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侖河北岸,有一個小鎮,名為納赤。
這里,一泓天然礦泉,一大一小,相距約十六七丈,頗為奇觀,便是昆侖泉了。
泉眼周圍用石砌成外圓內八角形、高一米的泉臺。泉口直徑一點六米,泉眼水深一米,旁有一出口。
泉池四周由花崗石板砌成的多邊形圖案,中央一股清泉從池地中間驀然噴涌而出,形成一個晶瑩透明的蘑菇狀,將無數碧玉般的花瓣拋向四周,似一朵盛開的蓮花,又似無聲的碎玉落入一泓清池,然后奔向濤濤的昆侖河。
昆侖泉泉水很旺,日夜不停地向外噴涌,不時翻起層層的小浪花。全年水溫較高,所以成為了昆侖山中的不凍泉。
“這便是昆侖泉么?”一個男子喃喃地道,望著噴濺的泉水,怔怔出神。他劍眉星目,一身灰色的昆侖普通弟子劍衣,留著與這里的世人不入格的短發,背上斜背了一把寶劍,這就是被死老鬼拖下山“辦事”的林云風。
“能看不能吃,有什么好的?”一個聒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出聲之人衣衫零亂,形容邋遢,彎著腰,眼睛左看右瞧,在來來往往的人們中查看著什么。這人不用說就是死老鬼了。
他們兩人此刻在一個小巷子的角落,這里人跡罕至,是很難有人發現他們的。
“還不如好生瞧瞧,看有什么奸徒,好讓咱們劫富濟貧,為天下人出氣,為武林伸張正義。”死老鬼大義凜然道。輕捋胡須,一副大慈大悲我救世人的模樣。
林云風顯些被他的話嗆到,還好與死老鬼相處久了,對他的話有了一定的免疫,才不至于暈倒。
就你偷別人東西?偷摸拐竊,中包私囊,還好意思說是為武林人報仇出氣。林云風白了他一眼,自動過慮了他的話,無奈地從溫泉上收回眼神,望向了街道的人們。
因為這天然的不凍泉,這小小的納赤鎮,竟也十分的繁華。街道四通八達,店鋪林立,小販吆喝叫賣,一派興隆。
“這個人腰包鼓脹,肯定有好東西?!彼览瞎矶⒆∫粋€匆匆而行的人,眼睛一亮,就要沖了出去。
“哎……”林云風扯住了他。
“干什么?”死老鬼抱怨道,目光仍瞅住那個行人。
“哎,你看他穿著,就知道是個農民。他行色匆忙,定是去還債的,你想讓他還不了債而被債主毆打嗎?”林云風責問道。
死老鬼愣了愣,看著林云風,抓耳半天,終究是悻悻地放棄了目標。
“這個人拿的包里好像是人參?”過了一會兒,死老鬼又看到了對象,只是要出手時又被林云風拽住了。
“怎么了?”死老鬼滿是埋怨道。
“哎,你看他腳步有些沉重,面有憂傷,而時不時看一眼手中的包,卻又有了些喜色,似乎充滿了希望。我猜他多半是用此人參去作藥引的。你若偷了來,你想讓一個人因無藥醫而可能至死嗎?”林云風提高了聲音。
死老鬼怔了怔,瞪了林云風一眼。不過還是放棄了念頭。
“哎……”當死老鬼發現第三個目標時,又被林云風擋下了。
“你看這個青年,手里拿著這個古瓶,朝著那個當鋪中。很顯然,他是要去當了它。但你看他手握得緊緊,似乎十分不舍。但你看他的眼神,卻是喜悅的。有可能是他想將此古瓶去當了,然后就能成家立業。而你起了心,你想拆散人的姻緣嗎?”林云風依舊指責死老鬼。
死老鬼盯著古瓶好一會兒,但還是聽從了林云風的話。
“哎……”當林云風再一次想阻止死老鬼時,卻見他早已竄了出去,人影沒入了人群中。
唉,林云風苦笑著搖頭,緩緩步入了街市。
人聲、車聲、物相撞的聲音,各種聲音交雜,直傳入林云風的耳里。
陽光的灑下,似又讓各種聲音提高了幾分。
一陣風過,音播遍了滿城。
林云風幽散地走著,絲毫沒有覺得喧囂。
環顧四面,似乎微微的暖流沁入林云風的心底,讓他的心里漸漸地平靜下來。往日對家鄉的思念,就在這時,他也覺得弱了許多。
自己似乎已經漸漸地要融入這個世界了,林云風微微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回去的希望渺茫,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融入這個世界,適應這里的生活。
林云風走著,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沒有發現死老鬼。知道他現在恐怕在哪里“辦事”,所以也不去找他了,只是自顧走著。
只是,他還沒走幾步,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了他的心頭。
這種感覺,他在清玉谷見到火靈珠時也有過的,只是那時他太過興奮,而沒有在意而已。
今日再次涌起這種感覺,讓他猛然地回想了起來。
“嗡嗡?!毕蓜p微抖動。
仙劍有異動,林云風稟住心神,望向了迎面而來的人。
那人大約四十來歲,急急而行,只是,腳下發出沒有任何聲響。
高手!
絕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是人都能感覺得出。
在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睛卻布滿了寒意,射出咄咄逼人的精光,讓人不敢與之對視,甚至悄悄移動腳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林云風沒有走開,遇過了許多事,他的膽量也練了出來。不會在見到高手時而驚慌。
在眾目葵葵之下,他還不敢對自己這個昆侖弟子怎樣。林云風面不改色,慢慢走著,心神卻一直注視著他的懷里。
在那里,有一能讓仙劍產生異動的事物。
火靈珠守護著清玉谷,清玉谷四周有奇陣,想來此人懷里的不可能是火靈珠。有可能是與火靈珠相似的東西,但奇怪的是,雖然兩次感覺相同,但為什么那次仙劍沒有異常?是因為那時仙劍還沒有產生異變媽?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林云風心念急轉。
林云風的思索只是電光火石之間,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那人掃了林云風一眼,便移開了。像林云風這種普通的昆侖弟子,還不可能讓他放在心上。
迎面而上!
兩人錯身而過,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街道依舊喧嚷。
車輛來往,人們或是低聲笑語,或是高聲談價。
……
待那人走得遠了,林云風才才出了口氣。感覺到額頭有些冷汗。
“哼?!绷衷骑L冷笑了一聲,摸了摸懷里,那個讓仙劍異常的東西,原來是一顆珠子。
林云風收回手,繼續前行,沒有掏出珠子。這珠子,他準備拿回去問問蕭芷玉,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
只是,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偷了東西,林云風摸了摸下巴,無奈苦笑。
這時,一道黑影竄了過來。還沒等林云風說話,就將他拉回了原來那個小巷。
林云風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死老鬼。因為死老鬼的肚子因為藏了太多東西,脹得跟懷孕七八月的孕婦一般。
“撲嗤?!绷衷骑L忍俊不禁。
“今天的收獲真是豐富啊?!彼览瞎砣缓鲆暳肆衷骑L譏瘋的眼神,自顧從懷里掏出盜來的東西,一一查看。
銀票、古畫、藥品……絲綢,甚至連小孩玩具都有,讓林云風看得目瞪口呆。
這種偷法,還真是曠古爍今啊。
林云風彎下腰,隨手把玩兩樣,看著那些奇形怪狀,花花綠綠,頭暈目旋。
死老鬼卻是興奮不已,雙手不斷地揮舞,或摩擦,或放到嘴里咬一咬,試試真假。
林云風看著死老鬼的動作,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突然,林云風顫了一下。
他感到背后似乎有一雙目光,在緊緊地盯著。
目光冷冷,十分的寒意。
做賊心虛,林云風縮了縮身子,拍了拍死老鬼。
死老鬼回過臉,不解地望著他。
“你有沒有……有沒有感到一種奇怪的感覺?!绷衷骑L壓低了聲音。
“啪。”死老鬼手里的東西落了下來,倏地臉色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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