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南下南下

“順江而下，不日就到達錢塘，姐姐，你祝我好運吧！”凌小有收了寶瓶，漂浮起來。“待我走后，你再告訴水草元十八，就說我騙了他們。好在這仙器金瓶劍他們無法使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了這東西對他們未必不是好處。”

“慢著！這么大的事怎可能沒有我去參加？”樹后閃出水草。如今的水草一身勁裝，像個女俠。她手里持著一具上了短矢的勁弩。“我剛剛可都聽到了。哈哈，原來那個銅瓶是口寶劍，你們要用它換什么呢？”

凌小有支吾他顧，凌小青黯然低頭！水草無比得意地大聲說道：“你想要用銅瓶換取什么圣姑白娘娘的精血，為了她的容顏？是也不是？”

“罷罷罷！妹妹，你還是將那口瓶子扔了吧，從此再休要提起此事。若是傳到銳老祖、大竹老祖的耳中，勢必我們死無葬身之地。我不索求，還可茍延殘喘幾年，若是一個不當，就算十八屯隱秘，只怕也經不起山洞一脈高人的萬里搜魂大法的尋找，到時，飛灰湮滅，豈非一念之貪的緣故，而后帶來十八屯幾千人的生死。我雖百死千死莫贖啊！算了吧。”

顯然，一切的關鍵在那只瓶子上，只要不打瓶子的主意，什么事情不曾發生，還會有不測么？這一切，只因水草撞破了凌小有姐妹的陰謀。如果那算陰謀的話。

水草倒不好意思起來，“別啊！其實，你們，還是，可以去救人的。只是，順帶要帶上我。呵呵”

“不行！”凌小有斷然拒絕。“十八屯少不了你，元十八也不會答應。你去，豈非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和姐姐的秘密。”

“我不說，悄悄地走！連小元子也不知道。十八屯已經規模，有朱大寶村長與貞姨的監督，還能有什么事情。哼，小元子還管不了我的行蹤。你若不帶上我，哼哼，那可難說了。我知道自己的嘴巴可不怎么牢靠，說不定就說出來了。見人就說的那種！”

見人就說，豈非很快就讓山洞一脈知道，那時，不管目的達到與否，都是讓人認為頗有居心，別眼相看了。她分明是威脅。

凌小有有些氣急敗壞，與凌小青對望一眼，彼此點點頭，說道：“好吧，算你狠！不過，現在我倆就走，誰也不要告訴，不然夜長夢多。”“好！”水草倒也干脆。“若是小元子與我貞姨問起，就說我追趕一頭野豬跑遠了，大概要很晚回來！先騙騙他們再說。唉，只怕小元子不大相信。不管了，走吧走吧！”

修行者就是爽快，身上的一切就是所有，不用婆婆媽媽的一通收拾，做到說走就走！

“你說什么呢？去追趕一頭野豬？這里何時出現了野豬？虧你想的出來啊！”元十八板著臉自樹上溜下，看著水草。

水草不由噗嗤一笑。她是笑剛剛編造的謊言，這么快就戳穿了。這大概是天底下破滅的最快的謊言了。可看在元十八眼中，無名的內心一軟，早已沒了絲毫的火氣。“你要去，當然我也去。有個照應也好啊！”水草點點頭，“好吧，只要凌姐姐答應，我無話可說！”

凌姐姐？顯然，水草是不知道凌小有的真實歲數。究其相貌，便勉強甘居妹妹一位，如此說，實在是水草最大的遷就。她真怕凌小有不帶她——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說實在話，凌小有與水草的美麗各有秋色。水草一舉一動無不透著活潑健康，慧黠機靈。乃至于別人多為她妖嬈的言行所惑，不大注意到她皮膚的嫩白、五官的細致與身材的俏麗；而凌小有卻美的不像話，像畫或花。可冷艷又讓別人敬而遠之。多數人只敢遠觀而不敢靠近，就是看，心里總有不是自己可以與之并存的念想：隔一個階層或一個世界。凡人為她艷美而阻，山洞妖人卻為她艷煞而憾。連道業深厚如尹重的也是在大開的慫恿中狠下決心。其中固然還有個丹姨，但也不能否認凌小有的“紅顏禍水”！

凌小有再次與她姐對了一下眼色，末了一跺腳說：“你們可別怨我，是你們自己要去的，可怨不得我沒有提醒：咱們去救人，還是去一處與你們五大派交好的釋教把守的險要之地救人。說不得就是兇險重重、殺機四伏，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咦，你的臉怎么潮紅如此？沒事吧你？”

險要之地兇險重重八字實在是天下最好聽的字眼。水草聽得心熱，差點激動起來。她就是要去尋找艱難險阻，就是要犯別人不敢犯之險，領略那異樣的刺激。救人么，算不了什么難事，水草也感覺不出什么難度，所謂無知者無畏！但若是在一群所謂的“高僧”手里將人救出，那才有成就！至于與五大派交好的釋教，見鬼去吧！從沒聽師門誰人跟她提起。是否可以就此隨意的確定釋教與五大派沒有多大的關系呢？忽略一次也無妨嘛。

“干了！小元子也同意了是吧？”水草強悍的迸出兩字，連帶著替元十八答應下來。元十八頗覺得不妥，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南下，南下！三人走的是水路。有凌小有的神通，攜帶兩小在水上漂浮既快且穩。

“我們不能走空中。如今的雷峰塔方圓數百里范圍風聲鶴唳，各處高手蜂擁而來，有維護的、有破法的、有看熱鬧的。以我們的道業，走大道，我們即使走了，也不夠別人看的。弄不好就讓人給攔了下來。所以，我們要悄悄地到達，貼江而行，見機而為，無疑是最佳選擇。自然，一路上的一切行動都要聽我的！明白了沒有？”

元十八無所謂地點頭，水草代答不答的點頭，心里卻說：“到時再說，聽了你的吩咐，那就是束縛，我才不干呢！”

表情落入凌小有眼中時，留下了一抹擔憂。

她是賺取了二小共同南下的！就是要借重二小的力量。水草有二百年的道業，那是一具兇猛的殺器。用得好，恰似一道突起的奇葩，遇到強敵，可以奇兵突出。可水草無疑最難駕馭了。她相當的率性與隨機。有時候連她自己只怕下一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元十八的蔑筐看似普通，可是能裝載下三千多人，就俗世眼光看，這是奇跡。當然在修行者眼里，也不是多大的神奇。像尹重的“大肚玩偶”就能裝載一河之水、數千妖人；元帥的白玉凈瓶可以乘下一江之水。

搭救白娘娘勢必要破除三樁絕大的誓言：天下易主，錢塘江干，雷峰塔倒，白蛇始出！

天下已經易主，三大誓言破除了一樁。凌小有看中了元十八的蔑筐裝乘的功能：比如說用筐子將錢塘江水裝干。真能的話，豈非是大功一件？如今，山洞一脈的各洞洞主、各山山主都在盡出其能，為弄翻剩下兩樁誓言而努力：淘干錢塘水，推倒雷峰塔。

行不行，到時裝裝看！只要有效，可是大大的露臉。至于二小的生死，管他呢。

元十八到橡樹林去制符，凌小有是知道的。她故意裝出神秘，勾引住打獵的水草注意，一切很快就水到渠成，二小入轂！搶著要去呢。

如何才能控制住水草，這是小有姑娘較為煩心的事。

有一點確實是真的。凌小有此去，真是為了得到白蛇的一滴精血，治療姐姐凌小青的蒼老癥，恢復容貌。雖說是只是一滴，可是就算凌小有做足了功夫，心里也沒底能否得到。

白蛇的一滴精血可以抵得上山洞一脈之人百年的道業，一滴足矣！這種秘術如今也只有凌氏姐妹知道。別人不知其奧妙，所以又增加此行的把握。只要水草不說，沒人知道！哎，真后悔說給了那丫頭聽到。誰料到她是個桀驁難馴的小魔女呢？

凌小有一路心情很是復雜。

江水滔滔，綿綿不絕，三人很快就轉折到了千名江上。自江面上而行，眼界又是不同：崇山峻嶺間必然怒濤洶涌，江樹遠垂時，天地悠悠。在浩蕩博大的自然界里，人確實不算什么，元十八在感悟到人類渺小的同時，暗下決心：一定要主宰天地而不是碌碌無為。修煉成絕大的神通，超然物外！

一路上的速度，全由凌小有控制，快走慢行似乎都有一定的節奏。“我們不用著急。營救圣姑的計劃如今已經成了天下皆知的事情。那么，雷峰塔的釋教自然強加防范，就讓蜂擁而去的人們打頭陣。我想，憑我們只怕沒資格硬闖。”

似乎是印證凌小有的說話，越是臨近錢塘，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上，總是不期而見到一陣陣的呼嘯與囂張的掠過。一團團的煙塵云霧中，裹挾著山洞一脈的其中一處或幾處的妖人趕路。凌小有三人的這一路的確是算悄無聲息了。

十月初一，千名江江面大霧，除了江水悠悠，看不到什么，如同混沌又現，天下太初。

大江上一陣急風駭浪的呼嘯。凌小有低喝一聲：“快閃！”拉著兩小急移到江邊高處。不一會兒，一陣大浪急速推來，推動著大霧翻滾如濤滾滾向前。如同撥開云霧見天日，浪濤過后，一切都明朗起來。在浪花的上頭，十幾條兩十多米長的地土龍拉著形式猙獰兇悍的碩大戰車狂奔。寬闊的江面竟然視做了康莊大道，所過之處，揚起的不是塵土，而是漫天的水花。

每一輛戰車上至少有三十名妖人。環繞著一輛更加高大的六輪戰車。戰車的中央高高端坐著一人。遠遠看去，也覺得壯碩威猛，強悍善戰。

“果然有幾分聲勢，山洞一脈也非浪得虛名！”元十八暗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