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行馬不停蹄,這日正走在通往奉天城的官道上,官道兩旁不是山石就是樹木。
龍吟平和薛水芙同時停下馬,韓冰凝不解道:“子放哥哥,怎么啦?”龍吟平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薛水芙大聲道:“余老二,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漢?”
“哈哈哈哈!”余文波大笑著從樹上躍下,道:“嫂子,我們又見面了,你讓兄弟找的好苦啊!”薛水芙冷笑道:“還有一位朋友為何不肯一起現身呢?”余文波笑道:“康兄,人家大美人叫你,你怎么還不出來啊!”
就見到一人從樹上躍下站在余文波左側,拱手道:“夕照宮康清!”
龍吟平見他身材矮小而且十分消瘦,頜下長著山羊須,于是道:“康四爺原來還是夕照宮的門人,在下失敬啦!”
康清臉色大變,怒道:“小子,你找死!”
薛水芙冷冷道:“老二,就是要找幫手,也不能請這樣一個人來吧!”康清怒道:“死老婆子,敢小瞧爺爺我!”抽出長劍一招“天剛式”一招“天悔式”,薛水芙長鞭揮動直擊康清面門,康清長劍抖動一招“地奇式”,薛水芙只是揮動長鞭不讓康清傷到自己。康清瞬間攻出三十七劍,都被薛水芙輕松化解,第三十八劍刺出,碰到薛水芙的長鞭,右臂微麻退回余文波身旁,心道:“這老婆子果然厲害!”雖然康清是嚴嵩手下第四高手,但是和余文波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
薛水芙冷笑道:“康先生的劍法和夕照宮陳宮主比起來,可大大不如了!”康清此人人品極差,年少時與陳艙等人一起習武,本來比陳艙高出不少,很有希望成為夕照宮掌門,只是三十歲那年竟然起了色心對門下女弟子十分無禮,意欲圖謀不軌,后來被逐出師門,之后劍法就沒有什么長進。
“陳艙的功夫再好又能怎樣?還不是躲在深山里過窮日子,那像我一樣要風得風!”康清得意道。余文波道:“嫂子,兄弟不敢小瞧你,我的幫手還沒有到齊呢?”
“哈……”林間突然響起一陣大笑。
龍吟平和薛水芙同時大驚,有人潛至此處他們竟然沒有覺察到,可見來人的武功之高。余文波也是臉色大變,厲聲道:“閣下何人?為何偷聽我們講話?”
韓冰凝大喜道:“是爹爹!爹爹來了!”
“啊!”余文波大驚失色,萬料不到自己的仇人竟然也到了這里,自己千方百計想抓住他的女兒,卻還是棋差一步。
韓羽泰緩緩走出來道:“余老二,這個可是你的援手!”右手一揮將一顆人頭拋出,“老七!”余文波臉色劇變道。
龍吟平劍韓羽泰身材高大,膚色極白,長著短須,年紀看上去不過三十上下心道:“韓伯伯年逾半百,看起來卻年輕許多,內功當真了得!”
韓羽泰向薛水芙施禮道:“嫂子,羽泰有禮了!”薛水芙下馬道:“羽泰,近二十年不見,你一點也沒有變化,不像我們都老了啊!”韓羽泰道:“讓嫂子見笑了!”
“爹爹!”“前輩!”韓冰凝、龍吟平二人同時道。韓羽泰撫摸著韓冰凝的長發道:“孩子,你受苦啦!”韓冰凝啜泣道:“爹,娘她……”韓羽泰道:“先不說這件事!”轉頭對龍吟平道:“大恩不言謝,公子的事情韓某也有所耳聞,從今天起公子就是當長白山是你的家吧!”
龍吟平道:“多謝前輩!”韓羽泰對余文波道:“余老二,告訴你一件事情,姓莊的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京城了!”
“你……”余文波驚恐地看著韓羽泰,他自從兩年前在關外被韓羽泰盯上,兩年來韓羽泰對他一直緊跟不舍非要置他于死地,余文波對韓羽泰已經充滿了恐懼之感,二十年前左右韓羽泰與周文濤相交之時,和余文波也十分熟悉,余文波親眼目睹了韓羽泰追殺惡貫滿盈的“江南五鬼”自杭州道漠北一共用了十九個月。
康清早年一直在塞外,對韓羽泰一無所知,見韓羽泰竟然對自己視若不見,怒氣頓生道:“閣下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韓羽泰冷笑道:“夕照宮也只有陳宮主的劍法還能入人眼,其余的都是繡花枕頭。!”康清二話不說,長劍出鞘劍花飛舞,三劍分別攻韓羽泰“膻中穴”“陰都穴”和“陽白穴”。
余文波見康清竟然敢拔劍攻擊韓羽泰,心下暗喜:“這小子不知死活,我就先行一步啦!”余光瞥見薛水芙正盯著自己,輕輕跨出兩步,大聲道:“丫頭,小心啊!”薛水芙和龍吟平一直在注意余文波的舉動,同時護在韓冰凝身前。余文波想要的就是此刻,縱身躍起,跳上一棵大樹,消失了蹤影,薛水芙想要追趕也來不及了。
這邊的康清心中暗罵余文波沒有告訴他韓羽泰的功夫竟然如此厲害,自己連續刺了四十余劍都被他化解,而且他儼然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只守不攻。此時又看見余文波丟下自己一人獨自逃脫,心中更加膽怯,急忙攻了四劍,想逼退韓羽泰自己好找機會脫身。
哪知道韓羽泰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圖,不退反進逼近康清,康清一招“天羅劍”刺向韓羽泰的右肩,韓羽泰冷哼一聲,側身用左手抓向康清的右肩。康清大驚,揮劍橫掃,韓羽泰右手變爪抓住劍鋒用力一震,康清右臂劇痛,松開劍柄,韓羽泰這一招“冰爪式”正是“冰天玄功”中的招式。
龍吟平見韓羽泰兩招就奪下康清的兵器,心中十分敬佩。
康清終于明白余文波為什么對韓羽泰如此懼怕,如今兵刃被奪,自己只有等死而已。韓羽泰退后站在康清兩丈外,將劍拋出插在康清面前,康清驚訝的看著韓羽泰。
韓羽泰道:“老夫一身功夫出自夕照宮,也算是和夕照宮有些淵源,你自行了斷吧!”說完緩緩轉過身子。
康清一愣,伸出右手握住劍柄,慢慢將見拔出,道:“多謝啦!”抬起長劍突然一招“地光式”刺向韓羽泰的背心,同時自己向后退出。
“爹,小心!”韓冰凝驚呼道,韓羽泰微微一笑身子微側,右掌大力拍出,掌風正中康清的胸口,康清身體拋出四五丈。
韓羽泰再也不看康清一眼,來到韓冰凝面前道:“月兒,你沒有受傷嗎?”韓冰凝搖搖頭笑道:“有子放哥哥在,沒有人傷得了冰凝!”韓冰凝笑道:“遇到了這么好的哥哥,以后就不用爹爹照顧了吧!”韓冰凝嬌笑道:“爹爹,你說什么呢?”
“別跑!”薛水芙大聲喊道正要追趕逃跑的康清,韓羽泰忙制止她道:“嫂子,不用了,讓他去吧,他中了小弟一掌,最多還能活六個時辰。”
薛水芙道:“賢弟的功夫比起先夫又高出了不少啊,難怪余老二對你如此懼怕!”韓羽泰笑道:“嫂子過獎啦,嫂子好不容易來了關外,就隨小弟到長白山小住幾日吧!”薛水芙看了韓冰凝和龍吟平一眼道:“平兒和冰凝我都交到你的手里了,江湖也不是我的就留之地,我們就此別過吧!”
韓冰凝道:“伯母,長白山遠離中原,而且環境優雅,伯母可以到那里啊!”薛水芙摸了摸韓冰凝的頭道:“伯母可沒有福分享福啊!”又向韓羽泰道:“羽泰,我也不瞞你,當年我退出江湖多虧了蔡老爺子收留,九年前封追滅蔡家一門,蔡融一大俠的獨子保住了性命只是不知道現在何處,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他!”
韓羽泰點頭道:“原來如此,蔡老爺子一世英雄,他的后人一定要找到,只是苦了嫂子啦!”薛水芙微笑道:“賢弟,我就先行一步了!”又對龍吟平道:“平兒,明艷雖非我親生,但是畢竟是文濤的孩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將她從文烈的手中就出來,并好好照顧她!”龍吟平恭敬道:“伯母放心,就是伯母不說,子放也不會讓她受苦的!”
“好!”薛水芙笑道,“有這句話,我就放心啊!”又向韓羽泰道:“保重,羽泰!”韓羽泰抱拳道:“嫂子,萬事小心!”薛水芙點點頭調轉馬頭縱馬遠去。
韓羽泰這才對韓冰凝道:“月兒,你娘真是火蓮教的人害死的嗎?”韓冰凝低頭輕聲道:“爹爹已經知道了?”“你舅舅已經派人通知我了,所以我才匆忙下山的!”韓羽泰神色黯然道。
韓冰凝道:“爹爹什么時候下的山?”韓羽泰道:“差不多三個月了,怎么啦?”韓冰凝于是就將事情說了一遍,韓羽泰道:“這么說那位姓湯的女俠現在還在長白山啦,我們就盡快趕回去吧!”
三人來到長白山后,韓羽泰將馬匹交給山下的山民,自己帶著龍吟平和韓冰凝徒步上山。
此時已經是初冬時分,關東不比中原氣候,已是相當的寒冷,好在三人在奉天城中已經備了棉衣,才不至于受風寒。早來的冬雪加之長白山本來就天寒,常年積雪不融,踩在雪地上龍吟平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舒坦。
三人在雪地上行了近一個時辰,龍吟平的眼前出現一座院舍,院舍依山而立,縱深近十丈,非常的雄偉。
韓冰凝又蹦又跳高興道:“爹爹、子放哥哥,我們終于到家了!”韓羽泰搖搖頭微笑不語。
韓羽泰輕輕地將門推開,原來院舍遠離人境,門只是虛掩上,龍吟平跟在韓冰凝的身后踏入院中,見院中小道兩旁載著五銖梅花,梅花含苞欲放在雪中更顯風姿。
韓羽泰道:“鈺兒和鈞兒大概又在后院中吧!”龍吟平知道韓羽泰口中的“鈺兒”和“鈞兒”是韓羽泰的弟子鐘鈺和岳鈞,并且知道他們只比自己大三四歲。
三人來到后院,見院中兩個少年正在打斗,二人年紀都在十八歲上下,一個身穿白衣個頭較高,另一個身著黑袍。
韓冰凝低聲道:“子放哥哥,穿黑衣服的就是我大師哥鐘鈺!”
鐘鈺和岳鈞見到韓羽泰急忙停手恭敬道:“師傅!”韓羽泰點點頭,鐘鈺笑道:“師妹,你怎么回來了,師娘呢?”
韓冰凝雙眼一紅,韓羽泰道:“你師娘她遭了歹人的毒手!”鐘鈺和岳鈞同時驚呼,韓羽泰平靜道:“你們不要傷心,總會有人來找我的!”
鐘鈺和岳鈞輕微拭了拭眼角,岳鈞看了龍吟平兩眼道:“師傅,這位是你新收的弟子嗎?”韓羽泰搖搖頭道:“為師哪有這個資格啊!”鐘鈺、岳鈞二人十分驚訝,不解地望著韓羽泰,韓羽泰道:“平兒,你就先與鈺兒切磋一下如何?”龍吟平高興道:“伯伯指點,子放求之不得!”
鐘鈺看了看韓羽泰,韓羽泰點點頭退后開來,道:“鈺兒,手下不必留情!”龍吟平抱拳道:“鐘大哥,請啦!”鐘鈺見他眼中充滿自信,道:“小心!”一掌擊出,龍吟平身體與地面成三十度角向后傾斜,在雪地上向后滑去,鐘鈺側身一招“冰爪式”,龍吟平右腳點地,身體凌空翻起,一招“萬里送波”,鐘鈺心道:“子放果然厲害,只是和師傅比起來差遠了!”
龍吟平一招“水落石出”,鐘鈺縱身一招“冰虎式”,龍吟平見此掌來勢洶洶,暗道:“鐘大哥得了韓伯伯的真傳!”施展一招“物華天寶”,二人你來我往過了二十余招,龍吟平翻身向后左手從地上抓起一團雪,退至鐘鈺身前三丈外,將雪團彈出,雪團射在左側的墻壁上,留下一個小孔。
鐘鈺沒有想到龍吟平會有這種舉動,一掌已經打出一半,“鈺兒,收掌!”韓羽泰大聲喊道,同時自己躍出將鐘鈺的掌力化去,鐘鈺一臉茫然,卻聽到韓羽泰朗聲道:“火蓮教哪一位宗主到了,為何不現身賜教呢?”
“哈……”墻后笑聲傳來,接著一個黃影從墻外跳進來,鐘鈺和岳鈞都是變色,要知道要在打斗中仍能覺察到有人靠近,確實非常厲害。
龍吟平仔細觀看來人,他上身黃色棉衣,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個頭與韓羽泰相若,嘴角微微帶著笑意,最明顯的是衣領上繡著一朵火蓮,正是火蓮教的標志。
韓羽泰冷冷道:“向宗主遠道而來,莫非就是為了在雪地中喝幾口西北風嗎?”黃衣漢子乃是火蓮教四大宗主之一的西宗宗主向沖烈,向沖烈笑道:“韓兄說笑了,在下今日前來代表教主,誠邀韓兄加入我教,大師兄對韓兄時分欣賞,韓兄若肯加入我教,實乃我等的大幸啊!”
“加入火蓮教當真是丁教主的意思?”韓羽泰斜視向沖烈道,“這個自然,”向沖烈笑道,“要不然在下也不會無故的跑到這么寒冷的地方吧!”
韓羽泰冷了呢看了向沖烈一眼,道:“若是向宗主早來三個月,韓某也許還有考慮一下,只是宗主來的太遲了!”
向沖烈不明白韓羽泰的意思,疑惑道:“不知韓兄此話是什么意思?”韓冰凝搶先道:“你們殺害了我娘,現在還來邀請我爹爹!”
聽完韓冰凝的話向沖烈臉色劇變,道:“韓兄,此話當真?”語氣中充滿了懷疑和震驚,韓羽泰冷笑道:“以宗主的身份豈會不知道此事!”向沖烈搖頭道:“不知道此事事師妹時候發生的?”
韓羽泰道:“恰是三個月前!”向沖烈道:“韓兄莫要聽信別人讒言,三月前正是在下離開天磨山的時候,大師兄絕不會怎么做得!”韓冰凝怒道:“我娘死的時候我就在身旁,若不是子放哥哥相救,我恐怕也已經喪命!”向沖烈一驚,道:“姑娘,如何知道就是我們火蓮教所為,難道就不會是別人做的嗎!”
龍吟平大聲道:“他們三人的衣服除了顏色事黑色外,其余的和閣下一模一樣,而且其中一個人還自報姓名,火蓮教程非,我想閣下不會不認識吧!”向沖烈搖搖頭,沉思了一會兒道:“此人在下確實沒有聽說過,不過身穿黑衣,應該是師弟的屬下,我們卻不知情!”韓羽泰冷道:“就算是連沖雷所為,但也必有丁教主的允許,向宗主又豈會不知呢?”
向沖烈苦笑道:“韓兄有所不知,中原之事素來就是由師弟負責,往往不需要大師兄的指令!”
“哈哈!”韓羽泰大笑道,“就算向宗主你武功高強,丁教主也絕不會放心宗主一個來長白山的,還有兩位朋友何不一起現身呢?”
向沖烈道:“在下學藝不精自是不敢和韓兄相比,兩位兄弟都出來吧!”他的話音剛落,已有兩人站在他身側,二人都是四十出頭,左側漢子身穿白衣身形微胖,另一人個頭稍小穿一身藍衣。
白衣漢子拱手道:“在下鄭啟!”藍衣漢子道:“在下常貴久聞關東之虎的盛名,今日有幸拜會實乃在下之福!”
韓羽泰仔細打量二人后,點頭道:“看來亡妻之死,確實與宗主無關,韓某剛才多由得罪之處!”向沖烈微笑道:“亡妻之痛,在下可以理解,韓兄不必放在心上!”韓羽泰收起笑容,道:“三位遠道而來,韓某招呼不周還望見諒,恕不遠送啦!”伸出右手示意下了逐客令。
常貴怒道:“你?”
向沖烈知道他的脾氣暴躁,道:“常兄弟不得無禮!”“哈哈!”韓羽泰笑道,“三位已經夠無禮了,又何必在乎這一點點呢?你們擅闖我莊今日韓某就不與你們計較,要我加入貴教,就先奉上連沖雷的人頭!”
常貴大怒道:“老匹夫欺人太甚!”上前兩步右掌劈出,韓羽泰單掌迎出,常貴不住退后數丈。向沖烈雙掌齊出,二人對了兩掌,向沖烈退后兩步,覺得手臂十分冰冷,心中大驚。
韓羽泰冷笑道:“就是丁沖天來韓某也毫不畏懼,別說你們幾個小腳色!”隨后低聲道:“封追一死火蓮教還有什么像樣的人物,也敢到處耀武揚威,老夫之見你們還是躲在漠北的自在!”向沖烈臉色十分難看,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告辭!”帶著鄭啟和常貴二人悻悻離開。
“師傅,火蓮教……”鐘鈺道,韓羽泰擺擺手道:“鈺兒,我不再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過?”鐘鈺點頭道:“確實有一位姓湯的女前輩來過,說師妹在恒山上,讓師傅你親自去接,還留下了師妹的玉佩!”從懷中取出玉佩。
韓羽泰道:“她人呢?”鐘鈺道:“她在山上住了二十幾天不見師傅回來就下山了!”
“師傅,師娘的仇……”岳鈞道,韓羽泰道:“這件事情你們不要管,你們四個現在的事情就是練好武功,知道嗎?”四人不住點頭。
龍吟平在長白山已經有十個月左右,這日他一個人在雪原上行走,韓羽泰和韓冰凝也不擔心,畢竟龍吟平來這里有這么長時間了,更何況這雪山上平時人跡罕至。
他正欣賞著這猶如神來之筆的雪景,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有打斗的聲音,龍吟平好奇心頓起,循著聲音找去,見到雪地上正有五人打斗,其中外圍的四人服色相同,都披著黑色的披風,手持長劍攻向中間的漢子。那大漢年紀三十歲上下,長著短須,面色沉重,雙目有神,劍法攻守兼備,龍吟平心道:“此人必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過了一會兒龍吟平發覺圍攻的四人好像沒有用全力,此時四人中年紀最大的一人喊道:“戚將軍,我等奉皇命而來,將軍別讓兄弟們為難啊!”龍吟平心中一動道:“此人莫非就是戚繼光將軍?”
戚繼光回刺三劍,道:“四位真的是奉了皇命嗎?還是嚴嵩狗賊讓你們來的?”那漢子怒道:“我們兄弟尊重將軍,將軍此話未免太小看我兄弟四人了,既然如此,得罪了!”劍法突然變得十分凌厲。
“哈……哈……”龍吟平上前大笑著,五人當即停手盯著龍吟平,四人中右眼角有一顆痣的漢子道:“小子,不管你的事,走開!”
龍吟平從懷中取出一片毒葉,笑道:“哪兒來的四條瘋狗,竟然有膽敢跑到長白山上撒野,都快點滾開吧,不然若怒了小爺,小爺我可讓你們不得好死!”那漢子大怒挺劍刺向龍吟平,“小兄弟小心!”戚繼光大聲喊道,龍吟平右手將毒葉彈出,“啊!”漢子尖叫一聲長劍落地,右手手背上插著那片毒葉。
“殷兄弟!”年長的漢子驚道,上前兩步。
戚繼光臉色不平道:“姓殷的,你怎么說也是名門弟子,難道你這樣做就不怕吧你們武夷派的名聲敗壞嗎?”
姓殷的漢子取出樹葉,蹲下撿起長劍怒視龍吟平,傷口的血不斷流出,順著劍身滴落在雪地上。
四人中年紀最小的一人見血是紫紅色的,驚道:“有毒!”其余四人包括戚繼光在內臉色同大變。
龍吟平冷冷道:“你們快點下山吧,我可不想再殺人啦!”姓殷的漢子就在這時倒在地上,年紀最長的漢子臉色鐵青看著龍吟平道:“你……你……”一直未開口的漢子抬起長劍,年紀最長的漢子止住他,抱起姓殷的漢子的尸首,道:“小子,你記住,我們錦衣衛不會善罷甘休的!”然后又對戚繼光道:“戚將軍,告辭,我想這件事很快就會讓尊師以及武夷派和大俠知道的!”
龍吟平見幾人要離開,于是道:“幾位身上若是有傷口的話,千萬別碰到他的血,不然丟了性命可別怪在下沒有提醒!”三人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戚繼光道:“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龍吟平道:“在下太行山龍吟平!”戚繼光一愣,隨即笑道:“龍吟兄弟果然不同凡響,在下佩服!”
龍吟平道:“子放想知道今年的四月初九,貴派重靈道長和陳竣的比試結果如何!不知道戚大哥是否知道。”戚繼光微笑道:“早就聽聞兄弟與陳竣少俠乃是結義兄弟,師叔怎么會是陳少俠的對手呢!”龍吟平點點頭道:“原來這樣,二哥果然厲害!”
戚繼光抱拳道:“兄弟,我還要盡快趕回武當,就此告辭,保重啦!”龍吟平拱手道:“大哥萬事小心!”
龍吟平正望著戚繼光的背影出身,突然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轉過頭見身后十丈外站著一個老人,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來人距自己這么近,自己竟然沒有覺察到。仔細觀察,老人身穿白袍,頭發和胡須也盡是雪白,恐怕不不止百歲。
老人開口了,低聲道:“你就是龍吟平吧,果然不出所料!”龍吟平恭敬道:“敢問老前輩如何稱呼?”老人微笑道:“你父親臨終前托我照顧你!”
龍吟平一驚,難以置信道:“前輩是天山……”老人點點頭道:“你就跟我去天山吧,我已經和韓羽泰說清楚了,你不用擔心!”龍吟平恭敬道:“多謝前輩!”
公孫然微笑道:“我會收你為弟子,不過你要記住,我不會傳授你任何武功!”龍吟平點頭道:“弟子明白!”正要行拜師大禮,公孫然拖住他的雙臂道:“入門之前,先謹記本門四大門規,一不反對明廷,二不以強凌弱,三不得罪同道,四不驕奢淫逸!”龍吟平道:“弟子謹記!”跪下行拜師大禮。
之后龍吟平就跟著公孫然離開長白山,一路西行,入山海關,出嘉峪關,穿過茫茫大漠,終于來到茫茫雪山——天山。
時過境遷轉眼已至大明世宗嘉靖四十一年八月十三,天山上依舊是白雪覆蓋,雪地上一個少年快速向西南奔去,少年年紀二十出頭,面目俊朗,白色的棉衣內是一件淺灰色的長衫,步伐十分輕盈。
少年來到一座高峰下,抬頭見山峰直插云霄,心道:“這就是托木爾峰吧,這上面一定有師傅要找的天山雪蓮啦!”于是便慢慢向峰頂走去,突然聽到一女子的聲音喊道:“什么人?站住!”
少年一驚沒想到這雪峰上還有人居住,回過頭去見女子身穿厚厚的棉衣,年紀比自己小了兩歲,膚色白皙,右手中握著一根銀色的笛子。少年抱拳道:“姑娘叫在下有什么事情嗎?”
女子一臉不高興道:“你難道不知道天山上的規矩嗎?天山上下無論何人都不能隨便上托木爾峰的!”少年不解道:“這雪峰乃是上天所造,在下要上山難道還要別人允許嗎?這種道理在下聞所未聞!”少女雙臉微紅道:“這是百余年來的規矩,你壞了規矩就得隨我上峰聽由家師處置!”
少年冷笑道:“在下是會上峰的,不過可不是去見你的什么破師傅,我今天是來找天山雪蓮的,沒空陪姑娘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少女右手一揮,笛聲響起,銀色笛子向少年飛來,少年右手輕輕向后一揮,笛子徑直飛回,少女伸手握住,只覺得手臂一麻,笛子險些脫手,少女臉色大變。少年回過頭道:“就憑姑娘的武功,就想守山嗎,也未免太小看天下英豪了!姑娘有多少幫手不妨一起叫出來吧!”
“閣下也太不將我們圣峰教放在眼中了吧!”少年身后一女子道,少年不用回頭也知道對方一共有三人,冷笑道:“圣峰教嗎?在下從來沒有聽說過,想必也沒有上面了不起的,不然在下來天山也有四五年了,家師怎么從來沒有提起過呢?”
少年身后年紀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心道:“此人來天山這么就,莫非是天山派那位師兄的弟子!”于是道:“閣下是天山派哪位師兄的弟子?”她自認為江維平幾人斷不會有這么年輕的弟子。少年道:“在下確實是天山門下,不過要問家師的名號嗎,在下恕難相告!”
手握銀笛的女子道:“三師姐,他的功夫……”年紀最長的三師姐搖頭道:“九師妹放心,天山派的武功雖然厲害,可他年紀這么小,料想也不會怎么樣,況且天山上沒有人不知道托木爾峰的規矩,就是江前輩來,我們也有道理!”
少年微笑道:“好,我倒要領教領教圣峰教的厲害!”四名女子均拿起兵刃,準備動手。突然少年搖頭道:“看來今天是不成了!”四人都是十分詫異,見少年向山下望去,也不由轉頭,但卻什么也看不到,心中同時一震,害怕少年趁機突襲,扭頭向少年望去,只見少年仍是看著山下,口中道:“在下要動手如何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法,人來了!”
四人再次看去,見到一個白衣少年快速奔來,來人比眼前少年稍小,臉型也比眼前的少年粗獷,九師妹喊道:“是胡大哥!”四人都認得來人是天山派的胡嘯安。
胡嘯安停在托木爾峰腳下,大聲道:“是梁三姐吧,嘯安上去了!”三師姐點頭道:“胡少俠請!”胡嘯安縱身躍起,片刻兒就到了幾人眼前,微笑著向幾人施禮。
少年用右拳在胡嘯安左肩輕輕一推笑道:“你小子怎么也來了,還不放心我嗎?”胡嘯安反推了少年一把道:“你以為我愿意來啊,掌門說你第一次出來,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果不其然吧!”
三師姐指著少年問道:“胡少俠,這位是?”胡嘯安笑道:“我師兄,剛才師兄多有得罪之處,三姐莫怪!”少年一臉不屑道:“師弟,我沒有……”胡嘯安拉住他道:“這是天山上的規矩,我們都忘了告訴你了,再說了你就不能改一改你的臭脾氣嗎?”
少年笑道:“你小子還教訓起來我了,到底誰是師兄啊!”三師姐道:“本來少俠這么說,我就應該不再追究,只是這事情我做不了主,還要有恩師處理,就請兩位少俠隨我們到峰頂吧!”少年冷冷道:“你們的什么破師傅可未必能管得了在下,他若是有真本事,就親自來帶我上去!”
見四位女子臉色大變,胡嘯安道:“師兄,不得出言不遜,念容居士在天山德高望重,就是師傅也很敬佩她!”少年笑道:“師傅是師傅,我是我,要我真心敬佩的人當世恐怕也只有恩師一人!”
三師姐大怒道:“既然少俠如此說,我們就得罪了!”胡嘯安擋在幾人中間勸道:“三姐別急,師兄他就是這樣的脾氣,我勸勸他!”轉頭對少年道:“師兄,我陪你上去一趟,不然讓掌門面子上不好看!”少年還要爭辯,胡嘯安又道:“你忘了門規第三條了嗎?”少年無奈值得點點頭。
胡嘯安對三師姐道:“請三姐帶路!”三師姐道:“九師妹,你帶兩位少俠上山見師傅她老人家!”九師妹躬身道:“是,三師姐!”對胡嘯安二人道:“請!”
少年、胡嘯安跟在九師妹的身后上山,少年問道:“師弟,你怎么認識她們的呢?”胡嘯安笑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天天除了練武什么都不做嗎?”少年反駁道:“練武有什么不對嗎,要不然我什么時候能超過你呢?”
胡嘯安愕然道:“得了吧,就我這點功力啊!”少年笑道:“師弟你太謙虛了,對了師弟,圣峰教沒有一個男子嗎?”說到最后聲音已經壓得很低,胡嘯安點頭道:“不錯,沒有一個男子,所以就會有這樣的規矩啊,那還是公孫祖師在世的時候了!”
不知不覺三人就來到一群舍院前,九師妹領著二人進入院子,然后道:“兩位在這里稍等片刻兒,我去稟告家師!”急匆匆地走進房屋。
過了片刻兒,九師妹走出道:“兩位請進,家師有請!”
少年、胡嘯安并肩走進房門,見正中坐著一個老婦人,老婦滿頭的銀發,身穿灰色上衣,右手握著一根黑色的木杖,雙目微微睜開,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正是圣峰教教主念容。少年和胡嘯安二人躬身行禮。
念容微微點頭,道:“兩位都是天山派門下,如何稱呼?”胡嘯安道:“胡嘯安!”少年微笑道:“太行山龍吟平!”
這少年正是當年被公孫然從關東帶到天山的龍吟平,一晃五年,龍吟平已經長大成人了,武功更是今非昔比。
念容道:“不知道胡少俠和龍少俠師承何人?”龍吟平笑道:“前輩有所不知,在下復姓龍吟!”念容輕聲道:“哦?龍吟一姓,老身倒是頭一回聽說!”龍吟平道:“龍吟一姓,整個武林只有一家,前輩久居天山自然不會知曉!”
“原來如此!”念容點頭道,“聽九兒說少俠不知道天山上有這種規矩才會如此!”龍吟平頷首道:“確實如此,不過就算在下知道也未必會遵守的,龍吟平生性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師兄?”胡嘯安急道,龍吟平阻止他道:“師弟,你別管!”
“哈哈!”念容笑道,“少俠率直老身佩服,不過規矩就是規矩,改不了的!”“師傅!”九師妹驚道,“你不是答應了弟子不會為難龍吟大哥的嗎?”龍吟平大驚沒有想到她會為自己求情,念容道:“我又沒說要為難龍吟少俠,只是想讓龍吟少俠在托木爾峰上待上幾天!”龍吟平冷笑道:“要留下龍吟平,還要看前輩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念容點頭道:“年輕人口氣不小啊!”話音剛落身影陡起,手中木杖快速擊向龍吟平,龍吟平比她更快,身體急速后退,接連躲開念容三招,人已經到了門外院子中,念容站在門口微笑道:“難怪口氣不小,身手確實不錯!”龍吟平道:“多謝前輩贊賞,子放慚愧!”
“前輩、師兄!”胡嘯安縱身躍入兩人中間道,“天山派和圣峰教素來和睦,豈能為了一點小事壞了和氣呢?”龍吟平道:“師弟,今天的事情和天山派無關,子放向來不喜歡被一些庸俗的規矩約束,今日就向前輩討教討教,看看圣峰教有沒有本事來執行這個規矩!”“師兄!”胡嘯安擋在龍吟平身前道,“念容前輩在天山一帶德高望重,不可無禮,你就不怕師傅和掌門怪罪嗎?你就不會忍一下,就你這種脾氣以后到了武林中怎么辦?”
龍吟平搖搖頭道:“我真拿你沒辦法啦。”于是對念容道:“子放剛才得罪,前輩莫怪!”念容微笑道:“年輕人有一股傲氣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改變語氣道:“委屈少俠在山上呆兩天!”轉頭對九師妹道:“九兒帶龍吟少俠去那間孤房去!”然后轉身進入房間。
九師妹道:“龍吟大哥,請跟小妹來!”轉身向東走,胡嘯安陪同龍吟平向里走,見龍吟平一臉沮喪,微笑道:“不就是沒有打架嗎,有必要這樣嗎,不行我就陪你干一架!”龍吟平搖頭道:“只是師傅說了,今天過后,讓我準備下山!”
“下山?”胡嘯安驚道,龍吟平點點頭道:“師傅說等過了中秋節,就讓我下山,我終于可以見到我的那些故友了,這么多年沒見不知道他們都怎么樣了,只是今天的事情?”胡嘯安大笑道:“原來你也害怕啊,放心吧,交給我了!”胡嘯安拍了拍龍吟平的肩膀。
龍吟平點頭道:“師弟,我若是下山了,你一個人豈不是很無聊!”胡嘯安推了龍吟平一把笑道:“得了吧,就算你在的時候,也沒見的抽出時間陪我玩一會兒!”“哈哈!”龍吟平笑道,“真是的,我想你說兩句感情的話,你這家伙太傷人了!”
胡嘯安道:“我估計也有一天會去中原,你就先去混出個樣子給我看!”龍吟平笑道:“你到中原去可千萬別把我的風頭給搶光了啊!”胡嘯安道:“去你的!”
九師妹輕聲道:“龍吟大哥、胡大哥,到了!”龍吟平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院之中,院子中有一間小亭,于是嘆道:“我若是沒有深仇大恨,情愿一輩子呆在這雪山之中!”胡嘯安道:“別吹了,就你?打死我也不信!”
龍吟平對九師妹道:“姑娘你看看這小子,這不是明擺著和我過不去嗎?”九師妹淺笑道:“你們師兄弟感情好才會這樣的!”胡嘯安大笑道:“這也被九妹看出來了!”頓了一會兒道:“我也該回去了,你就好好在這里呆著!”龍吟平點點頭目送二人遠去。
龍吟平就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心卻已經飄到了萬里之外的中原,想著自己的義兄以及周明艷和韓冰凝。
“龍吟大哥!”耳旁響起呼喊的聲音,睜開眼睛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九師妹站在面前,自己不知道何時睡了過去,于是慚愧道:“不好意思,姑娘見笑了!”
九師妹在桌上放下晚飯,坐在龍吟平對面,龍吟平道:“有勞姑娘了,今天多謝姑娘在尊師面前為子放求情!”九師妹臉上泛起紅暈,輕搖臻首道:“龍吟大哥客氣了!”
龍吟平慢慢地吃飯突然道:“還不知道姑娘你如何稱呼?”九師妹低聲道:“小妹李荷!”龍吟平點點頭。
李荷等龍吟平吃完飯后,就離開了,龍吟平取出笛子緩緩吹奏起來,聲音低沉充滿了悲傷。不知過了多久,李荷慢慢走進來,龍吟平停下來看著李荷。李荷微笑道:“小妹聽到這里有笛聲就過來了,沒想到打擾龍吟大哥了!”
龍吟平示意李荷坐下,道:“子放技藝不精,讓姑娘見笑了!”李荷搖搖頭道:“大哥太謙虛了,聽大哥笛聲,大哥心中好像有心事啊!”龍吟平一愣問道:“姑娘也懂笛聲!”隨即想起來李荷也是用的笛子做兵刃,道:“沒錯,子放身負血海深仇,心中如何會沒事呢?還累的姑娘費心了!”
李荷道:“今天聽大哥與胡大哥的談話,大哥很快就要離開天山了,大哥以前到過中原嗎?”龍吟平笑道:“我本是中原人,六年前父母被仇人害死,才被師傅帶上天山的,我這次下山主要就是為父母報仇,以及見一見這么多年沒見的朋友,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也許他們都以為我已經不在了!”李荷道:“大哥,中原是什么樣是的?”
“中原嗎?”龍吟平道,“該怎么說呢,人心險惡,萬事皆要上心!”李荷不解道:“既然這樣,大哥為什么還要去中原呢,在天山上與世無爭的日子多好!”龍吟平搖頭道:“與世無爭,這種生活可不是我所能過,子放生來就不過這種生活的命,好在我的武功也不弱,還沒有人能拿我怎么樣!”
李荷道:“大哥也不我大不了幾歲,為什么武功就比小妹高那么多!”龍吟平笑道:“我自幼習武,家傳的武功又是當世絕學,自然不一樣!”當然還有資質的好壞龍吟平并沒有說出來。
“哼哼!”門外有人冷笑道。李荷沒有想到門外有人,臉色大變。
龍吟平冷冷道:“在外門站了這么久還不肯出來嗎?難道要讓在下請你出來嗎!”門外走進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漢子,一臉不屑的表情,道:“小子大言不慚!”
李荷道:“蘇公子!”就要站起來,龍吟平左手握住李荷的右手,讓她坐下,李荷臉頰微紅,道:“龍吟大哥,他是昆侖山雪月門蘇門主的長公子蘇浩紜!”
龍吟平假裝一臉茫然冷笑道:“雪月門,那是什么東西?倒是聞所未聞!”蘇浩紜臉色劇變,道:“小子,你看不起我們雪月門是不是,你起來,我和你單挑!”“哈哈!”龍吟平笑道,“就你還不配做我龍吟平的對手!”
蘇浩紜臉色十分難看,右手握拳大力擊向龍吟平,龍吟平側身閃過,左右點中蘇浩紜的“大包穴”,蘇浩紜當即倒在雪地上,龍吟平不屑道:“這就是雪月門的長公子嗎?哈哈!”
李荷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道:“龍吟大哥,你和蘇公子毫無過節,你何必要為難蘇公子呢?”龍吟平微笑道:“他偷聽我們講話,若是他不是雪月門的弟子的話,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具尸體!”
蘇浩紜怒道:“小子,你有種,我爹他就在這里,你識相的話就趕快放了我,再向爺爺磕頭認錯,或許我不會追究此事!”龍吟平故作驚訝道:“什么,蘇門主也在此處?”蘇浩紜笑道:“怎么樣怕了吧!”李荷勸道:“龍吟大哥,你就放了蘇公子吧,蘇門主深明大義,不會追究的!”
“哈……哈……”龍吟平大笑著站起來,然后仰天喊道:“雪月門蘇門主,令郎蘇大公子現在被龍吟平所擒,門主若不是來帶他回去,龍吟平就將他丟在雪地中了。”
李荷、蘇浩紜均是震驚,蘇浩紜道:“小子,你活膩了嗎?”龍吟平緩緩坐下,李荷低聲道:“龍吟大哥?”龍吟平擺擺左手,道:“我倒要看看蘇門主怎么處理?”
過了沒多久,念容陪同一個年紀五十四五的漢子進入院中,二人見龍吟平和李荷坐在亭子中,而蘇浩紜躺在雪地上,臉色都很是不快。
蘇浩紜見父親到來,大聲道:“爹,替孩兒教訓這小子,他口出狂言說我們雪月門的壞話!”雪月門門主蘇政庭轉頭盯著龍吟平,龍吟平站起來微笑道:“蘇門主,龍吟子放有禮了!”李荷搶先道:“前輩,龍吟大哥并沒有說關于雪月門的壞話!”
龍吟平道:“蘇門主自有分曉,九妹不用多言!”李荷也知道龍吟平的脾氣,就退后站在念容的身旁。
蘇政庭拱手道:“蘇某教子無方得罪了少俠,少俠見諒!”蘇浩紜沒想到父親這樣說話,大聲道:“爹,他欺負孩兒!”蘇政庭道:“你向來橫行無忌,在昆侖沒有人敢管你,今日龍吟少俠教訓你一番也是好事,讓你知道你那一點武功根本算不了什么,你還應該感謝龍吟少俠!”
龍吟平道:“前輩這樣講,子放甚是慚愧啊!”彎腰解開蘇浩紜的穴道,道:“蘇兄,小弟多有得罪,蘇兄見諒!”蘇浩紜雖然心中不平,但也不敢再次出手,恨恨退到蘇政庭身邊。
念容微笑道:“年輕人嘛,哈哈!時候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少俠休息啦!”龍吟平道:“前輩請啦!”
次日上午開始,山上開始飄起了雪花,并且越來越大。
午后龍吟平正在院中閑坐,李荷匆忙跑進來,龍吟平見李荷面色有異問道:“九妹,出什么事了?”李荷搖頭道:“師傅讓我請大哥到正廳去!”
龍吟平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點點頭跟隨李荷來到正廳,廳中念容、蘇政庭、蘇浩紜等人面色十分焦急,蘇浩紜見龍吟平仍有一絲不平。龍吟平抱拳微笑道:“兩位前輩,蘇兄!”
念容點點頭,道:“這么急讓少俠來是出了大事了,希望少俠回去稟告幾位尊長,就說當日說的人提前來了,希望他們盡快上山。”龍吟平知道他們以為自己是江維平的晚輩,也不爭辯,只是問道:“不知道來的是什么人?”念容猶豫了一會兒道:“半年前,我收到一封信,寫信的人是西域有名的用毒高手,本來約定的日期是明天,沒想到他們竟然提前一天,是以要通知江掌門!”
蘇政庭也道:“老怪人我也聽說過,武功恐怕不怎么樣,只是他用毒的技術太過厲害,恐怕沒有人攔住!”龍吟平不由想到:“當年在洛陽的那個老怪人不就是西域的嗎,莫非是一個人,就算不是那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于是笑道:“前輩,老怪人現在在什么地方?”
念容一臉沮喪道:“馬上就到這里了,還傷了我兩個弟子!”龍吟平笑道:“諒他也沒有什么大本事,就讓子放去會會他!”說著站起來。
“不可!”念容阻止道,“少俠的功夫雖然高強,但是怪人的毒非同一般!”龍吟平大笑道:“前輩就在此處靜候佳音吧!”徑直出門。
蘇政庭無奈道:“我們就一起去吧!”
龍吟平一行人沿路下山,沒走出多遠,就見到迎面走來兩人,其中一人正是當年在洛陽敗在自己手下的老怪人,另一個人身材魁梧臉上帶著面具,雙眼仔細打量了幾人一圈。龍吟平的目光和面具人的目光相接,心道:“此人的眼神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怪人怪笑道:“江維平幾人不在,我根本就用怕你們啊!”蘇政庭道:“就算沒有江大俠,就憑他嗎?”右手指著面具人。
面具人冷冷道:“敢小瞧我!”單掌劈出,掌力霸道,蘇政庭單掌迎擊,雙掌相拼,蘇政庭向后退去,面具人冷笑道:“老匹夫,怎么樣?”
念容大驚失色,龍吟平上前兩步大笑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余三爺,余三爺何時開始裝神弄鬼了!”
面具人渾身一震,他正是余文波,沒想到遠在西域,竟然被一個少年識破身份,緩緩摘下面具道:“想不到西域竟然還有人識得我余文波,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龍吟平并不回答余文波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想不到名震中原的余三爺竟然甘愿做這怪人的走狗!”余文波不怒反笑道:“老爺子已經加入閣老門下多年,此次來西域就是為了招納人才,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啊!”
“哈……”龍吟平搖頭笑道,“堂堂七尺男兒,怎么回去做別人的狗呢?”說著看著怪人。
怪人如何不懂龍吟平的意思,怒道:“找死!”右臂用力揮出,“退后!”龍吟平大聲喊道,同時雙臂伸出向前揮去,接著鼻子中聞到淡淡的香味。
“你……”怪人見龍吟平沒有絲毫不妥驚道。
龍吟平笑著從身上取出笛子,笑道:“怎么樣,閣下還認識這件東西吧!”怪人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沒想到自己會在天山遇到自己的克星,對余文波道:“三爺,先解決這小子吧!”
余文波并不認識墨笛,所以沒將龍吟平放在心上,道:“好!”右掌劈出,龍吟平身體微傾一招“無心插柳”,一招“夜半鐘聲”,掌力直逼余文波,余文波沒想到龍吟平反映如此之快,不敢輕敵,左掌削向龍吟平的右肩,龍吟平微微側身,雙腳連環踢向余文波,余文波一招“鐵臂洞穿”直擊龍吟平胸口“膻中穴”。
龍吟平微笑道:“余三爺好掌法!”雙手變爪,身體凌空飛出,一招“風急天高”拍向余文波的頭頂天靈蓋,余文波化解龍吟平的攻勢,躍到龍吟平背后,龍吟平反手一招“無心出岫”,余文波連劈兩掌,龍吟平右腿橫掃。
念容、蘇政庭幾人都是色變,都沒想到龍吟平的武功有如此之高,蘇政庭道:“龍吟少俠的武功好像不是天山派的功夫!”念容也是不解地點點頭。
龍吟平逐漸占了上風,余文波突然退后數丈道:“小小年紀功夫如此之高,請問閣下姓名!”龍吟平緩緩道:“太行山龍吟平!”
余文波先是一驚,隨后笑道:“原來是龍吟公子,幾年不見,公子的功夫果然不同凡響啊!”龍吟平笑道:“這還要多承當年三年在恒山上的吉言,龍吟平這里謝過了!”“哈哈!”余文波笑道,“想不到我余文波一世英名,竟然會三番五次的栽在閣下的手中,可笑啊!”
龍吟平道:“三爺前半生確是十分英明,這后半生嘛,在下不敢恭維啊!”余文波大笑道:“我和公子素來沒有恩怨,今日就給公子一個面子,不和這些人計較啦!”龍吟平知道余文波有所擔心,心道:“韓伯伯一直在追殺余文波,今日就讓我來為武林除害吧!”豈知道余文波就在龍吟平思考的這一會兒已經退后數十丈,龍吟平要追也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向怪人出手。
怪人見到余文波退后,沒有料想到他會拋下自己離開,倉皇之間連龍吟平一招都沒有擋住,龍吟平冷笑道:“余三爺的為人你們都不了解,他可是會為了性命放棄一切的!”怪人乞求道:“公子,我和你無怨無仇,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龍吟平問道:“丐幫的那些教眾和你有沒有仇,是不是你殺的每一個人都和你有深仇大恨!”怪人臉色十分難看,龍吟平冷冷一笑,抓住怪人背心的右手掌力一吐,怪人渾身一松,倒在地上。
念容見龍吟平這么輕松就將災難化解,說不出的震驚,過了片刻兒,道:“多謝少俠化解此次危機!”龍吟平抱拳道:“晚輩與他們往日就有恩怨,這是子放分內的事情!”
蘇政庭疑惑道:“少俠不是天山派的弟子嗎,怎么用的不是天山派的功夫?”龍吟平道:“前輩有所不知,在下雖然在天山門下,但是家師在收晚輩為弟子之前,曾明言不會傳授晚輩任何天山派的功夫!”
念容、蘇政庭都沒有聽說過有這樣收弟子的,蘇政庭又道:“那么少俠的功夫怎么學來的呢?”龍吟平微笑道:“子放學的是家傳的功夫,子放自幼習武,在天山上家師只是指點子放而已!”蘇政庭仿佛想起了什么問道:“少俠與中原太行山龍吟世家是何關系?”
龍吟平道:“不瞞前輩,子放正是龍吟世家的唯一傳人!”蘇政庭點頭道:“原來是龍吟世家的后人,難怪功夫如此之高,蘇某佩服!”龍吟平道:“前輩謬獎了!”
念容道:“今日多虧少俠的相助,昨晚九兒對我說少俠后天就要離開天山,既然如此,我也不強留少俠!”龍吟平恭敬道:“多謝前輩,那子放就告辭了!”
李荷上前道:“龍吟大哥,你小心啊!”龍吟平報以微笑道:“多謝九妹關心!”向蘇政庭辭別,轉身向峰下奔去。
龍吟平下了托木爾峰,向東北走去,來到天山南麓的山中,一排屋舍就坐落在里面,這里正是天山派的所在。龍吟平進入庭院,院中一個夫人正與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練劍,這婦女正是當年曾搭救過龍吟平的易劍繡,那男孩是她的兒子梁順齡。
易劍繡見龍吟平停下來道:“子放,你回來了!”本來按照天山的輩分,龍吟平和胡嘯安要比易劍繡高出兩輩,但是公孫然收他們二人為弟子,但不要他們按照輩分稱呼,龍吟平道:“嫂子,明天是中秋了,梁兄應該回來吧!”易劍繡點頭道:“大概吧!”
“師兄,你怎么今天就回來了?你去對師傅說吧!”胡嘯安從里面走出來道,龍吟平好奇拉住胡嘯安問道:“你小子對師傅是怎么說得?”
胡嘯安掙脫開來道:“你自己去問師傅吧!”龍吟平笑道:“你小子!”
龍吟平笑著向西面走去,走過兩條長廊,來到一間院子里擺滿亂石的屋外,龍吟平恭敬道:“師傅,弟子回來了!”
沒有很久,房門緩緩打開,公孫然從房間走出,雙手背在身后,仍是一臉慈祥的笑容,道:“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的,以念容居士的脾氣,可沒有這么簡單的!”龍吟平不好意思地笑道:“師傅,你都知道了!”“哈哈!”公孫然笑道,“嘯安他雖然沒有說,但是你的脾氣和習性為師還能不了解嗎?”
龍吟平道:“弟子服了!”公孫然道:“你不會是自己逃回來的吧,這可不像你啦?”龍吟平搖頭道:“師傅,事情是這樣的!”于是就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公孫然。
公孫然聽后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這件事情你待會兒告訴維平,念容居士雖然沒說,但是你也該明白!”龍吟平點點頭道:“弟子明白!”公孫然微笑道:“子放,后天你就要下山了,你的武功我可以放心,但是為師還是要提醒你遇事要冷靜,不要沖動,至于你的兩位義兄嘛,趙建去世前我也曾經遇見過他,對他兒子也有所了解,其實他比你好啊,無論武功還是才能,只是中原武林很多人都不相信他,你自己小心應付!”
龍吟平點頭道:“弟子謹記師傅教誨!”公孫然欣然地點點頭道:“我給你看以一件東西!”右手從身后拿出來,手中的東西用灰色的布包裹住,公孫然將它遞給龍吟平,龍吟平抬頭看著公孫然,公孫然微笑道:“你看看!”
“是!”龍吟平答道,從公孫然手中接過包裹,緩緩打開,見里面是一把劍,劍鞘是黯黑色毫不起眼,龍吟平十分好奇,右手握住劍柄,慢慢拔劍,龍吟平雙眼一亮,認真地看著長劍。劍身長三尺三寸,劍身寬兩寸,遍體黝黑,龍吟平渾身不住顫抖,不敢相信地道:“師傅,這是……這真的是……”
公孫然鄭重地點頭道:“不錯,正是你家傳的‘吟龍劍’,當年你父親去世的時候交給我的,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你馬上就要行走江湖了,也是時候將它物歸原主了!”龍吟平拜倒在地道:“多謝師傅!”
“哈……”公孫然將龍吟平扶起道,“孩子,江湖險惡,你以后要自己珍重!去吧!”
龍吟平的淚水險些落下道:“師傅,弟子先回去了!”拿起‘吟龍劍’離開公孫然的居所,很快來見江維平,江維平的年紀在六十上下,見到龍吟平來找自己,十分詫異,畢竟龍吟平在天山也有五年了,龍吟平可很少來自己這里,于是問道:“子放,有什么事情嗎?”
龍吟平點頭道:“掌門,子放剛從托木爾峰下來,念容前輩說那件事情已經解決了,明日的約定掌門就可以不去啦!”江維平一愣道:“怎么回事呢?”龍吟平道:“怪人剛才已經來了,不過已經被子放殺了,掌門不用擔心!”
江維平道:“原來是這樣!”他知道龍吟平本事高強,所以也不怎么驚訝,龍吟平道:“那子放就先回去啦!”江維平知道龍吟平的習性,點頭道:“那你回去吧!”龍吟平退出江維平的房間。
本來第二天是中秋節,龍吟平早上去拜見公孫然哪知道沒有公孫然的身影,只有一封留給自己的一封信,說他已經下山,龍吟平也錯過了今生最后一次和公孫然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