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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天機傳百代2

  • 光塵:晉世神俠錄
  • 孤名釣魚
  • 3411字
  • 2016-11-02 21:25:01

呼延盾的講述如同天外隕石砸落心湖,然而秦毅只覺荒誕至極,忍不住冷聲質疑:“前輩所言,史書上可一個字都沒有。”

“史書?”呼延盾嘴角扯出一絲譏誚的弧度,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滄桑,“那是勝者修飾后的華美卷章!悠悠幾千載,塵埃早已掩埋真相,誰還記得?”

“史書不可盡信,難道前輩口述的秘辛,便是金科玉律?”秦毅寸步不讓。

“聒噪!”呼延盾不耐地一揮手,石桌嗡嗡作響,“聽老夫說完!”他強行壓下秦毅的反駁,繼續那沉重如鉛的敘述:

“自昆侖立誓,流輝族人并未真正絕跡塵世。太公望垂釣渭水,鬼谷子縱橫捭闔,孫武兵法絕世,越女劍驚天下,陶朱公富甲四海……這些驚才絕艷之輩,皆是我族遺珠!然皆是孤星閃耀,未曾聚合族群之力,震撼此世。直到——公孫鞅橫空出世!”

“此人乃我族異數,野心勃勃,膽氣沖天!成年后便悄然叛離昆侖孤島,踏上凡塵。他自稱衛國公族,周游列國。先入魏,為相府幕僚,卻明珠暗投,不得魏王重用。遂西行,投向如日方升的秦國。”

“秦孝公慧眼識珠,與之數次深談,便傾心相托,拜為左庶長!公孫鞅厲行變法,廢井田,開阡陌,獎軍功,明法令!終奠大秦霸業之基!功成之日,他自請封號——‘商君’!此正是為追念流輝先祖輔佐的煌煌商朝!后世遂稱其為商鞅!”

“然其鋒芒太露,如烈日灼傷宵小之目!孝公一薨,新君惠文王聽信讒言,一紙詔書便要取其性命!商鞅舉兵,豈是真欲謀反?他心知肚明,此為絕路!不過是困獸猶斗,于混亂之中求生路而已!”

“史載商鞅受車裂之刑,身死族滅!然流輝族人,豈是凡俗刀兵可輕易誅殺?那五馬分尸者,不過一替死囚徒!真正的商鞅,早已趁亂脫出秦國羅網,再度淪為天涯孤客!”

“此時的商鞅,雖逃出生天,卻已一無所有。花甲之年,功業彪炳,本該榮歸故里,安享余年。然而,當他歷經千辛萬苦,重踏魂牽夢縈的昆侖島時,眼前景象,足以令鐵石心碎!”

“島嶼已成廢墟!斷壁殘垣,滿目瘡痍!一場毀天滅地的大地震與滔天海嘯,已將這最后的庇護所徹底吞噬!僥幸存活的族人,衣不蔽體,面如死灰,在廢墟中掙扎求存,如同被遺棄的螻蟻!流輝族的安寧,再一次被無情碾碎!”

“昆侖,已成詛咒之地!商鞅悲憤交加,振臂高呼:隨我西渡!另覓生息之所!家園盡毀的族人,別無選擇。在商朝滅亡整整千年之后,流輝族,這失落的星辰,終于再次踏上了這片曾帶給他們榮耀與苦難的土地!這一次,他們學乖了——避居凡俗難至的苦寒絕域,既可汲取塵世養分,又能遠離凡人的紛爭與屠刀!”

“最終,在極西之地,萬載不化的雪山之巔,公孫鞅率領殘存的族人,以無上毅力與智慧,鑿穿堅冰,筑起巍峨宮殿!此地,成為流輝族新的圣域——新昆侖!時值周慎靚王二年,秦惠文王十九年(公元前319年)。商鞅于此創立‘光辰門’,自任首代門君!”

“流輝血脈,終得在此延續。他們如暗影中的巨手,悄然撥動著凡塵大勢的琴弦。數百年間,亦有族人如星子散落,遁入紅塵。而你——”呼延盾的目光如探照燈般鎖定秦毅,聲音帶著宿命的回響,“正是其中一位流落凡塵者的血脈后裔!”

長久的沉默在石室中彌漫。呼延盾長長吁出一口濁氣,仿佛卸下了萬鈞重擔,凝視著秦毅:“故事,講完了。你,作何想?”

秦毅緩緩起身,眼神冰冷如雪峰之石,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多謝前輩講述的離奇故事。晚輩告辭。”他只想立刻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地方,遠離這顛覆認知的瘋狂。

“豎子!爾敢戲耍老夫?!”呼延盾勃然大怒,一掌拍下,堅硬石桌竟現裂紋!“老夫告訴你!你是弘靖之子!是光辰門叛徒之后!此身世一旦泄露,天下最恐怖的索命修羅,頃刻便至!”

“一派胡言!”秦毅如遭雷擊,瞬間怒火焚心!師父如父,怎會是生父?這簡直是對他半生信仰的褻瀆!

“哼!”呼延盾冷笑,目光如刀刮過秦毅的臉龐,“你這眉峰鼻梁,與年輕時的弘靖足有七分相似!更手持麟鳴神兵!鐵證如山,容不得你否認!或許他只想你遠離漩渦,連父子名分也一并抹去!但血脈,豈容抹殺?”

“我憑什么信你?!”秦毅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就憑你這粗劣不堪的御氣道修為,卻能催動麟鳴施展圣劍術!此乃流輝血脈獨有之能!更憑——”呼延盾聲音陡然轉厲,“弘靖縱使瞞盡天下,也必告誡過你:遠離一切毒瘴疫病!如同躲避九幽厲鬼!”

秦毅渾身劇震,如冰水澆頭!

是啊!幼時師父耳提面命:野果蘑菇絕不可食,病患穢物萬勿近身!他體魄強健遠勝常人,卻莫名易染疾疴。當年關中流亡,一場疫病幾乎奪他性命,若非秦家傾力相救……

“放心,”呼延盾見他神色劇變,語氣稍緩,將手中長刀掛回原處,“老夫與你師父乃是故交,斷無害你之心。只是…看來你一時難以承受。”他看著秦毅眼中翻騰的驚濤駭浪,微微搖頭,“無妨,你尚有時間思量。”

“不!我必須離開!”秦毅心念已決,恐懼與憤怒交織成一股決絕的力量!麟鳴劍驟然出鞘,金芒爆射,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撲向呼延盾!這一劍,蘊含了他所有的困惑與抗拒!

“小子!想與老夫動手?再練二十年吧!”呼延盾嗤笑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出現在秦毅面前!枯瘦的手掌閃電般探出!

“啪!啪!”兩聲脆響!

秦毅只覺手腕劇痛,麟鳴劍已脫手飛出,落入對方掌中!緊接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當胸涌來!他悶哼一聲,如斷線風箏般倒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滑落在地,渾身骨頭仿佛散架,膝蓋以下竟完全失去了知覺,酸麻無力,連站都無法站起!

“你……你在茶里下了毒?!”秦毅驚怒交加,難以置信地瞪著呼延盾。

“笑話!”呼延盾放聲狂笑,聲震石室,“對付你這等連御氣道門檻都未摸清的雛兒,老夫還需用毒?內力根基如此淺薄,也配駕馭圣劍術?簡直暴殄天物!老夫看你離死不遠矣!弘靖啊弘靖,你收的好徒弟!”他語帶刻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住口!我師父是青山道人!不是什么弘靖!”秦毅嘶聲反駁,眼中血絲密布。

“冥頑不靈!”呼延盾冷哼一聲,“麟鳴劍暫由老夫保管。你便在此,好生靜思!這里的書卷塵封已久,也該有人拂拭了。”話音未落,人影已如輕煙般消散在甬道深處。

“轟隆隆隆……”一道沉重的石門突然從甬道口緩緩出現,隨即將石室封閉,合攏之際的那聲音,如砸在秦毅的心坎上。

他奮力一拳砸在冰冷堅硬的石壁上,撞破指節,鮮血淋漓!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楚,只有無邊的憤懣與屈辱。

洞室內,那奇異“罩子”發出的光芒依舊恒定而刺目,將一切照得無所遁形,卻又冰冷得如同墳墓。秦毅癱坐在陰影里,呼延盾的話語如同無數毒蛇,在他混亂的思緒中瘋狂撕咬、纏繞。意識漸漸模糊,被強行拉回了蜀山深處,那片被陰冷山雨籠罩的記憶……

多年前,晉武一統,海內升平。蜀中青城山上,道觀香火鼎盛,游人如織。卻少有人知,在那云霧繚繞的莽林深處,一隅清溪畔,悄然立著兩間簡陋茅屋。

屋主自號“青山道人”,卻與山上道觀素無往來。他于林間開墾幾畝薄田,春種秋收,自給自足。

秦毅便在此長大。記憶伊始,天地間便只有這茅屋、山林,和師父清癯的身影。師父看似單薄,舉手投足間卻隱含著山岳般的沉凝,那是絕世高手才有的氣度。習字、讀書、練劍……日復一日,師父即是天,即是地,即是人間。

可師父終究是師父,無法填補孩童對玩伴的渴望。

孤獨,如影隨形。他學會了與孤獨和解,甚至將它磨礪成鞘中的劍。

偶爾,他會走入山林深處。古木虬枝是他的摯友,潺潺溪流對他低語,山風拂過,仿佛帶著生靈的關切。萬物有靈,是他童年最深的烙印。

下山的次數屈指可數。山外的村落,山外的人,在他眼中陌生而充滿謎團。或許正是這份隔絕,造就了他日后對真相近乎偏執的渴求。

山居歲月,清苦卻純粹。有師父教導,每一日都飽滿如枝頭沉甸甸的野果。縱有饑饉之時,回首望去,那竟是一種懵懂而真實的幸福。

直到那一天。

“毅兒,你十四歲了。”師父的聲音平靜無波。

秦毅不解。生辰于他,不過是尋常一日。

“是時候…離開為師的庇佑了。”師父接下來的話,字字如冰錐。

秦毅當然不愿離開,可師父卻離開了。次日清晨醒來時,師父已經不見蹤影,只余一塊污跡斑斑的竹簡,冰冷地躺在石階上,上面是師父以小刀刻下的最后箴言:

“十二載后,泰山之巔,勿失勿忘。江湖險惡,勿輕信,勿張揚,勿濫施天罰。”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轟然坍塌,唯余十歲那年師父鄭重交付給他的麟鳴劍。

正因這最后一句“勿濫施天罰”,那夜在離石城面對沈鶴,他死死按住了麟鳴劍柄,未讓那毀滅性的金光綻放。彼時不解深意,如今……似懂非懂。

不得已,他背起行囊,踏上了尋找師父的漫漫長路。益州、荊州、江州、揚州、徐州、兗州、司州、雍州、秦州…直至并州。八年風霜,將懵懂少年,淬煉成眉眼堅毅的江湖客。

距離那泰山之約,尚有四年光陰。前路,卻已籠罩在呼延盾揭示的、更為叵測的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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