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地部大廳。
“羽兒,真的沒有你九師弟的消息么?”說話的是楊顏,她已清瘦了許多,滿面愁容。二十多天來她總是掛念著林云風,或是真的把他當作弟弟看待了吧,雖然林云風是她徒弟,雖然,她與林云風接觸也不多。
“回師娘,九師弟或許嫌昆侖寂寞,不愿回來,被人救走后就留在了那里,或許正在回來的路上。”杜羽雖然這樣說,但那語氣的無力,誰都可以聽得出來。九師弟平時寡言少語,好像沒聽他說外面有什么朋友,如果他還在的話,應該早就回來了,杜羽心中嘆息道:希望九師弟吉人天相,逢兇化吉吧!
“娘親不用擔心,九師弟會沒事的,你別累著了自己。”著一身鵝黃色衣衫,容貌秀麗的程珊不無擔心她娘親的身體健康。
“唉,”楊顏深深嘆了一口氣道,“當年若不是我太執著,弟弟也就不會……”說著眼淚已是流下。
“娘親。”程珊哽咽著輕喚一聲,急用手絹為她拭去眼淚。
“顏妹,林云風畢竟不是你弟弟,你也不必太過于此。”程復勸道。
“程哥,我也知道,”楊顏望了程復一眼道,“可是,我只是想要贖一點罪,這樣,我心里會好過一點,程哥,你明白么?”
“我明白,我明白。”程復連忙道,“顏妹放心吧,林云風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或許他真的在回來的路上呢!”
“嗯。”楊顏除了一聲,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知道,這很有可能是自欺欺人,但自己又能如何呢?
過了一會兒,程復起身道:“此次的昆侖論劍大會,可是空前盛大的,這此連皇上都會來參觀,選拔這次大會中的杰出人才,此可是我昆侖揚眉吐氣的大好日子啊!”
“是呀!”楊顏暫時放下心中的煩悶,嘆道,“以前我派領導華山、恒山、崆峒、青云,他們多有怨言,我派正好借這一次的機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說得對,所以現在天、青、兵、云四部都以在加緊訓練弟子,這可是昆侖一部中出頭的好機會。我們地部實力在五部中最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這次我們也不可弱了氣勢,丟了名頭。建兒、克兒、羽兒、渝溪、平江、思征、楚生、子文,你們千萬要多加練習,特別是建兒,聽清楚了嗎?”程復嚴厲道。
“是,師傅。”眾弟子齊聲恭敬道。
“嗯。”程復掃了他們一眼,才釋然地點了點頭。
“爹,那我呢?”
“你當然也要努力,這次你和建兒是我們地部的希望。珊兒,建兒,你們明白嗎?”
歐陽建正定定地望著四師妹,聽到師傅的話,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急忙回答道:“師傅放心,建兒一定會努力在大會中取得名次。”卻又把頭轉向程珊道,“四師妹,你武功比我好,還請你多幫助我才是。”
程珊皺起了眉頭,不發一語。
杜羽心中暗笑道:唉,癡情啊癡情,為情所困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他大有所嘆地搖了搖頭,為大師兄哀嘆不已。他卻忘了,他也是其中之一。
“咳咳,”杜羽咳了兩聲道,“那個,師傅、師娘,我先去練功了。”
“去吧。”
杜羽走了。
“師傅、師娘,我們也去練功了。”眾位師兄弟道。
“去吧。”
眾位師兄走了。
只勝下了歐陽建、程珊與程復、楊顏。
“那爹、娘,我也去練功了。”程珊道。
“去吧。”楊顏愛憐地道。
“嗯。”程珊應了一聲,也盈步走了出去。
歐陽建見四師妹走了,也急道:“師傅、師娘,我也去練功了。”
“去吧。”程復點頭道。
聽了師傅的回答,歐陽建快步跑了出去。
歐陽建走后,屋里一片寂靜,仿佛連細針落地聲也可清晰聽見。
“其實,建兒人挺不錯。”過了好一會兒,程復才開口道。
楊顏知道他說什么,嘆了一口氣道:“只是你我都知道,珊兒一心都在那天部的姚齊生身上。”
“可那姚齊生一心又在那云部的張素憐身上。”程復亦嘆道,“唉,現在的年青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歡快的日子總是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四日又已經過去。
清玉谷,一棵柏樹上,黃葉點點,一處樹枝卻突然垂下,顯得十分突兀,樹枝上,正斜坐著一對人影。
所謂站得更高,看得更遠,這是林云風的座佑銘。所以在林云風的不懈努力下,蕭芷玉終于答應了,凳上谷中的最高處--柏樹上望遠,享受更多的陽光。
蕭芷玉白衣勝雪,肌膚賽霜,在那稀疏的菊黃忖映下,更別具一般風韻。
“姐姐,我到這里多久了?”林云風突然問道。
“應是二十四天了吧。”蕭芷玉蹙眉算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回答道。
“時間過得真快。”林云風望了望遠方道。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林云風卻不再言語,靜靜地望著昆侖山方向。
“你想回去了么?”蕭芷玉忽而轉過頭,望著林云道。
“沒,沒有……”林云風避開了她的眼神,吱唔道。
“你不必騙我的。”蕭芷玉有些失落道。
“玉兒,我,”林云風猶豫了一會兒,才垂下頭低聲道,“是有一點。”突然又提高聲音道,“我雖然也很想在這里跟玉兒一起過神仙般的日子,但是我昆侖突然消失……唔唔。”
“我知道,”蕭芷玉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柔聲道,“過兩天再說,好嗎?”
“嗯。”林云風重重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又何嘗舍得離開玉兒。
兩人都不再言語。
“唉呀!”林云風突然驚叫出聲,這一驚,他身體一晃,差點從樹上摔了下去。
“怎么了?”蕭芷玉急忙扶住他,關切地問道。
“遭了,上次我是從一個洞口掉了下去,然后才到達這里的,那師娘師兄尋找我時會不會發現那個洞,然后找到這里來?”
“不會的,”蕭芷玉篤定道,“他們不可能發現的。”
“啊,為什么?”林云風疑惑不解。
“那洞也只是幻陣的一角,也只有每年十月初一才顯現一次,且每次顯現不到十分之一柱香時間。”
“哇!”這也太神奇了吧。
“以前昆侖派與本派關系較好,當五百年前天下大亂時,我派的一位祖師洵陰與昆侖洪昆相戀。祖師設法偷偷出去幫助他,為了不讓人發現,不暴露本門的秘密,又要路途暢通,于是祖師偷偷設了一條隱道通向昆侖山。祖師就從那里出去幫助他們,但除了洪昆以外,沒有人知道祖師在那里開了通道。但后來祖師仙去后,往來也就斷了,所以那條道在火靈珠的作用下,也就隱沒了。但每年十月初一正午,那條道又會悄悄現出,不到十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又會消失。”
“原來如此。”
“清玉谷歷經千年,已是匯聚天下靈氣,是人們夢中寶地,是不可輕易讓人知道的。”
“玉兒,可是我發現那洞時,好像聽見很大的聲音耶,這好像挺容易被別人發現的吧?”林云風有些懷疑的道。
“你確定幻陣顯現時有聲音么?”蕭芷玉緊張地道。
“是。”
“唉,”蕭芷玉嘆了一口氣道:“恐怕外面又有事發生了。”
“玉兒?”林云風聽得云里霧里。
蕭芷玉卻是不再言語,林云風也就不再追問。“謝謝你,玉兒!”林云風忽然嚴肅地道。
“風兒,我們之間還要謝字么?”
林云風無言地搖了搖頭。
“風兒,我為你吹奏一曲吧。”蕭芷玉似變戲法般從懷中摸出玉笛道。
“哇,好笛,好笛。”林云風搖頭晃腦贊道。心中卻是另一番感慨:用玉做的笛,能不好嗎?真是有些奢侈。
蕭芷玉微微一笑,不語。雙手輕握玉笛,湊到鮮艷欲滴的唇邊,靜靜地吹了起來。
笛音優揚飄逸,卻是響遏行云,時而如涓涓細流,時而又如翱翔的雄鷹。散入絲絲柔風中,傳播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能聽到那縹緲的仙音。
林云風聽得如癡如醉,仿佛進入蓬萊,隨著笛音飄浮。
過了一會兒,蕭芷玉已經停止吹奏,只有那余音還在回旋、飄蕩。
“玉兒,你吹得真好。”待林云風回過神來,贊道。
蕭芷玉只是溫柔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玉兒,你的屋里還可以彈吧。”林云風歪著頭問道。放在那里,應該有些年頭了,卻好像很久沒人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用來作擺設的,林云有些不解。
“當然可以。”蕭芷玉道,“那是祖師傳下來的,我也只是以前用過,算算也有好幾年不去動它了。”
“嘻嘻,我們去抬出來用一用吧。”
“嗯?”
“嘿嘿,玉兒,我突然想到,《笑傲江湖》中令狐沖和任盈盈琴蕭合奏,我們就來個琴笛合奏。”
“《笑傲江湖》?令狐沖?任盈盈?”蕭芷玉滿腦子問號。
“呵呵,《笑傲江湖》是小說,令狐沖和任盈盈是那里面的主角。”林云有些汗,急忙解釋道。
“哦。”蕭芷玉釋然。
“嘻嘻,玉兒,不用管這些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嗯。”蕭芷玉微微一笑,兩人便相攜回屋。
費了半天力氣,兩人才把琴移到小山丘上,蕭芷玉功力深厚,倒沒多大的事,林云風卻累得氣喘吁吁。
“呼呼,這,這到底是什么……什么東東做成的,實在太,太沉了。”
“這琴可是有近兩百年的歲月了。”
“兩……兩百年”
“是,那年天落隕石,祖師便將它制成琴。”
“隕石?”林云風狂汗,這清玉谷的祖師還真是什么都能想啊!“它密度如此大,怪不得如此沉重。”林云風深有所思地點頭。
“密度?”
“哦,新詞,新詞而已,對了,還是先來彈一次試試吧。”林云風撓撓頭,坐在了琴前的自己制作的三角凳子上。
“叮、叮、叮”卻是林云風撥弄了琴弦幾次。
“哎呀,都有些生疏了。”
“風兒的琴藝確實不錯。”蕭芷玉鼓勵道。
“呵呵。”林云風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琴藝有幾斤幾兩,只是勉強過得去罷了。
“玉兒,看好了。”林云風便緩緩撥弄起來。
雖然林云風的琴藝不精,但琴是百年古琴,所以琴聲緲緲,十分悅耳。
琴聲纏mian緋側,若千絲萬縷情絲,蕩滌人的心靈。
“風兒,這曲子是頌揚愛情的么?”
“是,”林云風作了肯定回答,又接著彈了兩次。
“玉兒,你會了么?”林云風停下彈奏問道。
“我試試。”
“嗯。”林云風說完讓開了座位,卻從蕭芷玉手中拿過玉笛。
“嗯。”蕭芷玉優雅地坐下,試了兩下,才輕輕撫弄琴弦。頓時谷中響起了悠悠的琴音。
“玉兒,你真聰明,不但學會,居然比我彈得還好!”林云風心中嘆服,才將玉笛吹響
,琴笛合奏起來。
微風輕拂,聲音徐徐播散,柔和纏mian,動人心腸,讓人不覺融入其中,心中柔情不斷。
曲終,余音經久不絕。兩人都還浸在其中。
“哇,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過了好久,林云風才贊道。
“風兒,好美的曲子,它叫什么?”
“它叫《莫失莫忘》”
“《莫失莫忘》。”蕭芷玉喃喃念道,輕輕靠進林云風的懷中,眼中一片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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