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葉美娟對莊小東也有好感，可她有底線，絕不會自輕自賤向男孩主動示愛。倆人的事也就束之高閣。大學畢業后倆人都暗暗使勁，為找工作奔波，因此也沒見過面。

求職道路不平坦，葉美娟找工作也高不成，低不就。她正在為找工作急得六神無主時，一天，舅媽突然來訪，把她與母親神秘地叫到房中。葉美娟母親急不可待問：嫂子，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定是我托你為美娟找工作的事有眉目了？

舅媽忙興高采烈說：是有了眉目。母女倆齊催促：快說。舅媽說：我弟弟在綠爾斯公司當副經理，他在財務科給謀了個職位，這大學生都能干，況且這是肥缺。葉美娟及母親異口同聲說：好啊！

舅媽馬上轉了話鋒說：可是你也知道，如今做什么事都得交“贊助費”。葉美娟母親忙答：這我也懂，聽人說，上面越是嚴禁的事下面越順行，就是做得越來越暗，非要熟人去鋪路、填臺腳、打點，人家才會接受，因為人面熟情不會露風，也不會揭發，不是熟人容易反攻倒算而暴露，人家還不肯接受。

一語中的，舅媽也就掏心窩子說：你說得對，咱們是至親我才來牽線搭橋，要是旁人就是再多錢我也不會去搭橋。葉美娟母親忙說：嫂子，孩子找工作是人生大事，自己人你也別轉彎抹角了，直截了當說個數，我們能接受。話說到這份上，舅媽也就開誠布公，伸出了一個手指頭。葉美娟母親忙問：一萬？舅媽忙說：再加個零。十萬？葉美娟及母親齊瞠目結舌。

舅媽心平氣和解釋：如今進一個人真不容易，要疏通關系打通各關節，要買通的人實在多；再說，說不得穿，如今市面上為找工作交幾十萬贊助費的多著呢；再說這是用他的黃沙石子為自己鋪路。葉美娟及母親還是不明白。舅媽進一步解釋：你們也知道，一般大學生在外一年賺四萬已是不差的了，可大家知道在綠爾斯公司工作工資高，加上補貼獎金一年能賺八萬，二年就比在外多掙八萬，二年后工資就更高，這就叫用好單位給你的高工資（黃沙石子）為自己鋪路。因此有人千方百計要托人打進綠爾斯公司這好單位，更高的代價也舍得花，咱們是自己人我才胳膊彎彎朝里。

話說得這樣明白，葉美娟及母親也懂了。這的確是一個就業的好門路，好渠道。葉美娟心情更激動，要知道能進綠爾斯公司搞財務工作是她的夢寐以求，既清潔還輕松，工資高獎金多，油水也大。倆人忙不迭地應：好啊！好啊！

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哪來這筆錢啊？葉美娟母親嘆息說：嫂子，這確實好，可你也知道，美娟父親過早離世，我身體也不好，常上醫院，是美娟爺爺這一大把年紀，做綠化苦工供美娟讀完大學，我家沒有儲蓄，哪來這筆錢？舅媽卻提出不同看法：就是砸鍋賣鐵，七湊八借也要湊這筆錢。

葉美娟母親嘆氣又說：可我家有什么賣啊，總不能賣了房子吧，再說，你也知道咱們都是窮親戚，問誰去借啊？要是到外面去借，借錢去鋪路，傳出去多么難聽啊，要是讓對方知道人家也不敢收。

舅媽附和：是啊，這錢萬萬不能大張旗鼓到外面去借，露出馬腳。葉美娟母親毫不思索又說：按理舅舅及舅媽也應幫外甥女這個忙，可是你們也要供兒子讀大學，有心卻無力啊。舅媽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葉美娟母親眉頭一皺說：嫂子，是否與你弟弟商量，把這筆錢欠一欠，等美娟賺了工資后還。葉美娟及舅媽不約而同笑著異口同聲說：這錢怎么能欠呢？葉美娟母親仔細一想，自己也笑了。舅媽想了想說：要不我去與弟弟說說，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實在湊不出錢也只好放棄。說罷舅媽告辭。葉美娟及母親客套：吃了晚飯再走吧。舅媽忙說：自己人別客氣了，等美娟找到了好工作再來吃罷。倆人便把舅媽送出門。

舅媽一走，葉美娟及母親心事重重，奶奶喊吃晚飯，倆人無精打采步入飯桌，可吃了幾口都不想吃了。爺爺忙問：你們怎么啦？是否剛在舅媽給你們氣受啦？葉美娟怕爺爺誤會，忙說：舅媽是來報告喜訊的，她已為我找到了好工作。奶奶不明白問：既然是喜訊你們為什么要不開心？葉美娟只得實說。爺爺聽后也皺著眉說：本想讀完大學就能找到好工作賺大錢，想不到還要出一大筆“贊助費”，這錢可沒準備啊，可是為了孩子的前途，這錢不得不出啊！說著他竟暗暗落淚。怎么辦？怎么辦？四個人都挖空心思，可都沒有辦法想。

突然爺爺手一拍臺子高興地說：我倒有一個辦法。齊催促：快說。爺爺說：美娟姑姑家不是有儲蓄嗎，先借一借吧。葉美娟說：姑姑存錢是為了買房子的，這錢咱們不能去借。爺爺卻說：買房子要緊還是侄女的工作要緊，我想你姑姑也是明事理的人，再說等你賺了錢一年多就能還清她，到那時買房也不晚。

是這個理，葉美娟及母親與奶奶也就不響了。爺爺馬上通了電話，出乎意料，葉美娟姑姑卻說：可惜我昨天已經去交了首付，現在家中已沒了錢。全家人都為之一驚。爺爺說：我厚著臉皮去問鄉鄰借。

葉美娟母親說：俗話說，七十不借債，誰肯借錢給你這個年近七十的老人啊？再說，鄉鄰不比自己人通情達理，要是問你什么用途怎么辦？爺爺說：那就實話實說嘛！葉美娟母親卻笑了說：這鋪路、填臺子腳是是犯法是暗的，你要是張揚著去借，丑聞傳千里，人家還敢收你這錢嗎？爺爺一聽確有道理，也就不響了。想到零點也沒想出辦法，只得各自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