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略陣會諸侯3
- 光塵:晉世神俠錄
- 孤名釣魚
- 3396字
- 2024-10-30 19:07:23
“二弟,想不到在這里遇見你!”
聽到熟悉的口音,趙士晟驟然心驚,定睛一看,竟然是秦毅和羅羽二人!
“啊,秦兄!你怎么在這里?”
“此話說來長了!”秦毅更是高興非常,正所謂:別時同飲一壺酒,重逢共賞天下春。何愁青山不長秀,歲歲煙花逐風(fēng)流。
原來秦毅和羅羽是受了冉隆都尉所托,泅河過來探察軍情的。二人在西軍大營附近的山丘上遠眺,望見有三騎人馬從孫會大軍軍營中出來,便尋蹤而來,想捉個活口審問,走近了方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趙士晟主仆。
秦毅感慨道:“噫!我本只想應(yīng)付差事,沒想到竟然能遇見二弟!”
趙士晟道:“我也是今日偷溜出來的,這般巧合,真乃天意使然!”
二人找了個林間隱秘處坐下交談,讓龍家父子在附近把風(fēng),一聊就是半個時辰。秦毅把自己在井陘關(guān)的遭遇,到了真定又如何與天恩道交道,受托刺殺張不遜,參加義士團從軍等一系列故事都細細陳說。趙士晟也把自己在野王城赴宴,富平津遭遇熊通,在洛陽朝見皇帝,為何隨軍等緣故也一一告訴。
彼此得悉對方經(jīng)歷后,秦毅感慨道:“可惜此時身旁無酒,不然一定要與你好好慶祝一下今日的意外重逢?!?
趙士晟頷首道:“是啊,想來這兩個多月,你我二人輾轉(zhuǎn)數(shù)地,經(jīng)歷許多波折,于此地相見,不由令我想起《三國志》中所說劉玄德和關(guān)云長的故事??!”
秦毅贊道:“是啊,我亦常以關(guān)云長為師范,則二弟莫不是劉玄德?”
趙士晟樂道:“哈哈,秦兄,蜀漢昭烈帝乃蓋世梟雄也,我可當(dāng)不得。倒是秦兄仗義鋤奸,生死置之度外,才是真英雄也!此等勇義,當(dāng)?shù)闷痍P(guān)云長再世!”
“嘿,過譽了,好兄弟!你能在如此險惡時局中游刃有余,為兄更是佩服,哈哈!”秦毅爽朗一笑,轉(zhuǎn)而想起眼下趙士晟還身屬敵營,“對了,二弟!我才想到一當(dāng)務(wù)之急,此役西軍必敗,你還是不要回去了,就跟我到東軍大營去吧!”
“??!何以見得?”
“天道盟已經(jīng)發(fā)動全力支持義軍,你也知道他們的實力,何況趙王無帝王之資,也不得人心,他們是死路一條了!”
趙士晟沉吟片刻,點點道:“秦兄說得對,但我不能就這么跟你走。我還有一百多兵士在洛陽,若是私自潛逃,這一百多人都得死,而且東嬴公的親兄東海王也會受牽連,我還怎么回并州交代使命?”
秦毅不免有些著急,“比起使命來,性命更要緊啊。再在這里待下去,西軍遲早大敗,到時亂兵之中,刀箭無眼,任你有天大本事,也不敢說一定能夠逃出生路?!?
趙士晟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秦兄切莫再小看我了,剛才我不是說了嗎?在富平津河橋之上,我情急無意中發(fā)動的護體氣功,就將熊通那廝震飛。如今我仍然不會什么武藝,但感覺自保不難。而今戰(zhàn)役方興,尚有時日尋思脫身之法,秦兄就不必擔(dān)憂了?!?
秦毅注目凝視趙士晟,確實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昂揚雄武的氣勢,明白他如此體內(nèi)功力屬實不虛,釋然道:“既然二弟這么說,我也就安心了。我今天出來偵察,不想徒勞而歸,不如將西軍營中情形報與我知,讓我回去后也立個功,說不定能有點特別的好處。”
“好,秦兄且聽我道來?!壁w士晟本來就對西軍就沒什么好感,出賣起來一點負擔(dān)也沒有,“現(xiàn)在西軍的三座大營,分由孫會、許超、士猗三將統(tǒng)領(lǐng),成掎角之勢,各有萬余人馬,糧草尚充沛,士氣亦尚可。諸將見東軍勢大,欲依托山水地形作堅固防御,待挫敗東軍數(shù)次進攻之后,東軍必然士氣低落,那時西軍便趁機兇猛反撲……”趙士晟將自己所知的戰(zhàn)略謀劃、糧草儲備、兵力布置等情狀都詳細透露給秦毅。秦毅用木炭一一記錄在麻紙上,然后將麻紙塞進斗笠中。
說完正事,趙士晟看看天色,時間已不早了,便告辭道:“秦兄,我得趕緊回去了,若孫會回營找不著我,恐會起疑。”
“嗯,二弟珍重!”秦毅重重拍了一下趙士晟的肩膀,“待入洛陽,再相會!”
“洛陽再會,秦兄!”趙士晟抱拳,帶上龍氏父子急匆匆地離去。
辭別趙士晟,秦毅和羅羽泅河回到東軍大營,將所獲軍情告訴冉隆。冉隆趕緊帶著秦毅去見成都王的右司馬和演,此人統(tǒng)領(lǐng)義士團,還兼掌軍機,故應(yīng)向其奏報。
然而在和司馬帳外等候了半天,遲遲不得入見,秦毅實在等得不耐煩了,不顧士兵阻攔,徑直闖入帳中,看見和演正和一個白袍男子交談,遂怒道:“我有重要軍情奏報和司馬,為何遲遲不召見?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比這更重要?”
和演見秦毅佩劍闖入,大為恚怒,斥責(zé)道:“草莽匹夫,安敢無禮!不要以為自己是什么義士,就可以胡作非為!再敢放肆,必行誅殺!”
秦毅更是火冒三丈,他可不慣著這些官老爺,握住劍柄道:“司馬要是不想理會我等,大可讓別人來處置此事,卻兀自怠慢,是失禮在先!一言不合還想殺我?哪怕不問問我是誰,也要先問問我手中的劍吧?”
和演大怒,幾乎要騰地站起,卻被身旁那白袍男子一把按住,勸道:“所謂俠義之士,本來便是些耿直爽快的粗豪之人,和公何必與之置氣?大家同為大義而來,不宜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又轉(zhuǎn)頭來對秦毅道:“請問足下是何人?有何事要見和公?”
秦毅昂然道:“我乃天恩道宗師黃龍真人座下弟子秦巨峰,敢問閣下姓字?”
白袍男子道:“秦義士,幸會!在下王處仲,如今是成都王麾下一侍衛(wèi)耳。不過對于足下名號,我可是有所聽聞。不久之前,常山國豪強張不遜死于一位秦姓俠士之手,莫非就是足下?”
“正是在下?!鼻匾阒划?dāng)此人消息靈通,轉(zhuǎn)而談起正事,“我今日泅河到西軍大營附近,捉得敵軍斥候一名,審問之后得知敵情,要將情狀奏報和司馬。”
未等和演答復(fù),王處仲道:“義士可否呈遞于我?”
秦毅瞥了一眼和演,似乎還在氣頭上,心想王處仲自稱侍衛(wèi),應(yīng)是成都王的親信,交給他也行,遂將紀錄西軍軍情的麻紙由衛(wèi)兵轉(zhuǎn)交到其手里。
王處仲粗略閱過麻紙,面露喜色道:“足下之訊報甚是準確,我已了然,稍后便報與殿下與諸位將帥?!?
一旁的和演忙拿過麻紙看了看,不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情報呢!這些敵情本司馬早已掌握,何須你來呈報,真是徒費時間!”
王處仲勸道:“和公,此狀倒也不是完全無用,至少驗證了我們掌握的敵情都是真的,應(yīng)該加以賞賜?!?
和演氣哼哼地瞟了一眼秦毅,道:“看在王駙馬的份上,姑且記你七等功一件,來人,賜賞錢一貫!”
“才一貫錢?只夠買十來石米而已?!鼻匾泐D時失望,七等功乃是最末之功,與他所期望差之甚遠,“難道我所供軍情,就只值這個?”
“你懷疑本司馬說謊?”和演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幾,砰一聲震得茶杯蓋都飛起來了,“賞罰之權(quán),在我之手!秦巨峰,你若有異議,可去大王那里告我!”
秦毅心中憤怒,一旁的冉隆見狀趕緊小聲勸說道:“老弟且息怒,記功有賞便足矣,切不可得罪上官,引禍上身吶!”
秦毅心想自己隨時可以撂下這挑子,可若是連累了冉都尉和天恩道就有違道義了,只好先忍下這口氣,恨恨道:“好!好!就依和司馬便是了,在下無能,以后覘察敵情等微末之事,就用不著在下了?!?
和演不禁肆意笑道:“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義士團有多少人?你不想建功立業(yè),有的是人愿意!十萬大軍,豈乏人可用?要走便走!”
秦毅幾乎怒發(fā)沖冠,抬腳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卻被王處仲叫住道:“秦義士留步!這樣吧,和司馬賜你一貫錢,是按軍法行事,我再加一貫錢,以表彰汝等勇氣,請二位義士賣王某一個面子,一定收下。”然后親自走到秦毅面前,將兩袋銅錢遞上。
秦毅雖然憤恨和演,但對于王處仲的好意不能無視,只隨口謝道:“謝閣下之賜,那我便暫且收下,將來有朝一日,或有緣報答此禮!”說罷便與冉隆離開了和演的軍帳。
“哎呀,沒想到秦老弟脾氣如此火爆,早知如此,不如我一人到這里領(lǐng)賞來了。”回去的路上,冉隆不禁責(zé)怪秦毅,“那和司馬之前擔(dān)任陽平太守,短短一年殺戮豪杰數(shù)十,郡中魁俠,莫不震慄!可不是好惹的人,老弟你千萬不要再得罪他!”
“哼!這一趟,要不是見到了季昀,可算是白跑了!我能不生氣嗎?”秦毅卻猶自不平,“我等到此來,本就是援助而已,沒想到還要被人當(dāng)成牛馬使喚,立下功勞也只得些微獎賞,豈不令人氣憤?”
冉隆勸慰道:“老弟勿氣!這兩貫錢都是你們該得的,我絕不沾一枚!”
秦毅哭笑不得,“我豈是在乎賞錢的多少呢?只是覺得和演這廝態(tài)度倨傲,不想受他鳥氣!”
“他們是世家門閥,俺們是士家門客,自然不被放在眼里。不過以后他們做他們的高官,俺們做俺們的好漢,彼此再無交涉,何必與他斗氣,招惹麻煩?”
秦毅想想也是,道:“我為一點小錢計較,不及冉兄豁達,兄才是真英雄?!?
“英雄可不敢當(dāng),倒有個諢名叫‘髯熊’?!比铰〔唤蛉さ馈?
“哈哈,當(dāng)真威武如熊!”秦毅不禁釋懷大笑,“我們拿這錢去弄點好吃的,大伙一起享用吧?”
“妙!”
于是兩人用這兩貫錢到軍糧官處換了十幾斤酒肉,召集何深、戴通等人,又大吃大喝一頓,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