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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會見

  • 韓城I殊途
  • 覃黙
  • 5945字
  • 2014-05-27 21:22:20

太陽緩緩高懸,日光逐漸溫熱起來。韓閣學院后院的花田,靜靜沐浴在暖陽之下,愈發顯得艷麗多姿,蓬勃昂揚。

藍雋已對著這片花田凝視許久。她雙眼布滿血絲,面容憔悴不堪,仿佛歷經了三天三夜的輾轉難眠。

昨夜一整晚,她的腦海都被一件事占據,這件事猶如巨石般壓在她心頭,讓她無法釋懷。

藍雋自幼便是個聰慧且好學之人,對世間萬物都充滿了強烈的求知欲,仿佛沒有什么事情能逃過她的探索。直至如今,她知曉的事情著實不少,這一點始終令她頗為自豪。

然而,十年前,當她終于尋覓到苦苦追尋了幾十年的昱哥時,內心卻涌起了一絲后悔與猶豫。

就在那一瞬間,她甚至萌生出不顧一切放棄自己多年來所有堅持與心血的念頭。因為在找到韓昱的同時,她遇見了張小妤。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對人生總會有全新層次的感悟。

遇見張小妤,讓她不禁感慨命運的捉弄,因果循環,似乎一切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那些年她所做的決定,難道就是這因果循環中的一環?

她對滅道陣法的奧秘了如指掌,也深知啟動此陣法將會帶來怎樣可怕的后果。

此刻,她陷入了兩難的抉擇,是選擇自救,還是去拯救他人?她在這艱難的抉擇中徘徊不定,猶豫不決。

更讓她感到驚奇的是,究竟是怎樣一種刻骨銘心的愛,竟能讓昱哥變得如此癡狂?

究竟是怎樣的愛,能支撐一個人在幾千個日日夜夜中堅守,而后又將這份愛轉變為對他人的恨意?

她實在不愿看到昱哥在這般極端的困境中苦苦掙扎,她下定決心要阻止他。

可是,自十年前那次被昱哥發現后,昱哥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連同滅道陣法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四處探尋,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那時,她滿心期待一切會如奇跡般如她所愿,以為昱哥已然放棄了那些危險的舉動。

然而,如今滅道陣法卻已然啟動。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滅道陣法還能被啟動?

難道真的是所謂愛的力量在作祟?

這一結果與她的預料大相徑庭,她深知自己必須阻止昱哥,刻不容緩。

張小妤昨夜已安然無恙地被送回,魏蘭剛剛也被送了回來。

這是否意味著昱哥已經答應了她的請求,放棄了逆天之舉?

她不敢確定,也無從知曉,只能在心底默默期盼是這樣的結果。

希望如此——

可她也明白,希望有時往往伴隨著失望。

——而失望,有時卻也能給人帶來別樣的解脫。

事實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就在她剛剛抬起頭的瞬間,身著一身灰色風衣的昱哥已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內心深處突然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卻絕非失望。

他的身影依舊高大,卻透著一股深深的憂郁,仿佛連花田上的花朵都沾染了他的這份憂郁氣息。

他的腳步緩慢而細碎,卻轉眼間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藍雋看得真切,昱哥那張剛毅的臉龐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的雙眼也截然不同往日。曾經如陽光般溫暖、如溪水般柔和、如溫馴的貓般親切的眼神,如今已消失不見。

此刻,他的眼睛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尖銳而凌厲,即便劍入鞘中,那股銳利的氣息仍能絲絲滲透而出。

藍雋滿心心疼。

究竟是什么,能讓人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

是愛,還是恨?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另一個人為之甘愿付出一切?

她并非不知道小穎的好,只是還未能完全理解小穎的好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她的雙眼漸漸濕潤,已有淚光在眼眶中閃爍。

“你好。”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飽含著無盡的情感,如同一把銳利的箭,直直穿透藍雋的心窩。在這一刻,縱然有千言萬語,似乎都抵不過這兩個字。

熱淚在眼眶中打轉,閃爍著溫柔而復雜的情懷。

“你好?!苯K于,一滴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滋潤著她的心窩。

藍雋已然是個歷經歲月滄桑的女人,三百多年的時光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盡管她并非平凡之人,可歲月的力量終究難以抵擋。

她臉上的肌膚已有了些許松弛的跡象,每當她輕輕微笑時,眼角便如同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一圈圈清晰的漣漪。

昱哥在微笑,可他的笑容卻讓人心疼不已。

昱哥確實改變了許多,唯一未曾改變的,便是他那如刀削斧鑿般俊逸的臉龐,依舊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藍雋也笑了,面對著韓昱,她笑得無比真誠。她沒有回避韓昱的目光,也不在意韓昱看到自己臉上歲月的痕跡,因為她深知,在真摯的情感面前,外表的變化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這份情感還在,即便面前的人再老再丑,在彼此心中,也永遠是最美麗、最年輕的模樣。

微風輕輕拂起,帶著花田里濃郁的花香,輕輕掠過他漆黑的頭發。額頭上的那條刀疤依舊醒目,看到這條刀疤,藍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因為在那一刻,她仿佛穿越時空,找回了屬于兩人的珍貴回憶。

她永遠忘不了小時候第一次遇見昱哥的場景,那時的她斬釘截鐵地要求昱哥帶她走,卻被昱哥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心一橫,她立刻跳上昱哥的身體,拿起一把匕首,在昱哥的額頭劃了一刀。

“這條刀疤還在???”藍雋輕聲說道。

“還在?!表n昱回應道。

“為什么不把它消除掉呢?”藍雋又問。

因為它承載著回憶,一旦消除,就再也找不到那些回憶的痕跡了——

這句話,韓昱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向來不喜歡表露這些內心深處的話語。

藍雋明白,她常常對某些人傾訴心聲,所以她懂得韓昱未說出口的話。這份默契讓她十分感動,內心也漸漸融化。

女人的心一旦融化,往往變得十分柔軟,此時的她,只想用眼神、用身體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韓昱并非女人,他還能開口說話,而他此次前來,本就有許多想問的事情。

“我們已有多久沒見過面了?”韓昱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溫柔。

“很久很久了,整整三百一十五年零六個月。”藍雋答道。

三百多年,三十多個十年,的確是一段漫長的時光,世人又能有幾個十年——

這句話,韓昱同樣沒有說出口,過于煽情的話他向來不愿說,尤其是對著一個小女孩。他總是擔心,那些煽情的話語一旦說出口,就如同燃燒的火焰,而他卻不知該如何熄滅。所以,他換了一種說法。

“有這么久啊?”

看著昱哥的目光,藍雋的心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她敏銳地察覺到,昱哥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

難道昱哥已經發現,十年前出現在蒂南山的其中一個人就是自己?

“你鎖骨上的刀痕還在不在?”韓昱突然問道。

“還在。”藍雋的心瞬間一緊。

“十年前,在蒂南山山上,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跟你一樣,鎖骨上也有一個刀痕?!表n昱緩緩說道。

“這么巧?那個女孩是誰?”藍雋故作鎮定地問道。

“不知道,她蒙著臉,看不清楚?!表n昱回答。

“世間上,身上有刀痕的人并不少見,但刀痕在同一個地方的人卻不多,如此有緣,我一定要和她交個朋友。”藍雋嘴上雖這么說,可心卻像沉入海底的石頭一般。

同一個地方?

韓昱并沒有點明這些,他向來不喜歡讓別人陷入尷尬的境地。

“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表n昱看了看藍雋,說道,“你說不定會知道她在哪里?!?

“哦?”藍雋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仿佛自己隱藏已久的秘密被人識破,而自己卻還渾然不知。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叫梅子塢,他剛好也在韓閣學院任教?!?

“你知道梅子塢這個人?”藍雋問道。

“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無論身處何處,都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表n昱回答。

藍雋勉強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

“我能不能知道,你到底是來找那個女孩的,還是來找梅子塢的?”藍雋問道。

“我能不能不說真話?”韓昱反問道。

“能?!彼{雋說道,“真話有時并不那么美好,往往比謊話更讓人難以接受,更何況女孩子通常都喜歡聽些善意的謊言?!?

這句話飽含著深情,同樣的一番話,換做別人絕對說不出這樣的韻味,世間上也只有此時此刻的藍雋,才能將這句話說得如此動人心弦。

因為她和昱哥之間,有著一段與眾不同的故事。而此刻,昱哥就實實在在地站在她身邊。

韓昱被深深打動了,如此深情的話語,他已經很久未曾聽到過了,久到他幾乎分不清愛情與親情的界限。

太陽越升越高,枝繁葉茂的大樹投下的陰影,如藍天上的浮云般,恰好將他的整個身子籠罩。

他感動的神情,藍雋卻恰好錯過。

世間上有很多事,一旦錯過就再也無法挽回,就如同急速飛馳而過的流星,轉瞬即逝,永遠沒有重來的機會。

冬天剛過的風,似乎還裹挾著冬至的絲絲冷寒,吹在人身上仍有一絲涼意,不過這絲冷意,在春天溫暖的日光下,倒也容易被人忽視。韓昱慢慢走出樹蔭,今天的他,似乎格外討厭陰暗的地方。

沒走幾步,韓昱便來到藍雋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恰到好處,彼此臉上的神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藍雋的目光始終沒有從韓昱身上移開,從那棵大樹的樹蔭將他整個身子慢慢覆蓋,到他抬起頭望向天空,微風拂來,枝葉間投射下來的細碎陽光,灑在他俊逸的臉龐,再到他邁著細碎的步伐慢慢朝自己靠近,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被藍雋看在眼里。

“我能不能請求你幫我個忙?”韓昱說道。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有意無意地似乎總在避開藍雋的目光。

這種眼神,通常只有在彼此間存在內疚情緒的狀況下才會出現。

韓昱究竟做了什么事,讓他如此內疚?

“你能不能別用‘能不能’‘請求你’這些這么見外的詞跟我對話?”藍雋說道。

韓昱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酸澀。

他轉過身,邁著細碎的腳步走出芬芳四溢的花田。才走出幾步,藍雋便呼喚了他一聲。

“如果這些事我一點都幫不了你,你今天還會不會來看我?”

“會?!表n昱微笑著看向藍雋,說道,“我今天本來就是專程來看你的。”

藍雋笑了,笑得無比開心,幾百年來,她從未如此開心過。

恍惚間,她仿佛變回了那個忘卻悲傷的快樂小女孩。

“謝謝。”

韓昱又笑了,笑得輕松自在,這些年來,他似乎從未如此輕松過。

暖暖的陽光傾灑在他身上,仿佛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變得陽光了許多。

韓昱沒有說話,藍雋也沒有說話,他們倆靜靜地對視著,無需言語,世間上還有什么言語,能比他們此刻的微笑更能傳遞內心深處的情感呢?

風,依舊輕柔,輕柔得如同夢幻一般。

風吹動著花朵,人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夢在心中蔓延,一切似乎都源于內心的那份心境。

溪水花,是一個美麗、浪漫而又溫馨的夢。

夢在心中扎根,心仿佛在飄飛,飄回到過去。

那是一個有星、有月、有溪水的夜晚。

星光璀璨,月光溫柔似水,如同戀人含情脈脈的眼波。

溪水花是一條潺潺流淌的溪流,水流輕緩柔和,發出如音律般美妙動人的聲響。

溪流兩岸雖不見繁花似錦,卻散發著比花海更為清新、更為芬芳的氣息。

岸上有人佇立眺望,水中有人嬉戲,水花四濺。

藍雋永遠都忘不了這個如夢如幻的夜晚。

她難以忘懷,并非因為在這樣的夜晚里,她失去了親人,而是因為在失去雙親的痛苦時刻,她又得到了兩個無比重要的人。

他熱情親切、心地仁慈,充滿博愛之心,在藍雋生死攸關的時刻,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在她心灰意冷之時,給予她如親人般無盡的關懷與溫暖。

她淡雅脫俗、慈愛溫柔,如同母親一般呵護著藍雋,給予她無微不至的疼愛。

擁有了這般深厚的愛,叫藍雋如何能夠忘懷!

“冬去春來,不知道溪水花的兩岸會不會還飄著淡淡的紫藤花花香?”

——紫藤花

——醉人的戀情,依依的思念

曾經的戀情已然擱淺,難以再續??伤寄顓s如同遙遙天際,永無止境,又似臉上的歲月痕跡,隨著時光的流逝日漸加深。

韓昱漆黑的眸子中閃爍著濃濃的思念與深深的傷感,那情感濃郁得猶如夢中的迷霧,化也化不開。

他眺望天際,思念仿佛愈發濃烈。

天際的云彩悠悠飄過,那淡淡熾熱的光線,迷惑了他的眼睛,牽扯著他的心神,而后他的思緒仿佛也飄飛在白云之間。

憂郁的眼神漸漸淡化,可思念卻并未減輕?;秀遍g,他仿佛看見了閃爍的星、溫柔的月,看見了星月交輝下波光粼粼的溪水,以及溪水中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兒。

星月的光輝灑在溪水上,閃爍的光線映射出她迷人的風姿,她的一顰一笑都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猶如在他耳邊輕輕呢喃,嘴角的微笑更是動人心弦。

一塊絲巾,一個微笑。

小穎帶著溫婉的笑意,輕輕沾濕絲巾,然后如同母親般溫柔細致地,一點一點慢慢擦拭干凈小藍臉上和手上的污泥與風干的血跡。

韓昱的心沉醉了,小穎的嘴巴一直在說著什么,雖然韓昱聽不見,但他知道,小穎一定是在努力釋解小藍內心的恐懼,用她那真誠純潔的微笑,融化彼此心與心之間的距離,用她溫柔親切如母親般的愛,引領著小藍走出過去的陰霾。

星光普照大地,一切美得如同夢幻,夢在心田中悄然綻放。

一男一女一小孩,在岸上眺望遠方,在水中歡快戲水。

多么溫馨幸福的畫面,怎能不讓人心醉神迷。

夢雖美好,可終究只是夢,終有醒來的一刻,人醒夢散。

夢消散了,可人卻仿佛還未從夢中醒來,往事雖已遠去,人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懷念過去,回憶往昔的點點滴滴。

韓昱的目光依舊望向遠方,仿佛在遙望的那一瞬間,他已然沉醉在夢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風,幽幽地吹起,仿佛正攜帶著溪水花兩岸那神秘之地的紫藤花花香,輕輕吹散他心中炙熱的思念,然而,思念卻愈發濃郁。

他的雙眼似乎已蓄滿了熱淚,若不是那溫熱的日光,若不是他始終保持著仰視的姿態,或許他早已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究竟是怎樣深邃的痛苦,能讓如此熱血的男兒落下熱淚?

是如同刨肉削骨般的劇痛?

還是生離死別的無奈與悲傷?

“就算兩岸還飄著淡淡的紫藤花花香,也已聞不出當年的味道了。”韓昱回過頭,看著藍雋,說道,“你覺得呢?”

藍雋也看向韓昱,她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她害怕一開口,就會被昱哥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然哽咽。

昱哥終究還是走了。

看著他一步步緩慢而憂郁的腳步,陽光灑在他身上,影子似乎都有些變形,他越走越遠,漸漸的,那背影好像變成了一把勾子,緊緊勾住了藍雋的心緒,以前發生的許多事,如潮水一般,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涌現。

心,仿佛已經破碎,在這塵世間,還有什么事比內心的掙扎更讓人心如刀絞?

是情?

還是愛?

“你能不能放下一點點對小穎的愛???”

“你能不能再對自己好一點?”

“你能不能……”

這些話藍雋都沒有說出口,她實在無法將如此令人心碎的話說出口,甚至都不敢讓自己聽見。

日光普照大地,熾熱如火,然而這酷熱的日光,卻怎么也融不化那一抹心灰意冷的眸光。

融不化的冷,該是多么徹骨的寒冷?

她又為何會如此心灰意冷?

風,幽幽地吹起,輕輕拂過他憂郁的碎步,步伐顯得更加細碎,風又掠過那一片芬芳、美麗、浪漫的花田,花兒愈發嬌艷,可這艷麗的花兒卻透著一絲凄美。

一片片凋零的花瓣隨著微風輕輕起舞,宛如多嬌的麗人踏著風浪,翩翩起舞。

往事如同風中的花瓣,漸漸風化,一切都隨著這陣風,飄向那遙遠的、遙不可及的遠方,猶如那清新芬芳的花香,雖能嗅聞,卻難以留存。

藍雋仿佛已聽到了心碎的聲音,猶如肉蟲沖破那一層繭的聲音,因為她終于從昱哥的舉動中,得到了一個答案。

像小穎這樣的女人,任誰都放不下——

的確如此,像小穎這般美好的女人,確實是任誰都難以割舍——

藍雋看了看隨風飄舞的花海,又看了看昱哥離開的方向,然后緩緩轉身往回走。

她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神情也緩和了許多,似乎在這短短時間里,她已經想明白了許多曾經糾結不清的事,那些或許有些人窮盡一生都難以參透的道理。

得失之間,冥冥中似乎存在著一種微妙的關系。屬于你的東西,無論過程中經歷多少割舍、抽離,哪怕道路曲折反復,最終它依舊會回到你身邊。而不屬于你的,即便你為此哭干眼淚、耗盡熱血,它也只會與你漸行漸遠。

世間的很多事情,就是這般奇妙難測。

她在心中暗自做了一個決定,現在就去一趟梅子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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