。”

劉父聽袁滕說了這一大堆后，只好點點頭，只是眼里泛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