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章 舊日時光

陸向東在保安的指引下停好車走進大廳,看見大白已經(jīng)在預(yù)定的位置上向他揮手。

“陸總真是富貴不忘兄弟姐妹啊!”大白打趣著“我可不會客氣喲!”

“你就故意寒酸我吧!”陸向東戲謔的說“什么陸總,我就是一個打洋工的打工仔,只怕是腦袋腫!”

“怎么說你也是海龜、精英!哪能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樣呢!”大白打量著菜單“不宰白不宰啊!”

“如今海龜爬上了岸,步履維艱啊!我剛回A市,還要指望大姐你罩著我。”

大白打量這這位昔日的校園才子,學(xué)生會的風云人物。

三十出頭的好年紀,說得上風華正茂;拉夫·勞倫半袖衫合體又瀟灑。大白偷偷覷過他腕上的手表,嗯,浪琴的名匠,顯然陸向東的經(jīng)濟條件頗好。而且多年的海外歷練使他的談吐更加得體,幽默又不失尺度。

大白謹慎的在心里給陸向東打分,她覺得可以打個七十。

“婉婉她真的一直沒有談男友嗎?”陸向東深沉的問,眼眸深邃。

“你可把她害慘了!”大白為了增加他的負罪感,語氣也夸張了起來“你不知道,你們分手后這丫頭哭得多慘!白天笑模笑樣的,晚上捂被子里嗷嗷的嚎,我們那時都怕她想不開。這不,做什么都沒有心思了,連工作都丟了,畢業(yè)分配好好一單位-----”

婉婉這幾年不單是工作感情上也是顆粒無收,如果陸向東真是浪子回頭倒也不錯——大白一邊吃菜一邊心里琢磨。她得好好替婉婉把關(guān),對于曾經(jīng)分過手的戀人她總是有種不信任感;但也有話說舊情難忘,所以她也不想一棍子把陸向東打死。

“抱歉,我真沒有想到會對她有這么大的傷害。”

“你有這句話還算是個人!”大白哼哼“最慘的是她媽媽去世了,她認為是被她氣死的。”

吃完飯又閑聊了一會兒,倆人告辭各自歸家。陸向東打開大門,看見媽媽的房間還有燈光,老太太閑來無事就喜歡擺弄舊照片,最近這種舉動有升級的趨勢。

母親帶著眼鏡,一張張翻著那些記憶載體,不時嘴里嘟嚷著一句。這樣子陸向東看著心酸,更加覺得自己過去的自私:媽媽實在是太寂寞了!

不知道自己在國外的那幾年她是怎么過來的,為此他額外感激田婉婉。

“媽,你身體不好,別看了吧。”陸向東輕聲道。

“你跟婉婉打電話了嗎?”老太太從眼鏡下邊抬起眼睛,流露出渴望的目光。

“打了,她上班,周末過來。”陸向東心里越來越酸楚,只能控制著自己安慰母親。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嘀咕著在兒子的幫助下躺下去“你可得好好跟婉婉道歉啊!一定不能再讓她走了。”

回到自己房間陸向東感到頭緒紛紛。才剛剛在英國站穩(wěn),生活有了起色,媽媽一個電話讓他不能不丟下一切回來。

媽媽喜歡田婉婉,老人家總是偏愛那種清秀、擅長家務(wù)的鄰家女孩;而對雅逸那種無論外表還是性格都火辣的、極為獨立自主的女性十分反感。

媽媽說我沒有別的愿望,你要真的孝順,就把婉婉找回來。我知道她還沒有結(jié)婚,我看著你們成家就放心了。

A市一座高級商務(wù)大樓里,老K打量著頭發(fā)還是濕濕的張凡丹:“你真是二十一世紀的怪物啊!你就不能干脆把婉婉綁架了回來嗎?”

“你以為我不想嗎?”張凡丹一邊猛灌咖啡一邊翻文件“一部的新策劃總監(jiān)什么時候上班?大牛吵死了吃不消、要人分擔。”

“下個星期。”老K管人事“老六的同學(xué)介紹的,我看過資料,在英國混過,應(yīng)該還行吧。”

A市某研究所的家屬區(qū)算是鬧中取靜,樹木森森,環(huán)境安逸。張凡丹停好車,上樓。

爸媽都遠赴重洋,用他們的話說“考察帝國主義罪惡生活”,其實是去蹂/躪姐姐那個天使樣的混血娃娃去了。他反而從大海那邊回來了。

單位的老房子一直在,張凡丹讀高中時還經(jīng)常住這邊。后來他去美國讀書時在電話里再三請求爸媽幫他照顧老房子。

家里一直沒有什么改變,張凡丹看到自己小時候的課外書雖然已經(jīng)泛黃,但還在書架上排列得很整齊,家里沒有灰塵。家具歷經(jīng)時間后在光線里泛出蜂蜜一樣潤澤的光,地板最近打過蠟,更是光亮瑩然。

他走到陽臺,看著對面那棟和他家一樣樓層的單元,那是田婉婉的家。她的臥室對著他家的陽臺,小時候她經(jīng)常扒拉著窗戶吼叫:張凡丹張凡丹作業(yè)是第幾頁來著、我沒有記下來。

媽媽走時對他說,丹丹你一定要把婉婉帶回來,要不你田阿姨怎么能夠安心。

暮色里燈光陸陸續(xù)續(xù)亮起來,可對面的單元始終是沉默而黑暗的。張凡丹點著煙,站在陽臺一直看著,記得搬家時他已經(jīng)十六歲,卻還大哭大鬧,死活不肯走;甚至說我住到婉婉家去好了。

后來他對父母說:爸爸媽媽,老房子留給我,我長大后賺錢向你們買下,一定要留給我。

家里人都笑,他卻無比嚴肅認真,每一年都要提醒父母別忘了,千萬不要把老房子處理掉,那是他的。在大洋那邊時張凡丹和婉婉一直聯(lián)系著,那一年隔著屏幕都可以想象她那洋溢著幸福和得意的笑容:張凡丹老子有人要了!自從被從女廁所里趕出來后終于有人把老子當女人了!你也別等老子了,趕快收拾收拾把自己賣出去吧。

有一天她突然又發(fā)來這么一句:張凡丹你還沒有主吧?

他回的是:本青年才俊已經(jīng)成功被外資公司收購。

那頭卻反常的沒有打了雞血樣八卦,而是回了一條:媽的我還以為老天爺給我留了條路呢。連你也這樣,所以說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要是在那時他回來就好了。

可是他被之前田婉婉找男友的事情刺激得不輕,加上和同學(xué)約好了去黃石公園,就賭氣沒有回來。

媽媽電話中總是嘆息說婉婉二十二了,還沒有找男友;婉婉二十四了,還沒有找男友--因為這個她娘倆老吵架。不就是一次戀愛不成功嗎,為什么要自暴自棄呢?

因為時差的緣故張凡丹接到電話時窗外一片大好春/光,鳥兒在枝頭婉轉(zhuǎn)不已,媽媽帶著哭音在國內(nèi)的黑夜里說你田阿姨出事了,這人怎么說沒有就沒有了呢,孩子你們在外面得多看顧自己一點。

公交車吐出一堆面目渾濁的男女,轟然而去。田婉婉抬起頭呼吸一下,就被尾氣嗆了起來。

經(jīng)歷了周末兩天張凡丹的喧囂、打開門覺得意外的安靜,她先踢掉鞋子,然后直直倒到床上做大字型死尸狀;半小時后覺得自己開始要入睡、就高吼一聲:“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跳下床來,燒開水,洗蘋果。

急促的通話鈴聲大作。這兩天的意外有點多,田婉婉著實有點恐懼,說實話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過了那個需要驚喜的年紀了。看看,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哪位?”

“婉婉,是我,向東。”

沉默。沉默。

“婉婉我回來了,我想見你,下個星期聚會你會來吧?”

沉默。沉默。

“婉婉你來吧,媽媽也想你。她跟你說話——”

電話那頭換成另一個聲音,蒼老的女聲顫微微的:“婉婉嗎?我是阿姨——哎,婉婉啊,你說話啊!好孩子不要怕,向東回來了,阿姨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你來看阿姨啊一定要來——”

田婉婉依舊沉默,她無話可說,她的喉嚨塞得滿滿的,若一開口,就會要嚎啕。

陸向東呀陸向東,這六年來想必你也知道我一直有去看望你媽媽,但你為什么不問一句我的媽媽是不是還好呢!田婉婉重新躺回黑暗,兩行熱淚從眼尾直流入耳廓。

田婉婉從小沒有父親,身為科研人員的母親工作繁重,對小孩的照顧不免粗疏了些;自己的名字雖然女人味十足但成長為一個標準的野丫頭。大學(xué)前她沒有留過長發(fā),只是因為媽媽覺得梳頭太麻煩,從小就是所謂“一刀切”。

而陸向東是個沉穩(wěn)的人,做事無論大小細節(jié)都安排的妥當、精細,對于毛毛躁躁的田婉婉特別有吸引力。

他大田婉婉三歲。田婉婉大二時、研究生的陸向東一次給她班級老師代課,就這么一見鐘情。

出國幾乎是大學(xué)情侶的集體麥城,畢業(yè)即分手這也不是田婉婉的獨家悲劇。突然有一天陸向東約了田婉婉見面,當時她還激動的以為是一次甜蜜呢。

可陸向東直截了當?shù)恼f他有個機會出國讀博,問田婉婉有什么想法。

田婉婉當時就被打了一棍子般懵住了,陸向東說婉婉我非去不可。

田婉婉輾轉(zhuǎn)了三天,短短三天她心火急竄,牙齦膿腫,只能喝點稀飯。

三天后她蓬頭垢面,神情憔悴而傷心,卻竭力用灑脫的語氣說向東,我想好了。我們分手吧。

她是單親家庭,家里沒有供應(yīng)留學(xué)生的能力。并且她本人也不適應(yīng)那種高強度生活。

陸向東微微低下頭,一瞬間氣氛那么傷感。倆人默默無語,夕陽下背道而馳。

田婉婉自我安慰的想:至少他們分手不是因為感情問題,不是因為背叛和欺騙;初戀本來就是脆弱的,能夠這樣和平甚至可以說是友好的結(jié)束也不錯。

分開后他們還見過一面,那最后一次見面現(xiàn)在想起來是多么的諷刺啊!

主站蜘蛛池模板: 德惠市| 永安市| 吴江市| 辽阳市| 辽阳市| 瑞金市| 荆门市| 普洱| 兰坪| 遂宁市| 格尔木市| 朝阳市| 肃宁县| 繁峙县| 太保市| 那坡县| 福鼎市| 塘沽区| 金沙县| 北川| 青河县| 昂仁县| 县级市| 屏南县| 清河县| 丹棱县| 红河县| 闻喜县| 南充市| 彰化县| 开化县| 峨眉山市| 如皋市| 公安县| 江达县| 凯里市| 元江| 土默特左旗| 大名县| 翁牛特旗| 汉川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