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通20

20.豬與老虎的更替

宋英豪不相信大誓會放走尋星子、破書子。暗里握緊拳頭，全神戒備、準備——殺人！

破書子用竹簡書輕敲了一下掌心，滿面春風地說：“古人曰相逢皆有緣。咱們偶遇西域高人，當然應該盡盡地主之誼。三位，不妨移駕國師府一醉如何。”

“可有好酒？”大開笑瞇瞇地問。

破書子很認真地搖頭，“沒有！國師府沒有好酒，只有最好的酒：迎駕、醉三秋、龍舒宴。”

“可惜可惜！”大誓老人搖了搖頭，“我們很忙！就算有千年好酒，也顧不上喝的。”

“呀，我們豈非耽擱了三位的大事。那么我們告辭了，后會有期。”尋星子立即敲磚釘腳，想一走了之。

“噯——何必急于一時。兩位沒有興趣聽聽我們忙的是何事？說不定你們還能搭把手呢！”大誓陰陽怪氣地說。宋英豪感覺某些方面，大誓與大開的性格比較接近。比如說：算計他人。

破書子與尋星子再次駐足。“西域高人的大事，豈是我們可以伸手協助？笑話了。”

“哎呀，老夫老實告訴你們吧，你們一定能幫上忙滴！”大開一指宋英豪，“不信你們問他，年輕人自然非常誠實，你們可是相信，不是？”

國師府的二子略移眼神，瞟一下宋英豪。

這一刻，可謂心有靈犀，宋英豪立即就知道大開想要他說什么。他面無表情的站著，無動于衷的令人想揍他一頓。不過，破書子依舊彬彬有禮，微笑地問：“吆，怠慢了少俠。不知少俠有何見教？”宋英豪再也裝不下去，噗嗤一笑：“兩位前輩的意思是讓你二位自己將腦袋割下來，省得他們動手。你們都是老江湖，還不知道看了不該看的？有時候好奇心大了是會害死人的。”用看死人的眼神瞥一下，跟著看向別處，沒好氣地說：“你們還是自殺比較痛快些。至少能留個全尸。”

他這已經是好心了！

“割腦袋啊？”破書子還是面不改色，“少俠真會開玩笑，誰會沒事想著自殺？割腦袋可不是好玩的。不信，你讓他們自己試試！”尋星子臉色如常，就像在討論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此事還與他無關似的，“割腦袋想必要用鋒利的刀子，還要站好位置，免得鮮血噴的到處都是。雖說是小事，總要注意點。”

至此，宋英豪明白，不是二人無知膽怯，根本是二人無畏而無所在乎。深中“游戲人生”之真諦——你可以戲弄我，當然我也可以戲弄你們。

大誓吹胡子、大開瞪眼！他們的做作未得到預期的效果，對方沒有產生畏懼、膽怯。

“好好好，老夫今日就拿你二人開刀！”大開終于忍不了虛與委蛇，首先沖動，動即動刀，身形前俯，雙臂自胸前劃開，兩只手心向下，自手里發出兩道刀形，轉眼變大，狠狠向前推去。“一人一刀，開刀！”二十四開中的“開刀”！

開路的刀！

當然也能殺死人的刀！

破書子抖開了手中的竹簡；尋星子豎直了羅盤。轉眼擋住襲來的刀與氣。寶物相撞，光華迸射，傳出悅耳的交擊聲。

破書子哈哈大笑：“老六，我說是這個家伙先忍受不了。你別看他笑瞇瞇的。氣量總是很小的。”尋星子無所謂地嘆息，“我哪次打賭贏過？眼光總是比不上三哥。我見那家伙臉上笑靨如花，應該有容忍的風度，原來都是裝出來的。這家伙怎么這么假呢？”

一上手，國師府二人就將大開壓著打。書簡與羅盤的力量洶涌霸道，每一次撞擊都是大開大闔，毫無保留，羅盤主守，恰似一面盾牌；書簡主攻，削切片斬，如一把刀般。都是寶貝迸發的光華交錯，寶貝都沒有碰到實處。大開的先機立即變成了后手。兩道刀光回撤的很快，已盤繞在主人身邊一丈左右。

宋英豪暗暗心驚，原來扮豬吃老虎的是對方耶！

“不公平，不公平！你們兩個打一個，算什么英雄好漢？”大開叫起屈來。越打越覺得被打，還怎么打？

破書子淡淡地說：“我也覺得委屈呢！若是讓你一招將我們殺了，這冤枉誰來替我們申訴。一句話說的好啊！”大開傻傻地問：“什么話？”“死道友，不死貧道！”大開差點要翻白眼。尋星子幫忙辯解：“他們可不承認我們是他們的道友，只怕是敵人或對手。用詞不當啊！”破書子忽然停手，認真地說道：“我們都是修行者，為的是超然物外，長生永生，不是道友是什么？”

尋星子也停下手，想了一想說：“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與他們可是不同門派的修行者，雖說到底為了長生，可一向壁壘分明，沒有融洽點切入，還是殊途之人。道友之說不妥。”破書子點點頭，“道理我是知道滴！咱們不是也打的累了，喘口氣嘛。別那么較真呀？”

大誓一聽，立即中計。“喘口氣嗎？死后再喘吧！看刀！”

大誓老人顯然不是煉刀的行家，幾乎都沒有刀。他是說看刀。但事情就是這么古怪，一柄刀憑空呼嘯砍下。尋星子腳快，忙往邊上一跳。“喂，我可是幫你們說話，你怎么砍我？”那柄刀砍空，陡然煙消云散。大誓凝神到了空處，正是破書子后退的部位，“地刺！”話音剛落，一條條尖銳的土刺破土而出。雖為泥土，可堅硬不亞鐵石，刺中照樣穿骨入肉。

破書子大異，“還有與我一樣的神通？”手中書簡憑空一放，“嘩”的一聲展開。一支筆跳到手中，破書子握筆在手，立即手書，青芒一閃，劃出一字：散！那字快速下壓，在地刺生長時就往下落。字與地刺碰觸，如水遇泥，紛紛而化。一字甫落，一字又書：矛！青芒一爍，斗大的文字飛出書簡，已化成矛，直奔大誓。風生刺耳，銳利逼人。

“云盾！風戟！煙箭！”連劃手訣，亂發風揚，大誓打出最快的手法，剎那連施三種五行之外的武器。他與破書子不同之處，是靠凝神固思，轉眼而成，隨口而出，所取之物皆是眼里所見。

而破書子卻是運筆書寫，字自書簡中化出，再轉換成實物模樣。相同之處，都是可以殺人，都透著怪異。

大誓所修功法叫做“金口術”，原來就是借物取形，出口成真。只要凝神瀲物，可以無中生有。需要極大的冥想力、專注的精神。也不是想說就說。看似隨口，實則要極度的專心才成。

相對來說，破書子就要簡單的多。他的書與筆都得自青天所傳，原來就有很大的力量蘊藏，所用的精神力還不及大誓的十分之一的消耗。他只需“得心應手”心里有想，施之于手皆可。

這一番戰斗不同于先前。大誓除了手忙，還要口忙；破書子則是書簡尋字，大筆揮舞。兩廂相遇，或銷聲匿跡、或擊撞出火花，也有兩兩相連，轉折高飛；也有狠狠碰擊，再往回飛的。那些字跡與兵刃古里古怪，變形的，扭曲的，半截的，超長的都在兩人的想象中誕生，在激烈交集中消失。

尋星子看的手癢，便對大開提議：“要不我們也干干？歇著也是歇著，啊？”大開只當沒聽到，心想：若是老夫的云床在此，定要你好看。他的一大半寶貝都在云床之上。而那座云床還不能煉化隨身。

宋英豪冷冷地說：“讓我試試！”尋星子點點頭：“你？嗯，小子還算有些豪氣。寶劍豈能為了怕折而不使用？那些徒具外表的東西永遠是物件，真正的寶貝怎么能掩蓋光華？小子，我看好你！”

“啰嗦！”宋英豪都想捂住耳朵，趕緊一躍而起，一飛沖天，下一刻，雙手握劍，猛地劈下。“千錘百煉！”大劍如同大錘，劈下也如同夯下。尋星子暗里點頭：憑著一劍，這小子下過功夫。手中羅盤握緊，狠狠頂上。如實質般的光華與大劍相交碰撞，光彩四溢，燦如煙花。宋英豪彈起，尋星子下挫，分毫無傷。

“千錘百煉！”只一頓神間，又一劍砸下，依舊是千錘百煉。尋星子眉頭一皺，心里一惱：這小子就會這招么？用法訣驅使羅盤抵擋，腳又下陷一線，口中喝道：“小子，你有沒有新意，老用一招？”

“孤陋寡聞！”宋英豪迸出四字，再度一劍劈下。“我這是‘打鐵劍法’，”既然是打鐵，用的是力量，至于技巧那就是看準了下錘。尋星子差點氣倒。感情將他當鐵胚鍛打。“你！小子欺人太甚！”羅盤翻轉，掉個方位，猛地推出，“硬套照搬！反！”羅盤溢出光華，呈凸鼓狀，迎向劍脊。

這一回絕不相同！宋英豪感覺斬中巨大而不可斬斷的彈簧上，一股力量大于他使出力量的兩倍，無比充沛地迸發，極大的反彈迫使他翻滾在半空中，陀螺般轉個不停，至少轉了一百多圈才穩住身形。

那是一招“照搬硬套”！所取的作用是反彈對手的攻擊，力量達到對手的兩倍。

宋英豪暗道僥幸。他用的是劍脊，反彈中，劍脊無數次拍打在他額頭。額頭上的一塊的骨頭碎成十數塊，鮮血難以自禁地流下，暗運靈力，及時修補。可疼痛與屈辱讓他惱怒不已。

這江湖也太難混了吧。怎么受傷的總是我？他依舊慶幸，若是用劍刃，只怕早將自己切成了兩半。他恨恨地瞪著尋星子手中的羅盤，都想將之踩成碎片。

尋星子誠懇地說：“如果你就有這么兩下子，還是不要打了。”響應他的是一劍！

這一回，宋英豪用的是刺，而且是遙控指揮。五大派各有其駕馭靈器的法門，宋英豪年紀輕輕就已掌握了要訣，使用起來也是相當嫻熟。劍隨意動，心與劍連，挑刺劃拉，杜絕了大劈大砍。還別說，如此迫使尋星子不能運用反彈之力。

其實，尋星子手中的羅盤反彈之力的運用也不是能夠接二連三，也要醞釀加注靈力，而且還是適當的時候，才能反擊對手。不是想用就用，隨心所欲。

大開瞅準了機會，突然出手，雙手！兩道靈力化成兩團氣團，呈弧形推出，分擊破書子尋星子。他沒有用刀，那刀噱頭太大，外強中干只能對付低手。噯！有時候機會來了，只要很小的力量就能達到目的。比如說捕捉宋慧眼與元好看。而大開的的把握機會就是偷襲。氣團悄悄地，幾乎沒有聲響與光彩，輕易擊中破書子的腿，尋星子的臂。雖不致命，可絕對要命。

尋星子到此時還一招未用，只守未攻。他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也下不去那個狠手。他嘴上滑稽，心里厚道！大開不同于他，沒這么想，從來就沒想過對誰要留扣手或手下留情，他只想殺了兩人。一招得手，再不留手，氣團不要錢的往外砸。一下弄的破書子與尋星子手忙腳亂。破書子走轉不靈，又著了幾下，跌了兩跤，更兼狼狽。

“老三，咱們用師尊賜予的寶貝！”

“太狠了吧？老六！”

“可咱們一招被動，招招受制。不管了，我用了！”尋星子腰間一拍，一點金光炸現，一張古樸的盾牌隨之化大，總有一丈長六尺寬，金色毫光綻放，頗為不凡。尋星子隨手做個手訣，那張盾牌一張紙般立起，隨著手勢，呼的拍下，一下子拍散了三處的攻擊：大開的氣團；大誓的塵煙化兵與宋英豪的劍。

特別是宋英豪的劍，一下子被拍到泥土之中，就像那物件的陽痿，挺不起來。

“好用好用!師尊的寶貝就是好用。”尋星子所說的好用，是指寶貝的順手，而不是威力。他自己知道，他還不能發揮盾牌五分之一的力量。

這件寶貝一出，大誓與大開站到一起，彼此交換個眼色。他們要揭開身上的封印，恢復本源力量。不然，只怕兇多吉少！

原來五大派與山洞一脈有個潛規則，就是絕頂的高手絕對不能在俗世施展神通，不然，引發修行界大戰全由對方負責。俗世雖然弱小，可也是門派弟子的本源來處。毀滅了本源，還談什么修行，傳宗門派？

這里是中原，本來山洞一族沒有如此的顧忌，可是一旦使華夏大陸的修行高層動怒，趕到西域一番屠殺，那樣的后果將是誰也無法承受。而世俗的爭斗與戰爭，只要不涉及修仙者，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大開老人與大誓老人都是西域頂尖高手。此次東來，大竹老人親自出手，封閉了他們大部分神通。只說其剩余部分足可以縱橫中原。大竹老人的話從來沒有人生出異議，就算是放個屁，那也是十分的有道理！

可眼下到了生死關頭，不殺他們，難免事情暴露，影響大局。殺他們還真要費一番手腳，揭開封印才成。

破書子眼熱！他也有師尊傳與的寶貝。只是當初師尊曾有言：不到生死關頭不要使用；不是對付十惡不赦之人不要使用。似乎、眼下正是符合了這兩條。

可以用么？可以的！破書子二話不說，自懷中取出一把小小的扇子。這是一把編織的扇子，所用的材料非麻非絲；連扇骨也是非竹非木；所編織的形狀非圓非方，而是形如寶瓶。這些只是有些古怪，可奇怪的是，扇子一出，就有一股香味：龍涎香味。

這股香味普通人嗅之絕對舒服！可到了大開大誓這邊，就是軟筋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