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投影與痕跡

咒神掐住幾根下頜的黃須，用力地拉捻，似乎對那胡須有著不小的仇恨。他懊惱地狠瞪大誓一眼，顯然是恨其多話。卻指著大誓老人對元十八道：“想必你已知道了他是我的分身！”

元十八聽到剛才大誓老人與咒神彼此的稱謂，一個叫本身，一個叫分身，便點點頭，可心中的疑問還有不少，依舊注視著咒神，聽他完整的解釋。

“其實，神除了偏心，也很好奇的。我自然也不例外。也就是說，神也不是全能全知，也有他搞不懂的秘密。好奇的心起，不過是對未知的渴求解答。”

于是，一個神對著一群人說出一個神的秘密，也就是咒神自己的故事。

“三萬年前，本神游歷到金星之上。那是一個不同與這個世界的另一個星系的星球。那世界以煉制物件為主，靠強大的煉制法寶修煉本身，達到人器合一，借以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那就是所謂的器在人在，器亡人亡的所在。本神也是一時好奇，想考績一下煉器的最高境界后，人器合一有多大威力。本神挑戰了金星上的二十八個修真家族，見識了數不勝數器人合一，直到碰到了‘飛斧一族’，據說傳承與上古盤古的秘訣的神秘家族。他們果然不同凡響！”

咒神臉上現出第一次的神往。元十八輕輕一笑：“只怕那金星上經你一通折騰，雞飛狗跳，四方不安吧。”以一個大神的神通，挑戰一個修真星球，單以人數而言，反了寡眾懸殊；就以神通而論，再來一個星球，也未必可以有力量抵抗。雞飛狗跳只能看其表面；人仰馬翻，望風而逃也不稀奇。

“確實如此！”咒神微有些歉意，“至少有一兩個家族經過那事之后分崩離析，器毀人亡。那是一場浩劫，雖然死傷的不過聊聊數人，可都是足夠影響一方的存在，足夠撼動一方力量的平衡。一切只因本神一念生時得到的結果。那也是一場機遇，有數個弱小家族自此振興，一躍而起。”

就同石頭落入塘中，激發的漣漪推動著浮萍蕩漾遠去，軌跡各自不同。

“在這個宇宙，所有的神都有規則遵循，脫離范疇，都有報應。就是掌管報應的我也不例外。最后與‘飛斧一族’的戰斗，雖然慘勝‘班家’，可也使我的神格分離，化出一縷，自成一人。神格的分離，就同一人被生生劈為兩半，就像一切只得到了一半，就如同始終只穿著半身衣服，總沒有完整，神神叨叨，古里古怪。那豈非相當的痛苦。三萬年來，經過千辛萬苦，無數次的推演設計與努力完美，至今才借他貴言將那縷神格強行歸位，本體完整。”咒神的另一半神格，顯然就是大誓老人背后升出的鏡子。“不錯，我之本體，根本就是一面鏡子，就是你們眼中所見。”那面鏡子再次自咒神后背升起。光華濛濛，殊為不凡。

原來，咒神是一面鏡子修煉成了仙神。聽他所說，動輒幾萬年的光陰飛逝，那是多么漫長與枯燥。偶然動念好奇，也就說的過去。不過，地位越高，產生的影響越重，后果也更巨大。

“如此說來，倒要恭喜大神從此完整了。不過，您既然完整，為何他還存在？他既不滅，大神您的神格豈非依舊不是完整？”唐打狗剛才吃了大虧！可謂恨透了大誓老人——恨其不死之恨！如同大誓老人恨咒神一般。他二人均對所恨之人無奈而已。如今，大誓老人既然神通大失，惡言相向，自然再也不用怕他翻臉！

剛才的痛徹心扉，宋英雄與明天涯何嘗能忘。似那般不告而攻，痛下死手，的確為他們所不齒，惱恨頓生。只是心有余悸，此時，只敢怒目以對。唐打狗卻是不吐不快，敢說敢怒。

此時情形，危險已去，怕他何來？

“他現在的軀體，不過是我神格的‘投影’，也可以說是‘痕跡’。其中奧妙，正是創世的一點影射。說不清也無法說。這樣的生命，必須遵循宇宙的規則，不修煉不得長生，修煉不得法依舊無法長生。我既不能眷顧，也無權殺他。除非－－－－－－”咒神看向元十八。

元十八指著自己的鼻子，“莫非我能殺他？開什么玩笑。我殺只雞都費力。難道是借我之口？”說到這，隱隱有些明白事情原委：莫非又跟幸運日有關？

咒神一笑，“先前，要我殺他，除非他先襲擊與我。不然的話，我無權出手。他顯然避之唯恐不及，還敢靠近我么？除我之外，任何人都能令他生死。只要實力能夠就成。另外，就是恨他之人的詛咒，讓他死亡。這一點，也是萬難：不在幸運之時的詛咒，就是我能聽到，也無可奈何。可是，俗人又有誰知道自己幸運之時為何時？話說回來，那是一場浩瀚的推演，幾萬年之中，也就有那么的一時三刻。比如說現在！”咒神又看一眼元十八，顯然元十八只要想出或說出不利與大誓老人的言語，馬上就有響應。令大誓欣慰的是元十八沒有動念，平靜的一如往常。咒神暗暗點頭：此子心善！口中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能擦去痕跡。只看他以后走到哪里，是否自生自滅。”

“呸！我要你管？”大誓老人一口口水吐來。咒神輕輕讓過，也不生氣。大誓指著咒神，“他以神通，令你非本愿說出那個‘收’字，才有他借機出手，奪我全身九成九的本領。雖說只是一字，他也違反做神的規則，此事可大到削去他的一身神通，貶為凡夫；亦可以小到滿足你提出的許多要求。小子，你可以趁機訛他，能訛詐一個大神，那可是相當刺激的事情。這種機會萬載難覓，想想都是令人心血沸騰啊！”

“你，你竟然如此出賣我？別忘了你可是自我身上分離出來的。沒我無你！”

大誓老人嘿嘿冷笑，“剛剛那么絕情的話都出了口，我還有什么在乎的？無法與你對手，可以陰你，你又能如何？”挺直了胸膛，就差挨到咒神的臉上。他可謂最了解咒神，怒罵詛咒，只要不是直接用武力打擊，怎么樣也觸犯不了。這是規則局限，咒神干瞪眼也無法。

原來是這樣！元十八總算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

今日正是元十八的幸運之日，所有愿望，只要說出想到，以咒神能力之內，都能辦到。正是利用了這點，咒神以神通逼迫元十八嘴中說出個“收”字，完成了咒神自己的神格完整。

元十八聰明伶俐，一點就透，一說就明，看向咒神的目光就有些貪婪。咒神的感應何等的靈敏，可謂天下地上的第一人。他心里一咯噔，立即說明：“我承認，我承認！雖說是利用了小友，可是不能因為一個字就‘獅子大張口’。總之，補償是一定的。以本神對小友的了解，什么都不缺，唯一缺少的，卻又不是本神能力范圍。本神也沒有法寶、丹符、功法能上小友的法眼。好吧，本神就承諾答應以后幫助小友做三件力量范圍之內的事情吧！”

“不！”唐打狗插上一嘴，“至少三十件！三件，打發叫化子呢。”唐打狗與明宋三人可都不是笨蛋，也是明白過來，趕忙幫嘴。“堂堂大神，說這么寒酸的話。才三件？”宋英雄小聲嘀咕著；明天崖說的更少更小：“是啊，是啊！”

不管是誰的話，都清清楚楚傳到咒神耳中。因為他有七只眼[臉上三只，雙手手心雙腳腳心各一只，只是平日不顯現出來]、一雙通天徹地聞聽的耳朵。

咒神苦著臉，“各位，什么時候，本神的承諾這么不值錢了。都批發著外賣不成？五件，就五件了！”

元十八道：“十件！一字十件事情。眼下就有一件大事要麻煩大神做到！”

一字十諾！咒神若是答應，元十八可謂賺大發了。堂堂一位大神，天下還有什么事情能夠難倒他的？得到他的允諾，以后走路豈非可以橫著，眼睛都不用看人？撞死了人自然有咒神擋著，怕誰？啊！

“好了好了，就十件事？殺人的事、違背道義的事本神不會做的，而且一年只能做一件，分十年到期。十年后，就是沒有做完十件事情，我們也是兩清，互不相欠！就這樣，快說快說，第一件是什么事情，先聽聽看，難不難再說。”

哇塞！元十八內心一聲歡呼，笑意洋溢在臉上：我竟然得到了一個神的諾言。

想也不想，張口就說“簡單簡單，我要我們‘五小累’團聚，就是現在！”

“好難啊！”咒神夸張地一翻眼，露出大片的眼白，表情卻相當的輕松。

大誓老人一跺腳：“你傻呀你，你怎可如此簡單就用了一個諾言？你虧大發了你！怎不讓他去異境奪取龍肝鳳髓？怎不讓他去取來日精月魄？吔吔吔，如此便宜他呢！對了，只聽說過神象山上有個‘五大石’的，五小累是什么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