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妝容,包裹在黑紗內,只露出一雙洞察的眼,
排著長隊的虔誠信徒,踏上新世界的旅程,回想起之前的艱辛,似乎都松了一口無形的氣。
“仁慈的先知……”隊伍中是喃喃的祈禱聲,一個個抱緊身上的包袱,心有神明,不畏不懼,在七臺燭的照明下,朝著未知而出發(fā)……
神壇下,是有條不紊的隊伍,而神壇上,先知閉上眼睛說:
“我們十三個人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十二人瞬間轟然,是猜測的,是辯護,是解釋,
先知從身中取出一張紙說:“答案就在紙張中,此人,永遠沒有安身之地,永受顛沛之苦。”
“并非莎草所制的紙張?”商人定神一看那張紙材質說,“咦,這不是我給大人你,貴公子所書之紙嗎?單憑他一言,不足為據(jù)。”
“既然全知,又如何能瞞過我的雙目?”先知捋一捋胡子說,“自有十足把握。”
神壇下,隱隱約約聽到是神壇上的爭執(zhí)之聲,一個披著黑紗的女子想回頭,卻給一個人壓住,低聲說:“不許回頭……一回頭就是萬劫不復……”
“嗄……”女子驚訝縮一縮頸,“愿先知指引,將去流淌奶與蜜之地……”
踏入法陣之中,從此便無身影。
“有外人,有外人混入我們的隊伍中,她們信奉外族的神,不僅引誘堅定的信念,還用多出來的手,去勾走我們辛苦的余糧!”
“她們已經(jīng)混了進去新世界了……她們原本就是被A區(qū)逐出的人……神啊,我們已經(jīng)不入那間公司,被譽為異教徒,遭受權勢拋棄,W星云也再無容身之處,好不容易成為連接幾大恒星的文化商業(yè)紐帶,為什么還要因為一己之私背叛組織?”
“采摘,運輸,鑒別,販賣,安保,算賬,后勤,醫(yī)療,編譯,公關,維修……”十三人之中,一個人屈指數(shù)著,“如果沒有當初同心,又如何有今日?這般機心,原來一直伴隨至今……”
“為什么臨到最后一程,才告訴我們這種事?”一個人搖搖頭說,“我們多少秘密都給那些人偷聽去?只怕了新世界,都沒有一刻平康!”
是誰,是誰,是誰?
來不及發(fā)酵,卻早已放涼的餅干,擺在正中央,閃爍的燭火,在微微一動的嘴風下,晃動,吹滅,那一個人的名字,烙下永生的漆黑,接下來,是伴隨萬世的顛沛以及戰(zhàn)爭。
都走了,都走了……
潛伏在一旁的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他一直趴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動也沒有動,直到蠟燭重新點亮,他慢慢地走進那一個人,嘴角露出一道難以意會的笑。
黑紗包裹的人,扯開黑紗,怨恨地看著眼前英俊異常的金發(fā)藍眼的人說:
“你!是你!貴公子,你為什么要陷害我!”
那是一個女人,她抱著一個初生嬰兒,孩子還在嘩嘩啼哭,惹人憐愛,貴公子伸出手,略略逗一逗那女娃兒,感嘆一聲說:
“陷害?怎么會?一絲一毫都沒有這個意思,你和約費雷之間的恩怨情仇,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只差一點,就可以離開這地方!”她火速地將娃兒轉移一邊說,“拿開你的臟手!這個娃不是你這個劊子手可以亂碰的!”
“紙張確實是我的,但字不是,”貴公子從容地說,“不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對我來說,不過是看了一出精美絕倫的歌舞劇,本來你們組織是團結一致的,可是你們的信仰并非一致,導致同族相殘,唉,世事就是難料啊。”
“你出現(xiàn)在此處,究竟是什么目的!你是什么時候來的,萬一你有心阻止,豈不是都走不成?”
“你們是商人,只為利潤兩字,行走四方,沒有堅定的信仰是不可能,我尊重你們信仰活動,所以剛來不久,卻一直不敢打擾你們,不過生意,總得經(jīng)營吧,”貴公子感嘆一聲說,“有上門生意商人都不營業(yè)了,這世道啊……”
“亂說!這兒有結界!并非隨便人物可以自由進入……”
這時娃兒啼哭,她強悍的臉龐展示出不為所知的惶恐,貴公子找了一張毛毯盤旋而坐,又從腰間取出些許茶葉,片刻之間,燒出一壺茶香,他頓一頓說:
“是約費雷的孩子?”
“不……是德瑟特曼的……”
一口茶幾乎傾斜,貴公子驚詫地說:“你是N部長約費雷隱沒的正妻,又與E區(qū)技術總監(jiān)德瑟特曼私通,還是商人團隊的財務,最后,還是詹姆的上司,詹姆正是因為你的命令,才會到處分發(fā)橡樹的種子,讓樹木生根發(fā)芽,你,你的生活……真精彩。”
“你果然是什么都知情的!”她安撫完孩子后,定一定神說,“那可是陷害,是驚天的陰謀!W星云開始毀滅的征兆,正是我族發(fā)現(xiàn)的,也是我們族大力游說財團,才得以建立公司與大同城,他房外有人,怕我發(fā)覺,又擔心我到處聲張他出生來歷,便派兵馬追殺我,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到德瑟特曼那處,沒想到……他也不是一個正經(jīng)的人,他與那個死去的詹姆密謀什么,他心中最清楚!那潤滑油烙下的稠油味,恐怕E區(qū)都占了一大半,”她眼珠一轉說,“若你肯同情我,就帶我離開這一個鬼地方!多少錢都可以給你!”
“錢,靈力……重要嗎?特別是商隊全數(shù)下凡的情況下?”貴公子眨一眨眼睛,慢慢轉著茶杯,喝了一口甘香說,“你既然是第一知情人……那么,信息方面……我想知道,那橡樹的種子,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詹姆會被殺,僅僅是因為他想奪得一塊土地嗎?”
“我出不起。”話音剛落,貴公子笑了笑說:“那我逗完娃兒了,可惜啊,我手上有兩個號,你既然不需要,告辭!”
“等等……”她停頓一下說:“你先說說可以給到我什么?”
“暫容之地。”他蠻定地說,“到了那地方,你借此跳板,前往大江南北亦未嘗不可,也絕不攔你,不過,到底良禽擇佳地,一切盡在不言中哈。”
“成交。”她那不可一世的妝容,露出勉強的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