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凰謀之暴走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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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陌上初遇慕非止
在那個叫做“慕非止”的少年出現之前,她已經捏著一塊三角形的陶瓷片目送兩個小姑娘、三位老人先后離去。
每次她都用自認為十分迅猛的姿勢沖上去,然后在距離對方三尺左右的位置停下來,無比尷尬地看著他們或驚恐或莫名其妙地走掉,最后對自己的軟弱咬牙痛恨。
打劫,這個號稱在現代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活計,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而言,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尤其在她的軀體深處,還住著一個正義理性的靈魂。
恐懼的灼燒感再次從空蕩蕩的胃部擴散到全身,她很快就感到頭昏眼花,不得不背靠在街旁的一棵大棗樹上喘息。
天色一點點黑下來,隨著最后一絲光亮被大地吞沒,遠處亮起幾盞微弱的燭光,這恐怕是容城最荒涼的一條街道,只能偶爾看見衣著破爛的農夫趕著牛車從她身旁走過,行人卻不見半個。
她漸漸感到絕望,而這絕望又在她身體里催生出一絲莫名的勇氣,無緣無故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兩天,靈魂還附到了一個十歲小女娃身上,如果再搶不到銀子的話,她恐怕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誰來告訴她,為什么前世在她正要被頒發警隊最高榮譽獎的時候,居然會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這里,她可是曠世難尋的警校霸王花啊。
不行,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這聲音在她聽來就是饅頭、陽春面或者其他吃的東西,美妙無比,讓她垂涎三尺。
不管他是誰,這次一定要下手。
她按按不停鼓脹的肚皮,然后捏緊陶瓷片,搖搖晃晃的走上去。
那是個衣著翩翩宛如謫仙的白衣少年,他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看腳下的路,似乎也有些疲憊不堪,然而這都不重要,只要他有錢,只要他肯把錢交出來,什么都不重要。
“錢!”
她亮出陶瓷片,竭力用一種惡狠狠的語氣喝道,“把錢拿出來!”
少年先是怔了一下,臉上隨即出現一種迷惑的表情,向四周看了看,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是在跟自己說話。
“你..........”,他緊緊盯著這個蓬頭垢面、渾身顫抖的小姑娘,“你剛才說什么?”
“錢!”,她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錢!”
少年并不害怕,也沒有顯得緊張,而是微微皺起眉上下打量著她,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很快,他的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他把手伸進衣袖,再拿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塊黑色的令牌。
她的呼吸因喜悅而變得粗重,旋即,她就感到再也無法呼吸了。
那不是錢袋,而是一塊縣衙衙衛的令牌。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捂著眼睛笑起來。
好吧,我還能再倒霉一點兒么——莫名其妙的穿了不說,連打劫都打到了衙衛頭上,看在他們也算隔著時空當上同僚的份上,她能不能向他求一下情。
透過指縫,她看見少年的腰間掛著一塊雪色玉佩,上面筆鋒遒勁的寫著兩個字。
他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也笑了。
這笑容讓她一下子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手里還緊緊握著那塊兒陶瓷片,明明已經這么悲慘,明明她剛剛有一瞬間是看到了希望的,為什么這么快,又讓她再次陷入到無邊的絕望之中。
她哭了很久,等她的抽泣不再那么厲害之后,那個少年微微頷首溫聲說:“把它扔了吧,會割傷你自己”。
一盞茶的時辰后,她順從的跟著少年走進一家尚未關門的客棧。
少年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看著窗外連綿直下的大雪沉默無言,良久,他轉過頭透過裊裊上升的茶霧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小姑娘。
她剛剛以驚人的速度吞下了一大碗面,隨著最后一口清湯消失在碗底,女孩兒的眼神從狂熱和專注變成冷漠,甚至有些無所事事的樣子。
“再來一些吃的?”
她將目光從窗外轉回到少年的臉上,隨即又垂下來,點點頭。
一盤醬牛肉,一盤紅燒魚,她又風卷殘云般將它們一掃而空。
在這之前,她絲毫沒有想到過逃跑,至于他會把自己帶到哪里,是縣衙還是其他別的地方,她統統不關心,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吃飽飯,怎樣都可以,可是看到少年把自己帶進一家客棧直接要了一間上房之后,她的心里還是有一絲小小的失望。
她甚至自嘲了一下:不過如此,你確實不過如此。
她清楚少年想做什么,世間男子千萬,尋歡作樂者更不在少數,古代的情況似乎比現代更嚴重,有的人甚至剛及舞勺之年,就有父母幫其安排了通房。
但看到房間里舒適的楠木床,她還是覺得親切,兩日來積攢的疲憊似乎一下子席卷而來,加之剛才那一頓飽餐,她幾乎立刻感到眼皮發沉,來不及脫掉衣服就走過去一頭栽倒在床上。
她聽天由命的對那個少年說:“你要做什么請自便吧,只是什么都阻止不了我睡覺”。
盡管睡眼朦朧,但她還是意識到身后的少年并不像她設想的那樣脫掉衣服,然后理直氣壯地索要她的肉體,盡管他長的很俊美,好吧,是非常俊美,可是他卻輕輕地熄掉了蠟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最后關上房門。
門鎖發出的“咯吱”聲讓她有了短暫的清醒,在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那塊玉佩上刻著的字。
非止。
古文有言,“南方有鳥,其名為鹓雛,夫鹓雛發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非止非止,該是藏了多大的野心和厚望。
翌日一早,客棧打雜的小二端了幾盤清淡的菜走上二樓,抬手敲了幾下房門。
沒有回音。
又敲了一次后,房間里驀地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請進”。
推開房門的一剎那,小二還以為走錯了房間。
床邊坐著一個穿粉色華衣的女孩兒,她垂著頭,透過濕漉漉的頭發,能依稀看到脖子上白皙的皮膚,眼前這個安靜羞澀的姑娘,和昨晚那個邋遢兇狠的小女孩簡直判若兩人。
小二把盤子放到桌子上,弓著腰頷首說:“小姑娘,這是你的早飯,昨夜帶你來的那位客官已經付過賬了,他說你以后可在這里放心住下。”
足有幾彈指的時間,小二才聽到依稀可辨的回答——“嗯”。
剛要轉身離開,他又聽見小姑娘問:“昨夜帶我來的公子,不知小哥可認識,他今日在縣衙當值嗎?”
小二一聽,扭頭笑道:“姑娘錯了,他可不是衙衛,而是大昌慕王府的世子慕非止,一個月前慕世子來容城見友人,是以姑娘才有緣遇見。”
竟然是世子么..........
她皺著眉在心里輕喃,沒想到她第一次打劫,還遇上了一個大人物。
“不知小哥可知道慕世子下榻何處,我想親自去拜謝他”。
其實,她是在想,如果這位慕世子還沒走的話,她還是趕緊跑路比較能保命。
小二擺擺手,無不遺憾道:“姑娘要失望了,昨晚不知發生了何事,世子連夜便率領一眾隨從趕回京都了,現在恐怕已經走到百里之外了吧”。
她的心驀地一頓,已經走了嗎?她可是連一句“謝謝”還沒有說呢。
腦海中還是昨夜初見時他白衣風華的樣子,慕非止,你救我一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