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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決戰前夕

  • 韓城I殊途
  • 覃黙
  • 4281字
  • 2014-05-26 21:11:49

“你難道不覺得這事奇怪又荒謬嗎?要知道,這可是韓閣學院校長親口傳達的命令,執行命令的又是神秘三人組,可為何就是查不清梅子塢的真實身份?”風跡說道。

有些事情確實透著詭異與荒誕,明明從常理推斷絕無可能,卻又實實在在地擺在眼前,叫人如何能相信?

在這世間,唯一能讓人甘愿相信那些荒謬絕倫之事的,大概唯有“奇跡”了。奇跡往往毫無道理可言,換個說法,通常奇跡本身就是荒謬的。

然而,人卻愿意接受披上“奇跡”這層面具的荒謬,卻難以直面荒謬的本質。這,難道不是人的悲哀嗎?

韓昱一直在一旁靜靜聆聽,如此刺激有趣的故事,任誰都難以忍住不聽。

卓別離似乎真的察覺到了這件事里那細微的漏洞,但他并未多言。在某些情形下,恰到好處地保持沉默,反而更能贏得他人的敬重。

有些人很懂得在收斂自身能力的同時,巧妙地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實力。卓別離無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吐出四個字:“的確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風跡立刻回應道,“有些事情只要多動動腦子,往深里想想,想透徹一些,就根本不會覺得奇怪,不但不奇怪,還再正常不過了,簡直比鐵樹開花還要正常。”

他接著說道:“皇帝講話的時候,臣仆們會盯著皇帝的臉看嗎?”

“大概不會吧。”

“既然不能用眼睛看,那臣仆們要想清楚聽到皇帝的話,是不是得閉緊嘴巴,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呢?”風跡又問。

“大概是這樣。”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那耳朵聽到的,會不會也有虛假的可能呢?”風跡繼續追問。

卓別離沒有作聲,風跡說了這么一大通,似乎真把他給弄糊涂了。

你呢,糊涂了嗎?

韓昱依舊在認真聽著,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說了這么多話,風跡也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話多了。于是,他盡量簡潔直接地說道:“比如說,皇帝讓臣仆去東南方向的山頭剿滅土匪,那臣仆聽到的地址有沒有可能聽成東面或者南面方向呢?”

這話其實并不夠簡潔,不過卓別離大概已經明白了風跡的意思。

風跡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而且感覺這話有些瑕疵,便又更加簡潔地說道:“比如說,韓閣學院校長下達的命令是‘調查梅子塢瞳月族的身份’,而神秘三人組聽到的命令會不會只是‘調查梅子塢的身份’呢?”

他接著說:“要讓一些人耳朵出點問題,聽漏幾個字,并非難事。”

“的確不是難事,但是,韓閣學院校長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耳朵不但沒問題,還極為靈敏,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卓別離回應道。

“你確定?”風跡反問道。“難道就不會有例外?”

卓別離沒有把“不會”這兩個字說出口,畢竟世間之事,確實大多都存在例外。

“其他人或許做不到,但擁有月瞳血統的人所具備的能力,肯定能騙過任斯。”風跡說道。“而藍雋恰好就是世間僅存的擁有月瞳血統的人。”

“恰好,梅子塢和藍雋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卓別離補充道。

“所以,梅子塢瞳月族的假身份就能騙過所有人了。”風跡總結道。

“按常理來說,應該是這樣,只可惜,現實往往不會盡如人意。”卓別離說道。

“哦?”風跡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

“聽說,很多年前,藍雋患上了一種怪病。”卓別離緩緩說道。他頓了頓又說:“這怪病本身倒沒什么特別嚴重的,只是會讓許多原本不平凡的人變得平凡,一個平凡人,大概很難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確實如此,只可惜,梅子塢可不是平凡人,藍雋更不是。”風跡接口道。

“她不是嗎?”卓別離反問道。

“很多鉆研陣法的人都有個通病,對各種怪人、怪事、怪癥都充滿好奇,梅子塢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有她在藍雋身邊,藍雋想變成平凡人都難。”風跡解釋道。

“所以,就算當時藍雋還沒有能力騙過任斯,梅子塢也有辦法讓藍雋突然具備這種能力?”卓別離推測道。

“沒錯,你說得太對了。”風跡接著說道。“你說,梅子塢是不是個很可怕的人物?”

卓別離沒有回應,他實在不想跟風跡這類人說太多多余的話。可風跡卻似乎很樂意與卓別離交流,于是又問道:“你現在還想不想去找梅子塢?”

卓別離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微微一變,變得有些難看,就如同女孩子心中的秘密被人識破時那般。

韓昱這時卻轉過身,看向卓別離,似乎突然間對卓別離的事情產生了好奇。“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梅子塢這條命是我的,她遲早要付出代價,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夜愈發深沉,天色愈發黑暗,然而黎明的曙光已然在悄然降臨。

韓昱依舊凝視著漆黑如墨的天際,仿佛黎明前那最深沉的黑暗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深深吸引著他專注的目光。

他沒有詢問卓別離為何要去找梅子塢,也沒有問卓別離最近為何如此忙碌,究竟在忙些什么。因為他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由,都有權保留一些屬于自己的秘密。

在他看來,有些人就如同手中的刀。刀是由什么材料打造的,出自哪位大師之手,曾經砍下過多少顆腦袋,這些他都并不在意。他只關心一點,那就是這把刀是否還能為他所用,是否還能幫他達成目的。

卓別離在韓昱心中,并非普通的“刀”,而是如同他的手臂一般重要。這份重要,他無需用言語表達,男人之間,很多事情無需言說,彼此便能心領神會。

黎明的曙光漸漸灑下,溫暖的陽光輕柔地落在他身上,那溫暖的感覺,猶如最親密之人的擁抱。

卓別離已經離去,魏蘭仍在房間里沉沉睡著。他必須用“拾荒”的記憶消除法,再次洗去魏蘭的記憶,然后送她回韓閣學院,之后自己才能好好睡上一覺。

畢竟往后還有諸多事務等著他去處理,他絕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在關鍵時刻出現任何問題。哪怕面臨死亡,他也要先完成昱哥交代的事情。

日光逐漸變得炙熱起來,韓昱也感覺自己似乎在陽光下曬得太久了。他轉過身,緩緩走出房間。

走廊依舊昏暗,溫暖的陽光總有照耀不到的角落。

韓昱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他早已適應了黑暗。在別人看不見的黑暗之中,他才覺得自己是真實的,也只有在黑暗里,他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因為在黑暗中,即便他哭泣,也不會有人看到他的淚水;即便他微笑,別人也看不到那笑容背后的牽強。

韓昱絕非尋常之人,他知曉許多事情,能做到的事情也數不勝數,世間似乎沒有什么事能難倒他。

然而,這樣強大的他,也時常會有煩惱。就如同那些絕世高手,舉手投足間便能決定他人的命運,可在夜深人靜之時,也會陷入糾結。這個人究竟該不該殺?為什么要殺這個人?

每當韓昱遇到此類煩惱時,他總會去找一個人幫他排憂解難。這個人,自然就是“命”。

“命”依舊端正地坐著,宛如和尚坐化時那般沉穩,仿佛從未動過。他似乎從來都不需要進食,簡直就像一位超凡入圣的凡人。

韓昱對“命”也充滿了好奇,所以一進入房間,目光便落在了“命”的身上。

他沒有說話,也從未詢問過關于“命”的任何事情,他向來不喜歡過多了解別人的事。

“命”如同往常一樣,閉著眼睛靜靜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宛如一位虔誠的信徒,仿佛睜開眼睛都是對神靈的褻瀆。此刻,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入了他的房間。

日光也照進了“命”的房間,卻剛好只照亮了“命”面前一米的地方,“命”仿佛無論何時都隱匿在黑暗之中。

他是不想讓別人看清自己,還是如同韓昱一樣,只有在黑暗里,才感覺自己真實地存在著呢?

“幾天沒見,我是不是變了?”“命”終于緩緩睜開雙眼,看向韓昱,目光中透著滄桑與深邃,仿佛歷經了無數歲月的洗禮。

韓昱同樣望著“命”,目光中多了一絲不忍,說道:“我們都變了。”

“的確變了,你以前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地看過我。”“命”說道。

“好像確實如此。”韓昱回應道。

“你現在是不是開始懷疑我說的話了?”“命”問道。

“沒有懷疑,從來都沒有。”韓昱的眼神微微一動,說道。“是你變了。”

“變了?”“命”的眼神也隨之顫動,聲音里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變得如何?”

“變老,變得仁慈,也變得沒了自信。”韓昱直言道。

“沒有自信?”這幾個字仿佛瞬間化作一根根尖銳的針,一下又一下地刺進“命”的心窩。他緊緊閉上雙眼,嘴角微微抽搐,片刻后睜開眼,緩緩說道:“的確如此,我的命理已經不準了,這個事實徹底擊垮了我的自信。”

“并沒有。”韓昱的聲音也有些發澀。“你的命理一直都很準。”

“一直都很準?”“命”喃喃道。“滅道陣法已經完美啟動了,比我預言的整整早了七年。”

“世間之人總能做出許多逆天之事,你不可能把所有意外都推算進去,這不是你的錯。”韓昱說道。

“我還曾斷言,世間沒有人能改變滅道陣法完美啟動的時間,可如今卻有人做到了。”“命”的語氣中滿是落寞。

韓昱不再言語,他的雙眼始終沒有從“命”的身上移開,他希望“命”能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韓昱越是寬容,“命”越是覺得愧疚。“命”緊緊閉上雙眼,實在無法再直視韓昱那飽含深情的眼神,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感動落淚。此刻,他甚至有些希望韓昱趕緊離開,恨不得韓昱能走出他的視線,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別再來找他。

然而,韓昱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命”的心思,他不但沒有離開,反而緩緩朝著“命”靠近。

腳步聲輕輕響起,韓昱漸漸走到了“命”的身旁。“命”卻突然叫住了他:“你現在不該再靠近我。”

韓昱停下腳步,問道:“那我應該做什么?”

“你應該走出這個房間,走得遠遠的,最好永遠別再來找我。”“命”說道。

“我做不到,也不會這么做,因為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助。”韓昱誠懇地說道。

“你還相信我?”“命”有些動容地問道。

“相信,我一直都深信你的能力。”韓昱堅定地回答。

“希望我還能幫到你。”“命”說道。

“絕對能,絕塵是怎樣的一個人,對我而言是羈絆還是阻礙,這些事也只有你能幫我解答。”韓昱說道。

“命”再次閉上雙眼,臉色變得十分古怪,他只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一點都不知道?”韓昱追問道。

“不知道。”“命”不僅臉色怪異,聲音也透著一絲異樣。

韓昱轉過身,走到陽光能夠照耀到的地方,望著窗外被陽光灑滿的地方,凝視許久后說道:“這世間,有多少人的事是你不知道的?”

“四個。”“命”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說出這個數字時,他似乎顯得有些艱難,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數字是否正確。

曾經,他或許會為自己這能洞察命理的崇高能力感到無比榮耀,可如今,他卻覺得這個能力是如此殘忍,就像一臺無情的絞機,一點一點地將他的自信、尊嚴以及所有的驕傲都絞得粉碎。

可韓昱已經問了,他無法不回答。“除了絕塵,還有哪三個?”韓昱問道。

“不重要,現在其他三個已經不重要了。”“命”說道。

“不重要?”韓昱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命”的身上。“不重要的意思,是不是說在你不知道命理的這四個人當中,絕塵才是最可怕的那一個?”

“命”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很好。”韓昱說完,便朝著門外走去。

“你是不是想去了解一下絕塵這個人?”“命”問道。

韓昱沒有回應,也沒有否認。

“絕塵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你最好還是當作這個人不存在比較好。”“命”勸道。

韓昱走出了房間,過了許久,“命”才聽到他遠遠傳來的回話:“影子已經去追蹤絕塵的蹤跡了,天黑之前就會有消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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