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過后,天氣溫度降了下來。春天的白天,畢竟短暫,而且下午比較寒冷。因此,勞作的人,一般都早早收工了。
路上,還有一個行人。一個人,匆匆地趕著路。他的背上斜插著一把寶劍,一看就是武林人士的打扮。
去哪里?林云風暫時不知道,只是要離都城遠一點。天要黑了,他也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只想多趕會兒路。
他一個人,走在小道上,他也沒發覺什么不妥。他只想著走。
只是,有些人,卻似乎不讓他走了。
他現在沒法走了,因為,前面有四個人擋住了去路。黑衣黑褲,還蒙住了眼睛,恰好擋住了林云風的去路。
林云風眉頭一皺,道:“朋友,我要過去,麻煩讓一讓。”
四人不聞不動,蒙面里,看不到表情。
林云風知道來者不善,暗道聲不好,可是自己現在失去功力,這下麻煩了:“朋友,要是劫財,你們找錯人了,我身上只有一兩銀子,還是借的。”
“我們不要錢。”其中一人怪笑。
“啊。”林云風背上冒冷汗,心下急轉,希望想辦法逃走。
“我們只要你的命。”隨著陰笑,劍已噹的拔出。
怎么辦?怎么辦?李逍遙,給我出來啊,啊啊啊。林云風心下念叨,可是劍沒有絲毫動靜。
不會吧?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難道要掛在這里?林云風看著周圍荒郊野外的,苦笑自己太大意了。
不過,到底是誰要殺自己呢?林云風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在蒙嵩,自己似乎還沒與誰有仇恨,這又不是劫匪,這到底是?
“殺了,快回去交差!”一人道。
“殺。”四人揮劍殺向林云風。
失去了武功的林云風,如同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帶著苦笑,帶著懷念,閉上了眼睛。
“噹”
“啊……”瞬間鮮血四濺。
死了,死了,就這樣死了。林云風絕望地想,咦,原來死了還有思想啊,啊,我看看的“尸體”,呸,我看看我的身體。林云風睜開了眼睛。
咦,我的身體呢?林云風看到的是四個黑衣人倒下的身體,他們都是背上中劍,一看就沒氣了。然后,林云風看到,在四具尸體后,又有四個黑衣人,同樣是黑衣黑褲,也蒙著眼睛。
“這……”林云風刮刮耳朵,猜想來著的身份。
“多謝你們救了我。”林云風抱拳謝道。人家救了自己命,還是先道謝再說。
“公子不必客氣,我們也是奉令而來。”其中一個人道。林云風一看就知道是這四人的領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云風問道,莫名其妙地被截殺,問問他們,他們既然來救自己,一定知道答案。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那個領頭人環看四周,道,“公子請跟我們來。”
林云風點點頭,既然他們救了自己,應該不會是針對自己的人,他也想過去弄弄明白。
那四個人把尸體抬去埋了,處理了現場,才領林云風離開,林云風跟著四人走了好一會兒,到了一座廢棄的房子前。
“公子請進去吧。”還是那個人說話,讓林云風進去,“我們主子在里面等你。”
主子?有來頭啊,林云風立即想到,看來被截殺這件事,極為不簡單。
林云風看了看天,早已經全黑了。只是借著半點月色,他走了進去,竟也沒有被絆倒。他雖然失去了武功,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學武以來,視力強上了百倍,以前幾乎近視眼,現在卻在晚上目力也借微弱燈光看清事物。
“呵呵,你來了。”屋里,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只比林云風大得幾歲的樣子,見林云風進來,笑著道。
“白大哥。”林云風詫異叫道。因為那男子他認識,男子是白飛的兒子白守成,白韞娘的哥哥。虎父無犬子,白守成也是智勇雙全,一代戰將,可是與他的父親一樣,性格秉直,所以只是個百夫長,曲善叛亂時,也曾領兵救駕,功績卓勛。
白守成,白飛給他取名守成,是要他遵循父志,守住軍人的德操,做一個正直的人之意。林云風在白飛家養傷時,也與白守成見過幾面。
“啪啪。”白守成拍林云風的肩膀,確定他沒什么傷情,才松了口氣道,“很好,看來趕得及時,趙猛辦事穩妥,總算沒讓你受傷。”
“這到底怎么回事?”林云風疑問道。
白守成卻沉默了,嘆了口氣。
月色暗淡,云層很快淹沒了月兒。
明天,要變天了吧。
林云風也沉默了,心情沉重。不用白守成多說,他隱隱猜到,要出大事了。
“我請求你做一件事。”白守成沉默良久,忽而抓住林云風的雙肩,急切地道。
林云風震驚地看著白守成,心里更加沉重了。自己現在,都無法自保,又如何能應承呢?
月色,完全沒有了。
只剩下,野外樹子婆娑的黑影。
風吹過,沙沙作響。
都城,王宮。
一座儉樸的宮殿內。
里面簡單的擺設,整潔而錯落有致。可以看出,這座宮殿的主人,是個勤勞善良平易近人的人。
宮殿內,桌子旁,一個絕色的女子倚手深思,臉上布滿了愁容,人見人憐。
唉!不知是誰,在深深嘆息。或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現在自己是什么心情。
“娘娘,我有要事稟報。”門外,一個年輕男子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女子的思緒。
女子聽聞聲音皺了眉頭,正待拒絕。可是還沒等她出聲,男子便已經闖了進來。
“你……”女子本待要說他幾句,可是一看他陰沉的臉,心里有些畏懼,只得望向侍女。
“你下去,本小王有機密事情與娘娘商討。”男子對在一旁的女子的侍女道。
侍女畏懼地看了看男子,又看向女子,眼睛里出現哀求,她也畏懼。
女子知道侍女也很為難,只得心底嘆氣,罷了,揮手讓侍女離開。侍女得令如蒙大赦,行禮出去了。
男子得意地冷笑一聲。
“王子有什么事快說吧,畢竟……”
“畢竟什么?”王子冷冷地道,聲音里還有些不屑,更多的是憤怒。
女子一滯,默然無法語言。
“你本來就是我的。”男子帶著恨意咬牙切齒道。
“你……”女子眼里出現驚慌的神色。
“你不是要說機密事嗎?是什么事?”女子很不愿在這件事上糾纏,急忙轉移話題。
“哼。”王子直視女子好一會,恨恨呸一聲,才道,“我父王決意要殺了那些現在關在監獄的在曲善叛亂中已經反正的人。”
“什么?”女子大驚失色,“不行,萬萬不行,那可是三千條生命,而且他們已經改正了。”
“父王的命令誰敢不從?”王子冷道。
“這?”女子十分焦急,道,“不行,我曾答應要保他們既往不咎的,我要去求大王。”女子說完就要往外走。
“王妃。”王子提高了聲音,止住了女子,“哼,你以為父王會聽你的么?”
王妃愕然,然后默然,傷心的想要落淚。是啊,她曾答應對亂中反正的人說過既往不咎的,可是現在……如果他們都被處死,那自己如何面對天下人,如何有臉活在這世上。何況,三千條生命,她怎么忍心讓他們這樣全部就沒了。
可是,自己能怎么樣呢?白韞娘為自己的無能而深深自責與痛恨。
“本小王有辦法。”俊武王子道。
白韞娘聞言立即高興,道:“什么辦法?”
“哼。”俊武王子轉過身,背對白韞娘,狠狠道,“首先,那個中原人必須死。”
“啊?你……”白韞娘大驚失色,“你把他怎么樣了?”
“王妃,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尊貴的王妃,他只是一個平賤的小民,你怎么能?”俊武殺氣凜凜。
“不,你不要胡說?我與他什么也沒……”白韞娘下意識的反駁,只是心底深處,誰又能描述她此刻的心情。
“你是我的,白潔,你是我的。”俊武一把轉過身,抓住了白韞娘的右手。
“放手,我是你……”白韞娘臉色蒼白,無助哀求道。
“別跟我提這個,你本來就是要嫁給我的,是那可恨的老頭子……”俊武王子眼睛通紅,恨意里夾雜著癡戀,“白潔,你是我的,我會要回來的,我是多么的愛你……”
“畜生……”晴天霹靂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啪噹。”大門已經碎成了無數塊。
眉發倒豎,臉色鐵青。
一聲錦衣的桂羅王站在那里,他手中的寶刀,寒光透人。
雖然他的臉色很差,一看上去還重病未愈。可是他的威嚴,卻不可一世,仍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君王。
“父……父王”俊武王子天旋地轉,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
畢竟桂羅王是叱咤風云幾十年的人,俊武王子一直在他的陰影下生活。
父親剝奪了他很多,冷落死了他母親,還奪了他的未來老婆。
他對父親很恨,恨得夜夜夢醒。
可是,他對父親的害怕,也早已經深入了骨髓。
等待他的,會是什么呢?
就這樣了嗎?就這樣完了嗎?俊武王子心底絕望地吶喊:母親,白潔……
“饒命,父王饒命,兒臣再也不敢了……”王子磕頭如搗蒜,地上的血,流了一灘。
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