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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來,夢想可以和生活相安無事,但前提是,你并沒有夢想。

當COCO只擁有它的生活的時候,它想它是快樂的,但是,它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快樂的呢?

大概是從某一天的天亮開始的吧。

某日,一覺醒來,COCO發現一日三餐,按部就班的生活改變了,而令這一切改變的是大腹便便的禿頭老板。

這是一種信號,一種記憶的重新上演,COCO敏銳的嗅出這不同尋常的改變之后的險相兇機,大概,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了吧。

那天,早就過了就餐時間,但是遲遲不見禿頭老板來喂它們,久久的等待之后,等來的,只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陌生面孔,圍著雞圈繞了幾圈,目光在COCO和它的同伴身上掃來掃去,那不用張嘴就能聞到的,渾身散發出的一股銅臭味,瞬間充斥了這個雞圈,隨后趕來的禿頭老板,伸出他那肥厚的大手,一臉諂笑的和那陌生面孔握了握手。

這種場面,COCO不陌生,小時候自己的母親,就是在那熟悉的場景之后,被捉走了,連同它的母愛,也許一起被端上了某個餐桌吧。

眼前,禿頭老板和那陌生人交頭耳語,COCO能從他們的眼神里,讀懂自己命運的未來。

“哦,不!請不要販賣我們的命運!”

在那一刻,COCO撲棱著翅膀吶喊,想要反抗自己的這種命運,但是,越是反抗,它越是看到那老板張開的血盆大口里,有它們慘不忍睹的未來。而它,束手無策,如果它可以飛出這鐵絲網,它便可以狠狠的在他那被無數只雞的命運撐大的肚皮上,拼命的啄上幾口,給那老板一個教訓,但是,它什么也做不了。

它絕望了,絕望的發出哀鳴,最后,目送著禿頭老板和那陌生人離開,頹然的將頭垂在地上。

這就是一只雞的命運。

生命,本來就脆弱。

從一顆蛋開始,也許,你得到了某種幸運,沒有被端上餐桌,但是成長為一只會飛翔的雞又能怎樣?藍天,從來就不屬于你,變成一種渾身灑滿佐料的火雞或者烤雞才是終究的命運歸宿。

這一定是被詛咒過的命運,不然,為什么沒有更好的出路呢?

難道,真的要接受這種宿命嗎?

“不,傻瓜才會對這種下場無動于衷,不,我不要接受這種安排,沒有人可以安排我的命運!”

突然,COCO又奮起了,從精神的覺醒到行為的覺醒,它從地上一躍而起,拍打著地面的塵土,瞬間,雞圈里的同伴們,都被塵土嗆得咳嗽了起來,它們開始抱怨起COCO來。

“喂,COCO,你難道想第一個被殺掉嗎?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一點呢?”

“是啊是啊,COCO,從小到大你都喜歡標新立異,我看不慣你很久了,現在,如果你第一個被殺死的話,那么,我會很開心你的離開的,我也會為你的離開祈禱的”

“COCO,你這是在為自己的死亡掙扎嗎?為什么不能讓我們安靜的待一會兒呢?你知道,雞圈的環境,這幾天本來就夠差了啊”

“…….”

沒想到,COCO招來了一頓抱怨。

看起來,大家對自己的命運和自己的生活都是不滿意的,但是,沒有人愿意改變,它們早就習慣了忍受命運,因為它們從來都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只是一只雞!

大概真的是COCO犯了錯,它開始不停的游說它的同伴,它試圖將自己的夢想之光慷慨的灑向它的同伴,它在勸說它的同伴們離開這個雞圈。

“哦,不,COCO,你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你不能把大家都教壞了”

“COCO,你可真是愚蠢啊,你知道失去自己的家園,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嗎?我們的人生,失去的東西還少嗎?本來,我不應該是一顆孤獨的蛋,但是失去了其他的蛋,我就孤獨了,現在,我也不應該是一只孤獨的雞,我討厭這種不停地失去的命運!”

“COCO,你知道你的思想是危險的吧?你根本就不應該擁有這樣危險的思想,我敢保證,你在預謀逃出這里之前,一定會被主人先殺死的!”

“太可怕了,光是聽一下就很可怕,COCO,你還是閉嘴吧!”

“…….”

這不是COCO第一次游說雞圈里的親朋好友,也不是第一次想說服它們集體出逃,但是結果永遠都一樣,沒有人相信它的鬼話,它又失敗了。

和危險的思想相比,愚蠢的思想更加的可怕,更加的強大,COCO似乎無力反駁了,只能接受被大家的教育。

“COCO,你是一只雞,你總是忘了這件事!”

“你最好不要禍害大家,現在的時間,如果可以挑選一種死亡方式的話,我只想思考到底是應該被煮呢還是應該被炒?而不是在這里活生生的被你嚇死!至少那樣,我可以死的體面一點,COCO,你也應該作為一只雞而高貴的死去,明白嗎?”

“COCO,我認為你不是一般的傻,簡直是一只得了老年癡呆,非常不幸,近乎弱智的腦殘雞!你知道從小到大你預謀過多少次逃跑嗎?哪一次不是被捉回來腳上戴上了鐵鏈?難道那樣的生活,你還想重演嗎?哦,不,我不想和你一樣,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吧”

“COCO,天亮之前,還有一點時間,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應該讓大家好好的睡一覺,也許,這是大家生命中的最后一覺了吧,你難道不想給大家最后一個美夢嗎?”

COCO沉默了,沉默的像是一只戰敗了的斗雞,雖然,它的外表依然華麗,但是失去了神采。

它黯然的退出了雞圈,在黑夜里,開始游蕩。

是啊,當同伴們都在睡去的時候,它開始了自己的人生回憶。

從暢游在蛋清里開始,似乎它的夢想就已經生根發芽了,那種透過蛋殼仰望著太陽渴望飛翔的感覺,到現在依然清晰,是啊,它的生命與生俱來的帶著一種渴望,現在,這矮小的雞圈怎么能圈住它的夢想呢?飛吧,飛躍雞圈,飛上藍天,讓自己的人生飛翔吧,如果做不成雞圈里的甘地,引領一圈雞的飛翔,那就做自己的阿甘吧,至少應該逃跑,逃出這里!

是的,有一些生命,是不應該喧嘩的,有一些夢想,是不應該被分享的。

走吧,忍受著嘲笑,流下了眼淚,那就放棄在雞群里的友誼吧,讓你的人生充滿未知吧,讓你的人生穿越風雨去見彩虹吧。

大概是在COCO在雞圈里踱了第十三圈的時候,它終于下定了決心,要逃跑。

于是,COCO帶著非常傷心的心情,在這抬頭不見五指的又一個風高月黑之夜,它成功出逃,踏上了獨自流亡之路……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對于COCO來說,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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