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應(yīng)天順人，肇有四海，受禪行八年矣。當(dāng)乾德之五祀，而五星聚於奎，明大異常。奎下當(dāng)曲阜之墟也。時太宗適為兗海節(jié)度使，則是太宗再受命。別本竝有“也”字，張本“受命”下校增“之祥”二字。凡吳本、張本竝同者，例以別本槩之，非於吳、張外，更有一本也。此所以國家傳祚圣系，皆自太宗。應(yīng)符既同乎漢祖，而卜年宜過於周歷矣。

仁廟晚未得嗣，天意頗無聊，稍事燕游。一日於後苑龍翔池南作兩小亭，東一亭曰迎曙。未幾，立皇侄為皇子，而賜名適與亭名合。不一年即位，是為英宗。

神宗當(dāng)寧，已負(fù)疾。一日，後苑池水忽沸，且久不已。神宗為睥睨而不樂。有抱延安郡王從旁過者，池沸輒止，莫不駭異。未幾，延安郡王即位，別本竝無“郡王”二字。是為哲宗。

哲廟元符時，鄧王薨，祈嗣於泰州徐守真世號“徐神翁”者。天意切至，徐曰：“上天已降嗣矣。”再三遣使追詢其故，即大書“吉人”二字上之，一時莫曉。後端王繼立，始悟吉人者，太上皇御名也。

政和間，東宮頗不安，其後日益甚。魯公朝夕危懼，保持甚至。宣和庚子，有孫宗鑒者，時為紫微舍人，密語魯公曰：吳本“密”作“私”。“公毋慮。昔哲廟惡百官班聯(lián)不肅，而後臺吏號知班者必贊言端笏立定，又頃有八寶矣。今復(fù)增而九之，且名之曰'定命寶'。春宮蓋始封定王，世次則九，吳本“則”作“為”。則立定之語，九寶之兆，天其命之矣。“魯公頷之。後宗鑒之言果應(yīng)。別本“果應(yīng)”竝作“信”。

政和間，太上諸皇子日長大，宜就外第，於是擇景龍門外地辟以建諸邸，時鄆王有盛愛，故宦者童貫主之。視諸王所居，侈大為最，乃中為通衢，東西列諸位，則又共為一大門，鍚名曰“蕃衍宅”，悉出貫意。時愚甚懼，吳本“愚”作“議”。蓋取詩之?dāng)ⅰ稗苁⒋蟆倍戮洌瑒t識者深疑之，亦知其旨意之屬在鄆邸而已。後及都城傾覆，然第三位乃今上，果中興。張本云“然第王位也”，無“乃”字。

宣和歲乙巳冬十二月，報北方寒盟。二十有三日，上皇有旨內(nèi)禪。時去歲盡不數(shù)日。故事，天子即位踰年即改元，於是中書擬造，取“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二句，請?zhí)柲暝弧熬缚怠毖伞＞缚抵酰裆显诳帝。虺鍪怪v解而威德暴天下，故識者多疑以為靖康於字焉“十二月立康”也。是後一年而中興。

太上皇既北狩，久不得中原音問，別本“久”竝作“略”。以宗社為念。久之，一旦命皇族之從行者食，御手親將調(diào)羹，呼左右俾出市茴香。左右偶持一黃紙以包茴香來。吳本“持”作“拾”。太上就視之，乃中興赦書也。始知其事，於是天意大喜，又謂：“夫茴香者，回鄉(xiāng)也。豈非天乎？”吳本“乎”作“意”。於是從行者咸拜舞稱慶。其後雖八駿忘返，然鸞輿竟還矣。中興歲戊辰冬十有一月得之於韋侯許者，慈寧皇太后之猶子也。頃得罪高涼，召還，道過於此。案宋史韋太后弟淵。淵子三人，訊、謙、讜，無名許者。考訊，紹興中官至達(dá)州刺史，坐過，用太后旨降武德郎，輿嶺外監(jiān)當(dāng)，則“許”蓋“訊”字之誤。諸本俱同，姑仍之。副車弟案愧郯錄云“副車，蓋謂其弟（人各下革），尚徽宗女茂德帝姬云。”嘗得太祖賜后詔一以藏之。詔曰“朕親提六師，問罪上黨”云云，“末有回日，今七夕節(jié)在近，錢三貫輿娘娘充作劇錢，案愧郯錄引此書作“則劇錢”。千五輿皇后、七百輿妗子案“妗子”二字，據(jù)愧郯錄增。充節(jié)料。問罪上黨者，國初征李筠時也。娘娘即昭憲杜太后也。皇后即孝明王皇后也。嗚呼，有以知圣祖不忘本者如此，是安得不興。

太上以政和六七年間，始講漢武帝期門故事。初，出侍左右宦者別本“侍”竝作“時”。必攜從二物，吳本“從”作“持”。以備不虞。其一玉拳，一則鐵棒也。玉拳真于闐玉，大倍常人手拳，紅錦為組以系之。鐵棒者，乃藝祖仄微時以至受命後，所持鐵桿棒也。棒純鐵爾，生平持握既久，而爪痕宛然。別本云“而爪痕至今猶存”。恭惟神武，得之艱難，一至斯乎？

太宗始嗣位，思有以帖服中外。一日，輦下諸肆有為丐者不得乞，因倚門大駡為無賴者。主人遜謝，久不得解。即有數(shù)十百聚，方擁門聚觀，中忽一人躍出，以刀刺丐者死，別本“刺”竝作“事刀”。且遺其刀而去。會日已暮，追捕莫獲。翌日奏聞，太宗大怒，謂是猶習(xí)五季亂，乃敢中都白晝殺人。即嚴(yán)索捕，期在必得。有司懼罪，久之，跡其事，是乃主人不勝其忿而殺之耳。獄將具，太宗喜曰：“卿能用心若是，雖然，第為朕更一覆，毋枉焉。且攜其刀來。不數(shù)日，尹再登對，以獄詞并刀上。太宗問：“審乎？”曰：“審矣。”於是太宗顧旁小內(nèi)侍，取吾鞘來。小內(nèi)侍唯命，即奉刀內(nèi)鞘中。因拂袖而起，入曰：“如此，寧不妄殺人。”

仁宗圣度深遠(yuǎn)，臨事不懼。當(dāng)寶元、康定之時，西夏元昊始叛，而劉平敗死，京師為雨血。及報敗聞，上喜曰：“天下平安久，故兵將不知戰(zhàn)。今既衂，必自警。宜少須之，當(dāng)有人出矣。”後果勝，而元昊請服。上又曰：“國家竭力事西陲，累數(shù)年，海內(nèi)不無勞弊。今幸甫定，然宜防盜發(fā)，可詔天下為預(yù)防也。”會山東有王倫者焱起，轉(zhuǎn)鬬千余里，至淮南，郡縣既多預(yù)備，故即得以殺捕矣。

自秦漢以還，時主能享國多歷年所者，獨漢武帝在位五十四載。案別本竝作“五十五載”。考武帝建元元年辛丑，至后元二年甲午，正五十四載。吳本作“五十五載”，則是庚子即位始也。今竝存之。然末年巫蠱事起，成衛(wèi)太子之禍。梁武帝在位四十八載，唐明皇在位四十四載。案別本竝作“四十五載”。考玄宗以延和元年壬子八月即位，是年即改元先天，至天寶十五載丙申幸蜀，正四十五年。似當(dāng)以別本為正。是二君者，亦終有侯景、祿山之亂。而我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始終若一。烏乎，休哉。案此條首句“自”字上，別本竝有“又”字，連上為一條。

哲宗即位甫十歲，於是宣仁高后垂簾而聽斷焉。及寖長，未嘗有一言。宣仁在宮中，每語上曰：“彼大臣奏事，乃胸中且謂何，奈無一語耶？”上但曰：“娘娘已處分，俾臣道何語？”如是益恭默不言者九年。時又久已納后。至是上年十有九矣，猶未復(fù)辟。一旦宣仁病且甚，尚時時出御小殿，及將大漸，謂大臣曰：“太皇以久病，懼不能自還，為之奈何？”大臣同辭而奏：“愿供張大慶殿。”宣仁未及荅，上於簾內(nèi)忽出圣語，曰：“自有故事。”大臣語塞，既趨下，退相視曰：“我輩其獲罪乎？”翌日，自上命軸簾，吳本無“自”字。出御前殿，召宰輔，諭太皇太后服藥，宜赦天下。不數(shù)日，宣仁登仙，上始親政焉。上所以街諸大臣者，匪獨坐變更，後數(shù)數(shù)輿臣僚論昔垂簾事，曰：“朕只見臋（上北下肉）。”魯公頃為愚道之，亦深嘆哲廟之英睿也。

頃有老內(nèi)侍為愚道，昭陵游幸後苑，每獨置一茶牀，列肴核以自酌。有得一杯湯賜飲者，時以為寵幸非常，乃張貴妃而已後追謐溫成皇后者也。又有老吏，常主睿思殿文字、外殿庫事能言，偶得見泰陵時舊文簿注一行，曰：“紹圣三年八月十五日奉圣旨，教坊使丁仙現(xiàn)祗應(yīng)有勞，特賜銀錢一文。”烏乎，累圣儉德，類乃如此。

國朝諸王弟多嗜富貴，獨祜陵在藩時玩好不凡，別本竝云“嗜玩早不凡”。所事者惟筆研、丹青、別本“惟”竝作“獨”。圖史、射御而已。當(dāng)紹圣、元符間，年始十六七，於是盛名圣譽吳本無“於是”二字。布在人間，識者已疑其當(dāng)璧矣。初與王晉卿侁、宗室大年令穰往來。二人者，皆喜作文詞，妙圖畫，而大年又善黃庭堅。故祐陵作庭堅書體，後自成一法也。時亦就端邸內(nèi)知客吳元瑜弄丹青。元瑜者，畫學(xué)崔白，書學(xué)薜稷，而青出於藍(lán)者也。後人不知，往往謂祐

陵畫本崔白，書學(xué)薛稷。凡斯失其源派矣。

太上皇受命，灼為天人，蓋多有祥兆，繇是善道家者流事。吳本無“事”字。晚建上清寶籙宮，延接方士。一日簾前有劉棟者，上其所遇韓真人丹，以獻(xiàn)天子。其狀如蠟，以手指揭取而服之，翌日則又生無窮也。上曰：“汝師賜汝長年丹，別本竝無“丹”字。而朕奪之，非朕志也。”當(dāng)簾前還之。此與秦皇、漢武異矣，可謂盛德也哉。

慈圣光獻(xiàn)曹后佐佑仁廟定策，立英宗、神宗，乃本朝后妃間盛德之至者也。吳本無“間”字。其在父母家時，與群女共為撚錢之戲，而后一錢獨旋轉(zhuǎn)盤中，別本「獨」字上竝有「輒」字。凡三日乃止。及晚歲疾，病急，顧左右問此為何日。左右對以十月二十日，實太祖大忌日也。后頷之，乃自語曰：“只此日去，只此日去，別本竝無復(fù)句。免煩他百官。”蓋謂不欲別日立忌，使百官有司有奉慰行香之勞，就是日則免，於是以二十日崩。今人學(xué)道，號超脫非常，一旦於死生之際，未必能達(dá)變。后之始終若此，豈非天人乎哉。

神廟當(dāng)寧，慨然興大有為之志，思欲問西北二境罪。一日被金甲詣慈壽宮，見太皇太后曰：“娘娘，臣著此好否？”曹后迎笑曰：“汝被甲甚好。別本竝云“汝甲甚稱好也”。雖然，使汝至衣此等物，則國家何堪矣。”神廟默然心服，遂卸金甲。

慈圣光獻(xiàn)曹后以盛德著，而宣仁圣烈高后以嚴(yán)肅稱。在治平時，英宗疾既愈，猶不得近嬪御。慈圣一日使親近密以情鐫諭之：“官家即位已久，今圣躬又痊平，豈得左右無一侍御者耶？”別本“無一”竝作“一無”。宣仁不樂，曰：“奏知娘娘，新婦嫁十三團(tuán)練爾，別本“新婦”下竝有“始得”二字。即不曾嫁他官家。”時多傳於外朝。

魯公在北門為承旨，既草哲廟元符末命，於是太上從端邸始即大位，吳本無“始”字。遂有垂簾之舉。時欽圣憲肅向后命御藥院內(nèi)侍黃經(jīng)臣傳旨曰：“嗣君已長，本不應(yīng)垂簾，吳本“垂簾”下有“聽政”二字。以皇帝圣孝，宮中累日拜請，吳本無“宮中”二字。泣涕不已，今姑循圣意。才竣國事稍定，即當(dāng)還政，必不敢上同章憲明肅與宣仁圣烈二后，終身稱制。卿可依此草詔，明示天下。”當(dāng)是時，魯公既唯命，即書所被旨，載諸學(xué)士院及家集。是後雖同聽斷，曾不半歲，吳本作「載」。永泰靈駕猶未發(fā)引，即還就東朝之養(yǎng)矣。外廷或譸張，且不知欽圣盛德之本旨如此。

國朝禁中稱乘輿及后妃多因唐人故事，謂至尊為“官家”，謂后為“圣人”，嬪妃為“娘子”，至謂母后亦同臣庶家，曰“娘娘”。又呼掌書命者別本“者”竝作“之首”二字。曰“內(nèi)侍省次直筆”。內(nèi)官之貴者，則有曰“御侍”，曰“小殿直”，此率親近供奉者也。御侍頂龍兒特髻衣襜，小殿直皁軟巾裹頭，紫義襕窄衫，金束帶，而作男子拜，乃有都知、押班、上名、長行之號。唐陸宣公牓子集“諫令渾瑊訪裹頭內(nèi)人”者是也，知其來舊矣。

天子之制六璽。元豐間得玉矣，行制而未就，吳本無“矣”字、“行”字。至大觀時始成之，然但繆篆也。又元符初得漢傳國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下有脫文[1]。”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是二者，祐陵又自（人放）為之，悉魚蟲篆也。號傳國璽曰“受命寶”，九字璽曰“鎮(zhèn)國寶”，合天子之制六璽，是為八寶。別本末竝有“者”字。乃於大觀戊子正月元會日受之，因大赦天下。本朝禮樂，於此百五十年矣，至是始備。及後，政和末，又新作一璽。上曰：“八寶者，國家之神器。今再創(chuàng)璽，乃我受命者也。”因詔于闐國上美玉焉。久而得之，為璽九寸，而魚蟲篆。其文曰：“范圍天地，幽贊神明；保合太和，萬壽無疆。”詔號“定命寶”。是歲戊戌元會，於大慶殿受之。

太上始意作定命寶也，乃詔于闐國上美玉。一日絛赴朝請，在殿合侍班，王內(nèi)相安中因言，近于闐國上表，命譯者釋之，將為荅詔，其表大有懽也。吳本“懽也”作“可笑”。同班諸公喜，皆迫詢曰：“甚愿聞之。”王內(nèi)相因誦曰：“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西方，五百國中，絛、貫主，阿舅黑汗王。別本“黑汗”竝作“汗黑”。表上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四天下，四天下，絳、貫主，阿舅大官家：你前時要那玉，自家煞是用心。只被難得似你那尺寸底。我已令人尋討，如是得似你那尺寸底，我便送去也。”於是一坐為咍。吳本“咍”作“笑”，張本作“哄”。吾因曰：“裕陵實綠已載于闐國表文，大略同此。特文勝者，吳本“特”下有“少”字。疑經(jīng)史官手潤色故爾。”眾乃默然。其後，遂以玉來上，長徑二尺，色踰截肪，誠昔未有也，遂制定命寶。歲余，玉人始告成，精巧視古無別矣。寶與檢皆大九寸，盤螭為紐，魚蟲篆文，凡十有六字。於是定命寶合八寶，通號九寶，下詔以為乾元用九之義云。

元圭者，古鎮(zhèn)圭也。溫潤異常，又其色內(nèi)赤外黑，非世所有，固無足疑。圭上銳而下方，然其末平直，非若後世禮圖為圭之太銳也。兩旁刻出十二山，正若古山尊制度，亦非若先儒所繪鎮(zhèn)圭，乃於圭上刻山者也。凡制作精妙，又非若秦漢器玉所能及。上則皆云雷之文，下平無文，而中一竅，大足容指。其長尺有二寸，正合周尺，彷同晉尺。蓋晉得舜廟玉尺，是以知同古尺也。有制古元圭議行於世，誠不誣已。元圭傳乃丁晉公家物，流落出常賣檐上，士人王提舉敏文者，以千七百金售得之，與宦者譚稹。稹得而上之，時政和二年也。上以付魯公曰：“或謂此物古元圭，試為朕驗之。”魯公機務(wù)繁，又付之外兄徐若谷，謂吾曰：“元圭之制何可考，得非雷楔耶？然玉誠異常矣。”因置諸櫝中，略不省。一日，吾輿若谷讀禮記，見王制言“王執(zhí)鎮(zhèn)圭”，釋謂旁刻十二山。吾即謂案元本及別本“吾即謂”下俱有“王制無王執(zhí)鎮(zhèn)圭語”八字，疑是衍文。若谷：別本竝有“曰”字。”元圭者，旁有山，政若古器所謂山尊同，盍驗之乎？”若谷笑去，吳本云“若谷笑而起自去”，張本云“若谷笑引手”。就櫝取圭出，如吾語，共數(shù)之，果十有二刻，始相與駭，因試以義推之，則罔不合。若谷又白伯氏，丐取太常歷代尺度石刻來，吳本“匄”作“乞”，別本“太常”下竝有寺”字。則又合矣。吾與若谷大喜，以白魯公，因以具奏，昔元圭議中魯公第一劄子是也。但有一竅，初忽之，且謂豈非後人不知而穿之作響板耶？及付外庭議，禮官又引天子圭中必繹，謂以組約其中央備失墜者。若谷與吾甚愧弗思，獨是不滿也。上得此喜，乃命宣示百官，則禮臣錦薦、色組、繅藉十襲，備極於崇奉，遂以是歲冬至御大慶殿受圭。因又降詔，歸美神考哲宗，用告成功。上親加上兩朝徽號，令廟焉。時詔議元圭官竝加秩，而若谷每笑謂吾曰：“我二人其介之推乎？”

元圭既出，時晉陽上一石，雁里草堂本“晉陽”下有“山”字，疑衍文。張本云“晉州上一石”，亦似誤，今從吳本。有字曰“堯天正”。石綠色，方可三尺余，字當(dāng)中，咸大如掌。其畫端楷，政若人以手指畫之者。”堯”字獨居右，而“天正”兩字綴行於左。朝廷驗之於都堂，差官監(jiān)視，命工磨礱焉。既去石三分，而字愈明，乃於“堯”字下又出一“瑞”字，蓋曰“天正堯瑞”。若是，則四字相對，布置始勻正矣。“瑞”字其畫獨淺，未與三者配，則不敢更加礱。於是內(nèi)外咸喜，謂：“晉陽，堯都。方元圭出，適有此瑞，信天意也。”

政和初，內(nèi)中降出大白玉璧一，赤玉璧一，案“赤玉璧”后再見，別本竝作“赤玉器”三見，則雁里本亦作“器”。以文義考之，似當(dāng)以“器”為正。今姑仍之。俾魯公考驗。白璧大盈尺，鏤文甚美，而璧羨外復(fù)起飛云行龍焉。赤玉壁別本“璧”竝作“器”。則長幾二尺，兩首如棹刀頭，中間為古文，殊極精巧，玉色則異甚，誠雞冠之不足擬也。當(dāng)時，諸儒謂壁羨云龍者，乃周公植璧之璧也；赤玉器則顧命所謂陳寶赤刀之寶也。吾竊笑諸儒之傅會，吳本“笑”作“疑”。且龍云在上，若植之，寧不倒置矣，豈非秦漢璧璫之屬乎？至於赤刀寶，制作非常，三代之器無疑，玉色又如此，為希世之珍，謂之赤刀，若得之焉。其後於延福宮又得見一赤刀，同禹所錫元圭，漢軹道所得傳國璽，唐太宗之受命璽暨諸器列於殿中，為盛世之美瑞。唐太宗璽乃虞世南真書字，玉色不大佳，璽不方而長。其文曰：“受天景命，有德者昌。”

崇寧甲申議作九鼎，有司即南郊為冶，用中夜時上為致肅不寐，至是於寢望之，焚香而再拜焉，及既就寢，已仿四鼓矣。別本“仿”竝作“傍”。忽有神光達(dá)禁中，政燭福寧殿，紅赤異常，吳本作“非常”。宮殿於是盡明如晝，別本竝無“于是”二字。殆曉始熄。鼎一鑄而成，乃取佑神觀旁地立九成宮，隨其方為室，成九室以奠鼎，命魯公為奉安禮儀使。又方其講事也，輒有群鶴幾數(shù)千萬別本“幾數(shù)”竝作“數(shù)幾”。飛其上，蔽空不散。翌日上幸之，而群鶴以千余又來，云為變色，五彩光艷。上亦隨方入其室，焚香為再拜，從臣皆陪祀於下。先是，方士魏漢津議，別本竝云“獻(xiàn)議”。其制各取九州之水土，常內(nèi)鼎中。及上行禮至北方之寶鼎也，鼎忽漏水，流浸布地。且鼎金厚數(shù)寸，水又素貯鼎中，未始有罅隙，不當(dāng)及上焚香時泄漏。漏乃旋止，故上深訝焉，魯公為不樂。於是劉炳進(jìn)曰：“鼎之水土，皆取於九州之地中，獨寶鼎者取其水土於雄州白溝之界上，非幽燕之正方也。豈此乎？”故當(dāng)時尤以為神，然厥後終以北方而致亂矣。又政和六年，用方士王仔昔建言，徙九鼎入於大內(nèi)，作一閣而藏之。時魯公為定鼎使。及帝鼐者行，張本“者”作“偕”。亦有飛鶴之祥，云氣如畫卦之象。帝鼐後改曰“隆鼎”。既甚大，以萬眾曳之，然行覺不大用力。其去疾速，時人皆異之。

政和初，中國勢隆治極之際，地不愛寶，所在奏芝草者動三二萬本，蘄黃間至有論一鋪在二十五里，徧野而出。汝海諸近縣，山石皆變瑪瑙，動千百塊，而致諸輦下。伊陽太和山崩，奏至，上與魯公皆有慚色。及復(fù)上奏，山崩者，出水晶也。以木匣貯之進(jìn)，匣可五十斤，而多至數(shù)十百匣來上。又長沙益陽縣山溪流出生金，重十余斤。後又出一塊，至重四十九斤。他多稱是。

太上即位之明年改元建中靖國者，蓋垂簾之際，患熙、豐、無祐之臣為黨，故曰建中靖國。實兄弟為繼，故踵太平興國之故事也。明年親政，則改元崇寧。崇寧者，崇熙寧也。崇寧至五年正月彗出，乃改明年為大觀。大觀者，取易“大觀在上”，但美名也。大觀至四年夏五月彗出，因又改明年為政和。政和者，取“庶政惟和，”之義也。政和盡八年，時方士援漢武故事，謂黃帝得寶鼎神策，是歲己酉朔旦冬至，為得天之紀(jì)，而漢武但辛巳朔旦冬至，然今歲乃己酉朔旦冬至，真得天之紀(jì)矣。又太宗皇帝以在位二十年，因大赦天下。是時上在位已十有九年，明年當(dāng)二十年。舉是二者，乃下赦改十一月冬至朔旦為重和元年。重和者，謂“和之又和”也。改號未幾，會左丞范致虛言犯北朝年號。蓋北先有重熙年號，時後主名禧，其國中因避“重熙”，凡稱“重熙”則為“重和”，朝廷不樂。是年三月遽改重和二年為宣和元年。宣和改，上自以常所處殿名其年，然實欲掩前誤也。自號宣和，人又謂一家有二日為不祥，及方臘起，連陷二浙數(shù)郡，上意彌欲易之，獨難得美名。會寇甫平而止，七年冬遂內(nèi)禪云。大抵名年既不應(yīng)襲用前代，又當(dāng)是時多忌諱，以是為難合，而古人已多穿鑿，徵兆有自來矣。至仁廟初始垂簾，儒臣迎合時事，年號天圣為“二人圣”，明道為“日月”，故後人咸祖述之。至若“元”字，謂神宗、哲宗以元符、元豐登遐，且本朝火德，不宜用水。若“治”字，又謂英廟治平不克久。凡十?dāng)?shù)義，或出於宦官女子之常談爾。

國朝故事，諸王儀物視宰相，張青絹繖，畫繡鞍韉，以親事官呵哄而已。政和三年春二月，上出西郊，幸普安寺奠昭懷劉太后，百官陪位。上諡冊罷，還愒於瓊琳苑，御寶津樓。上垂簾，百官歸，或不知，皆騎從大道繇樓下過，燕越二王亦同涂，然百官往往不甚引避。上訝之，因申嚴(yán)其分，乃賜二王三接青羅繖、七紫羅大掌扇、二金钑花鞍，若茶燎水罐，凡儀物皆用涂金，加異錦為鞍焉，以壯維城之固。是後遂為故事，蓋自政和三年始。又故事，諸王不施狨坐，宣和末亦賜之。

國朝帝女封號，皆沿習(xí)漢唐。初封則有美號稱“公主”，出降則封“某國公主”，兄弟又封“某國長公主”，姑又封“某國大長公主”，祖姑則封“兩國大長公主”；而皇族則稱“某郡主”、“某縣主”。熙、豐間，嘗議以乖義理，然終不克改作。政和三年，上又惡其不典。吳本無“又”字。或欲追述，號公主為“帝嬴”、郡縣主宜為“宗嬴”，乃合於前代矣。上曰：“此議雖近古，特不合時宜。”因諭大臣曰：“姬雖周姓，後世亦以為婦人之美稱，蓋不獨為姓也，在我而已。”魯公於榻前忽力爭，上愕然，詢其所以。魯公謂：“臣乃姬姓也，懼有嫌，使小人得以議爾。”上笑而不從，乃降手詔，引熙寧欲釐革，雁里本作「欲釐正章」，似誤。今從別本。而有司不克奉承，以至今日。周稱王姬見於詩雅。姬雖周姓，考古立制，宜莫如周。今帝天下而以主封臣，可改公主為「帝姬」、郡主為「宗姬」、縣主為「族姬」；共稱大長者，可竝依舊為「大長帝姬」，仍以美名二字雁里本二作「三」，似誤。今從別本。易其國號，內(nèi)兩國者以四字。於是魯公退而具書於時政記。當(dāng)是時，執(zhí)政者皆嘆息魯公傷弓，故慮患之深也。是後因又改郡縣君號為七等：郡君者，為淑人、碩人、令人、恭人；縣君者，室人、安人、孺人。俄又避太室人之目，因又改曰宜人。其制今猶存。

唐有宏文、集賢、史館，吳本作「集賢、宏文」。皆圖冊之府。本朝草昧，至熙寧始大備，乃直左升龍門建秘書省，聚書養(yǎng)賢。其間并三者皆在，故號三館秘閣，以盛大一時，目之為木天也。中更天圣火，後再立，吳本「后」作「復(fù)」。視舊亦甚偉。而秘書省之西，切近大慶殿，吳本「近」作「鄰」。故於殿廊辟角門子以相通，遇乘輿出，必繇正寢而前。則秘書省官自角門子人而班於大慶殿下，別本「人而」二字倒轉(zhuǎn)。迓車駕起居，及還內(nèi)亦如之，可謂清切矣。以是諸學(xué)士多得繇角門子至大慶殿，納涼於殿東偏。世傳仁祖一日行從大慶殿，望見有醉人臥於殿陛間者，左右亟將呵遣，詢之，曰：「石學(xué)士也。」乃石曼卿。仁廟遽止之，避從旁過。政和五年，因建明堂，有旨徒秘書省出於外，在宣德門之東，亦古東觀類云。案別本「政和五年」云云別起，連後「秘書省自政和末」云云，至「游戲翰墨也」為一條。

秘書省自政和末既徙於東觀之下，宣和中始告落成。上因踵故事為幸之，御手親持太祖皇帝天翰一軸，以賜三館，語群臣曰：「世但謂藝祖以神武定天下，且弗知天縱圣學(xué)筆札之如是也。今付秘閣，永以為寶。」於是大臣近侍，因得瞻拜。太祖書札有類顏字，多帶晚唐氣味，時時作數(shù)行經(jīng)子語。又間有小詩三四章，皆雄偉豪杰，動人耳目，別本「動」上竝有「駭」字。宛見萬乘氣度。往往跋云「鐵衣士書」，似仄微時游戲翰墨也。時因又賜閣下以小李將軍唐明皇幸蜀圖一橫軸。吾立侍在班底睹之，胸中竊謂：御府名丹青，若顧、陸、曹、展而下不翅數(shù)十百，今忽出此，何不祥耶。古人之於朝覲會同，得觀其容儀而知其休咎，則是舉也厥有兆矣。邈在炎陬而北望黃云，書此疾首。

天下曹務(wù)罔不張設(shè)條，如秘書省號三館秘閣，實育才也，獨不以吏事責(zé)，故許置棊局。然大內(nèi)前後殿諸班衛(wèi)士、宿直、寓舍，乃亦得之。蓋秘書省本優(yōu)賢俊，宿衛(wèi)士則慮其終日端閑，俾不生他意。此咸出祖宗之深旨。

祖宗時，朝班燕會多襲用唐制，樞密使乃宦官為之也，別本「官」竝作「者」。其位敍甚卑。故遇大燕則親王一人伴食於客省，又燕設(shè)則親王、宗室率不坐，以用倡故也。國朝樞密使乃儒士為之，實股肱大臣。至神廟時，謂用倡則君臣亦不合禮，始改為女童隊、小兒隊。於是樞密使、親王、宗室皆得列坐而與燕會矣。

合門官者有東上、西上合門使，號橫行班，後改左右武大夫。然任上合之職者則自稱知東上合門、知西上合門事。又舊有通事舍人主贊唱，別本竝作「喝」。後改宣贊舍人。而合門宣赦書白麻，舊制則皆為吟哦之聲，政和間詔除去，但直道，勿吟焉。至今遵用之。

漢魏以來，警夜之制不過五鼓，蓋冬夏自酉戌至寅卯，斗杓之建盈縮終不過五辰，故言甲夜至戊夜，或言五更而已。然日入之後，未至甲夜，則又謂之昏刻；至五更已滿，將曉之時，則又有謂之旦至[二]。夜漏不盡刻。國朝文德殿鍾鼓院於夜漏不盡刻，既天未曉，則但撾鼓六通而無更點也，故不知者乃謂禁中有六更。吾頃張本「頃」下竝有「於」字。政和戊戌未得罪時，曾侍伺於宣和殿。伺別本竝作「祠」。深嚴(yán)之禁，嘗備聞之。

上元張燈，天下止三日，別本竝作「三歹」。都邑舊亦然。後都邑獨五夜，相傳謂吳越錢王來朝，進(jìn)錢若干買此兩夜，因為故事，非也。蓋乾德聞，蜀孟氏初降，正當(dāng)五年之春正月，太祖以年豐時平，使士民縱樂，詔開封增兩夜，自是始。別本「自是」下竝有「而」字。開寶末，吳越國王始來朝。

國朝上元節(jié)燒燈盛於前代，為綵山峻極而對峙於端門。綵山，故隸開封府儀曹及儀鸞司共主之；崇寧後有殿中省，因又移隸殿中，與天府同治焉。大觀元年，宋喬年尹開封，乃於綵山中間高揭大牓金字書，曰：「大觀與民，同樂萬壽。」綵山自是為故事。隨年號而揭之，蓋自宋尹始。

國朝之制，立后、建儲、命相，於是天子親御內(nèi)東門小殿，召見翰林學(xué)士面諭旨意，乃鎖院草制，付外施行。其他除拜，但廟堂僉議進(jìn)呈，事得允，然後中書入熟第，吳本作「草」誤。使御藥院內(nèi)侍一員，持中書熟狀內(nèi)降，封出宣押，當(dāng)直學(xué)士院鎖院竟，乃以內(nèi)降付之，俾草制而已。故相位有闕，則中外側(cè)耳聳聽，一報供張小殿子，必知天子御內(nèi)殿者，乃命相矣。太上自即位以來，尤深考慎，雖九重至密，別本「重」竝作「禁」。亦不得預(yù)知，獨自語學(xué)士以姓名而命之也。及晚歲，雖倦萬幾，然命相每猶自擇日，別本「每」字竝在「然」字下。在宣和殿親札其姓名於小幅紙，緘封垂於玉柱斧子上，俾小璫持之導(dǎo)駕於前，自內(nèi)中出至小殿子，見學(xué)士始啟封焉。以姓名垂玉柱斧子，政與唐人金甌覆之何異。

掖庭宮嬙，吳本「掖庭」有「國朝」字。歲給帛多色綵爾。遇支賜俸稍絹應(yīng)生白者多，即一束十端，必間有一端為紅生絹，蓋忌其純白故也。此亦國朝太平一故事。

國朝燕集，賜臣僚花有三品。生辰大燕，遇大遼人使在庭，則內(nèi)用絹帛別本竝作「白」。花，蓋示之以禮儉，且祖宗舊程也。春秋二燕，則用羅帛花，為甚美麗。至凡大禮後恭謝，上元節(jié)游春，或幸金明池瓊花，從臣皆扈蹕而隨車駕，有小燕謂之對御。凡對御則用滴粉縷金花，極其珍（靃草頭）矣。別本「（靃草頭）」竝作「巧」。又賜臣僚燕花，率從班品高下，莫不多寡有數(shù)；至滴粉縷金花為最，則倍於常所頒。此盛朝之故事云。

政和初，上始躬攬權(quán)綱，不欲付諸大臣，因述藝祖故事，御馬親巡大內(nèi)諸司務(wù)，在奉宸庫古親涎事中。句似有脫誤。別本「親涎」竝作「龍涎」，亦未詳。又大內(nèi)後別本「大」竝作「至」。拱宸門之左，對後苑東門，有一庫無名號，但謂之苑東門庫，乃貯毒藥之所也。外官一員共監(jiān)之，皆二廣、川、蜀每三歲一貢。藥有七等，野葛、胡蔓皆與，鴆乃在第三，其上者鼻嗅之立死。於是親筆為詔，謂「取會到本庫稱，自建隆以來不曾有支遣。此皆前代殺不庭之臣，藉使臣果有不赦之罪，當(dāng)明正典刑，豈宜用此。可罷其貢，廢其庫，將見在毒藥焚棄，瘞於遠(yuǎn)郊，仍表識之，毋令牛畜犯焉」。烏乎，上圣至仁，大哉堯舜之用心也。

國朝肆眚故事，三省樞筦諸房吏，別本「筦」竝作「密」。分陳其應(yīng)行事，計諸官長，粗以為當(dāng)，則宰輔於是共議於都堂而可否之，事目已定，始將上進(jìn)御，乃入熟，降付翰林學(xué)士院命詞，而宣付於外焉。其約束之辭，大致悉吏文也。獨大觀戊子元日受八寶，大赦，如罷重法、分宗室、陞班行、省刑名、別本「省」竝作「宥」。寬黨錮，凡數(shù)十事，以事體既重，方賴朝廷彰明其制，不如吏文。時多出魯公之手，故獨為國朝之盛舉。吳本「舉」作「事」。

唐制，北門學(xué)士在內(nèi)朝樞密使班，雁本「朝」下有「廷」字，似衍。遇天子壽節(jié)，學(xué)士、待制自從樞密院先啟建道場，罷散花宴。別本「罷散」上竝有「錫」字，似衍。及壽節(jié)日，則宰臣預(yù)命直省官具帖子，請學(xué)士、待制赴尚書省錫宴齋筵。故中外文武百僚罔有不隸尚書省班屬御史臺者，獨學(xué)士、待制不隸外省班，自屬合門，號稱內(nèi)朝官，雁本「朝」作「翰」，似誤。今從吳本。又曰西班官。雁里本「西」作「兩」。似誤。今從別本。則儒者清貴，其為世之榮如此。始熙陵時，親御飛白，書「玉堂之署」四字，以賜承旨蘇易簡。及泰陵時，別本「時」竝作「朝」。魯公亦為承旨，以其下一字犯厚陵御諱，因奏請第摹「玉堂」二字，牓於翰苑之正廳，別本「廳」竝作「位」。且為儒林之榮，制曰「可」。於是錫上牌，燕近臣，館閣畢集，天子寵（上來下貝）非常，有踰故事，為一時之光華云。

魯公為北門承旨，時翰苑偶獨員，當(dāng)元符末，命召入內(nèi)東門草哲廟遺制，既未發(fā)喪，事在秘密，獨學(xué)士與宰執(zhí)而已。於是知樞密使曾布捧研以度魯公，左丞叔父文正公為磨墨，宰臣章惇手自供筆而授公焉。魯公後每曰：「始覺儒臣之貴也。」

秘書省歲曝書，則有會號曰曝書會。侍從皆集，以爵為位敍。吳本無「位」字。元豐中魯公為中書舍人，叔父文正公為給事中。時青瑣班在紫微上，別本竝無「在」字。文正公謂：「館閣曝書會非朝廷燕設(shè)也，愿以兄弟為次。」遂坐魯公下。是後成故事，世以為榮。

國朝儀制：天子御前殿，則群臣皆立奏事，雖丞相亦然。後殿曰廷和、曰邇英，二小殿乃有賜坐儀。既坐，則宣茶，又賜湯，此客禮也。延和之賜坐而茶湯者，遇拜相，正衙會百官，宣制才罷，則其人親抱白麻見天子於延和，告免禮畢，召丞相升殿是也。邇英之賜坐而茶湯者，講筵官春秋入侍，見天子坐而賜茶乃讀，讀而後講，講罷又贊賜湯是也。他皆不可得矣。

樞密院故事，樞密使在院延見賓客，領(lǐng)武臣詞訟，必以親事官四人侍立，仍置天鈛方尺二於領(lǐng)事案上。句似有誤。別本竝云「仍置大鐵方尺一寸于領(lǐng)事案上」。蓋國初武臣，皆百戰(zhàn)猛士，至密院多有所是非干請，故為之防微。

宣和四年既開北邊，度支異常，於是內(nèi)外大匱，上心不樂。時王丞相既患失，遂用一老胥謀，始為免夫之制，均之天下。免夫者，謂燕山之役，天下應(yīng)出夫調(diào)，今但令出免夫錢而已。御筆一行，魯公為之垂涕，一日為上言曰：「今大臣非所以事陛下也。陛下圣仁，惠養(yǎng)元元，澤及四海。矧前日之改，但取地寶，吳本「地」作「他」。走商賈，未嘗及農(nóng)畝。吳本「畝」作「甸」。今大臣於窮百姓口中斂飯椀，以取州錢，雁里本「州」作「用」，似誤。今從別本。地弗取。」別本竝有「也」字，吳本「地」作「他」。上心亦悔，別本竝無「心」字。亟令改作圣旨行下，然無益矣。吳本「益」作「及」。自是作俑，故動敷田畝，因習(xí)以為常。不但祖宗朝，蓋崇觀、政和之所無者。是時，天下免夫所入，凡六千二百余萬緡，朝廷樁以備緩急。至宣和七年春已用之，止余六百萬緡爾，外二千二百余萬緡，有司奏不知下落，此黼密以奉宴私者。蓋自啟北征，則省中創(chuàng)立一房，號經(jīng)撫房。及告功，吳本云「及敵告急」。黼遽奏請，凡經(jīng)撫房文籍盡取焚之，故不得而稽孜也。

國朝之制沿襲五季，始時武臣皆不喪其父母，至仁廟乃詔崇班以上持喪，供奉官以下不持喪。政和初方講太平故事，且亦順人情，乃詔供奉官以下，愿持喪者聽。當(dāng)是時，雅愜眾心，小使臣往往喪其父母者多矣。不二十年，世變風(fēng)移，今罔睹不愿持喪者。

校勘記

[一]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按，學(xué)海本「昌」下有「又一文曰」四字。

[二]則又有謂之旦至 原脫氣「旦」字，據(jù)學(xué)海本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