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舟回過神來,看著滿是血跡的手臂。
連忙回頭看向徐柔,她此刻已經(jīng)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臉感激的看著胡宇舟。
“謝謝你。”徐柔開口。
胡宇舟很想回答她,但他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小心翼翼擺弄著他沾滿鮮血的手臂,生怕再嚇到這個女孩。
“你來的很及時,他們還沒對我做什么。”徐柔似乎看出了胡宇舟的顧慮,回答道。
胡宇舟的注意力又轉(zhuǎn)向這三個已經(jīng)被他解決的武裝人員。
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在一瞬間,他感受到自己獲得了極強的戰(zhàn)斗能力,就連炸開的腦袋都能迅速復(fù)原。
那個腦海里的意識,做了什么?
它說在這個房間無法入侵意識,又是什么意思?
胡宇舟不斷重復(fù)一些跑跳的動作,那種喪尸肌無力的感覺消失了。
這感覺,真像個活生生的人類!
他欣喜若狂的跑到一間房的鏡子前。
鏡子中,潰爛恐怖的身軀上,是一張同樣恐怖的臉。
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和周圍的皮膚格格不入。
瞳孔沒有變成白色,而是黑色,眼白也沒有發(fā)青。
這是他原來的眼睛。
干凈平整的眼皮,還原了深邃的眼眸,而臉上就像是戴了一張喪尸cos的面具。
胡宇舟的瞳孔顫抖了,他實在想念自己的這副模樣。
這時,他余光撇到桌子上的照片,那是一雙和他同樣深邃的眼睛。
是他!他很清楚,他很清楚,那就是他。
原來每次在他意識模糊時,身體就會把他帶回自己的家。
而踏入這間屋子,自己的人類意識就會完全清醒過來。
難道這也是那個喪尸意識無法入侵的原因?
胡宇舟拿起桌子上的照片。
之前長得挺帥的,可現(xiàn)在一副喪尸模樣。
胡宇舟眼神移動...
那旁邊的是?
照片中,站在胡宇舟身旁的,是一名穿著白裙子的文靜女孩。
胡宇舟的記憶忽然閃回,精神恍惚。
那天晚上,他工作了一天,回到這個房間。
踏實的躺在床上,摟著女孩準(zhǔn)備入睡。
這是他的女朋友...
好像叫做,
秦曉雨。
此時,溫暖的回憶像潮水一般涌入胡宇舟的腦袋。
她現(xiàn)在在哪....
如果說記憶創(chuàng)造了一個人,那現(xiàn)在的胡宇舟,比之前失憶狀態(tài)要痛心千萬倍。
恢復(fù)記憶的他,無法接受這副冰冷的軀體。
此刻的他滿心都是對秦曉雨的萬分想念。
他想念過去的生活,想要和愛人擁抱,可他現(xiàn)在甚至連溫度都感受不到。
滴答滴答...
一股熱流環(huán)繞眼簾,視線變得模糊,幾滴眼淚,劃過視線墜落在地上。
胡宇舟看向鏡子,那股溫?zé)岬挠|感,熟悉又陌生。
那雙格格不入的人類眼睛,正流淌著眼淚。
會哭的喪尸...
他把照片取出來,正打算塞到自己的爛褲兜里。
“這是,秦博士?”身后徐柔的聲音響起。
胡宇舟驚訝的猛地回頭。
流著眼淚,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徐柔通過基本的輪廓和那深邃眼眸便看出,照片中秦博士一旁的親密男生,就是她面前這個喪尸。
當(dāng)然,她也能懂得胡宇舟在驚訝什么。
“秦博士,她是我被綁架到黑蛇杖公司后,遇到的唯一一個好人。”
徐柔眼神呆滯地陷入了回憶:“那年喪尸爆發(fā),所有人流離失所。我身邊僅剩下我5歲的弟弟,在廢墟里茍延殘喘。
可這世道,誰會管我們這樣的小孩?我是個沒力量的小女孩,弟弟又年齡太小,誰會甘愿帶著我們兩個累贅?倒是有一些善良的人,但多數(shù)人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了,沒有任何團隊肯接納我們,僅僅是簡單給予了一些幫助。還有…一些資源比較充足的團隊,他們只想打我的主意…
我也想過,用自己的身體去換一個和弟弟能夠一起生活的避難所。可那些人只擄走了我,我的弟弟被丟在了荒郊野外。
如果他活到現(xiàn)在,也有7歲了......”徐柔的聲音被氣的發(fā)抖。
“那些人把我囚禁起來,那個籠子,里有很多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每天丟進來一些他們吃剩下的食物,我們像牲口一樣爭奪著食物。
不過,那些人惡有惡報,有一天,我被翻牌去領(lǐng)頭的房間,就在那天晚上我在前往房間的路上,他們建造的防線淪陷了。
我趁亂把籠子里的女孩都放了出來,可喪尸數(shù)量太多了,我們只能在原有的避難所設(shè)施里躲藏,靜靜看著那群敗類被喪尸撕咬。
“沒多久,黑蛇杖公司的武裝人員,其中一個小隊,也就是此刻在四周行動的黑山小隊,將那里的喪尸消滅,解救了我們。
起初,黑山小隊的人表面上對我們很好。隊伍里有對我很關(guān)照的大叔和知心大哥…就是你剛剛干掉的那三個人。
我也是,對他們敞開心扉,我想有力量去尋找我的弟弟,盡管希望渺茫,起碼也找到已經(jīng)變成喪尸的他。我也很感激他們。”
“直到我正式加入訓(xùn)練小隊,那個光頭教官終于藏不住了,他似乎有一些變態(tài),他只想讓我心甘情愿地跟他,一定要我說出那句‘我錯了’,他總設(shè)計威脅我的性命,其實我根本不怕,我怕的是我沒有機會去找我弟弟。
小隊其他人也經(jīng)常設(shè)計危機,展現(xiàn)救我的機會,似乎人人都有一股惡趣味,完全沒有對末日的敬意,到后來,那光頭教官越發(fā)過分。”
“他們經(jīng)常這樣去設(shè)計攻擊一些求生小隊。那光頭教官,他根本不在乎我們這些新人的死活。男生就被他設(shè)計成炮灰,女生就威逼利誘,成為他的玩物。后來我才知道,囚禁我們的避難所,就是被他們設(shè)計淪陷的。雖然那些人罪有應(yīng)得,但黑山小隊,甚至黑蛇杖公司的幾乎所有小隊,都是這般行事,他們不是世界的救世主,他們是末日的另一群惡魔。”
她突然停頓了一下,:“除了秦博士,她也許是公司里唯一的有的好人,也許也是看我是女孩,秦博士在公司的地位很高,雖然實驗部和武裝部不屬于同一部門,但等級更高。實驗部很多人看不上武裝部,覺得他們只是一群在末日廢墟里沖撞的瘋狗,實驗部才是研究末日的最有效單位。秦博士總會在訓(xùn)練結(jié)束后偷偷給我?guī)帲M管我們的教官總是為難我,她也總拿等級壓著他們,秦博士說我太瘦弱需要補充營養(yǎng)。有一次我發(fā)燒,她徹夜守在我床邊......”徐柔的聲音漸漸低沉,“后來,她再也沒來過,聽說她被陷害了,被武裝部害的,現(xiàn)在生死未卜……”
胡宇舟聽完,一言不發(fā),沉默了整整兩分鐘。心中默默思考:那我把這群人,都刷殺光,也沒關(guān)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