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劍問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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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飛鳥忘機,暫安陶然之樂
且說那少年醒言,擔著天大的心思,作好訣別上清宮的準備,跑去請求掌門靈虛真人準許他收留那瓊肜小女娃——誰知道,正是那世事難料,那靈虛掌門,竟是一口應承!現在,得了這好信的少年,真個是大喜若狂,一踏出那上清觀的大門,便興奮地對瓊肜叫道:
“走!咱回家去!”
“嗯!”
少年說得輕快,女孩兒回答得也干脆,跟著自己那快步奔前的醒言哥哥,一個勁兒地往那山下沖去。現在這瓊肜也很高興,臉蛋兒上紅通通的,幾綹泛著金澤的發絲,被迎面而來的風兒一吹,只在那臉前不住地飄動。
只是,剛剛跑到那離開飛云頂的石徑入口,少年卻突然一下子停住,拍著腦袋說道:
“呃!!我都樂糊涂了!倒忘了還要去那擅事堂登錄入冊!”
“瓊肜,我們先去擅事堂!”
“好!”
那位已經沖到前面的小女娃,聽得醒言這么一說,又是一聲清脆的應答,轉過身來便繼續跟著哥哥往前直沖!這擔心夜長夢多的少年,將瓊肜領去擅事堂,心急火燎地找到清云道長,將掌門的意思一說,便請他把瓊肜登錄在冊。不過,登錄之時,倒并未指明瓊肜是他這四海堂主的弟子——說實在的,醒言再是那一堂之主,但也委實太年輕;在他還沒顯示出什么“靈根天賦”、“百年一遇”等等的曠世奇能來之前,要說什么開門收徒,不僅少年自個兒說不出口,便連那負責登錄的清云道長,也覺得實在別扭。
因此,再考慮到瓊肜在一旁“哥哥”、“哥哥”地叫個不住,最后,所有人達成一致意見:只將這小女娃算為四海堂中新入職司。
在填到具體職責一欄時,清云道長很客氣地征詢眼前這少年堂主的意見,結果醒言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灑掃清潔”來!
這倒不能怪他心思遲鈍——難道那千鳥石崖上的四海堂中,除了這事兒還勉強說得過去之外,還有別的工作需要這小女娃來分擔?
當然,清云道長是不能按照少年所言那樣寫。等他落筆之時,卻已變成了“協管文冊,協察田產”……
當下,少年心下大為嘆服:“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清云道長這話寫出來,就是和常人不一樣!”登錄之事已定,又略微寒暄幾句,這少年堂主便趕緊拉著瓊肜,急急離開這飛云頂,向那抱霞峰千鳥崖而去!瓊肜意外尋來之事,到此便塵埃落定。
現在,已是入夏時節,醒言便在四海堂側屋之中,安了一張竹榻,便成了瓊肜的居室。
雖然,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娃,曾強烈要求要住到哥哥房中,但她這醒言哥哥,畢竟也有十七歲的年紀,于那男女方面的世情,也是頗為了解。雖然這小女娃也說不清楚自己多大,但瞧她模樣,也應該有十一二歲了。俗話說“七歲不同席”,雖然這少年素行無忌,對瓊肜也著實喜愛,但在這個問題上,卻還是不能依著她——當下,便將這個只管膩著自己的小姑娘,好說歹說哄她在那側堂之中睡下。
第二天清早,在冷泉之處洗漱過后,醒言便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對這臉上還濕漉漉的小女娃說道:
“咳咳,瓊肜啊,今個兒便是你正式加入我這四海堂的第一天——嗯,本堂主今日便先來教你一樣法術,也省得以后出去行走之時,被別人欺負!”
“好啊好啊!——堂主哥哥要教瓊肜什么法術呢?”
“這法術嘛,你卻曾親眼見過——”
“咦?親眼見過?……”小女娃稍一思忖,便叫了出來:“呀!哥哥是不是要教我那凍人的法兒?”
“哈哈,正是!不過那卻不叫凍人的法兒,它叫——”
剛要說出來那“冰心結”三字之時,醒言卻見這眼前的小女孩兒,將臂一揮,然后仰著小臉兒對醒言問道:
“堂主哥哥,是這個法術嗎?”
“……”
醒言一時沒有應答。因為,他突然看到,眼前剛剛還在汩汩流動的冷泉,現在已經被凍成了幾柱冰溜。而巖間后續的泉水,順著這片冰溜淌下來,很快便被這寒氣所凝,又在上面結成晶瑩剔透的冰柱。
“是這樣的嗎?”“呃……好像是的。原來瓊肜已經會了啊!哈!”
沒能當成師父的少年,正尷尬地打著哈哈。驀地,他又想起往日那個在羅陽街頭被淋成落湯雞一般的趙一棍,便問這個正興高采烈的小女娃:
“瓊肜那日在羅陽街上,淋得那舞棍之人一身的水漬——卻也是使了法術吧?”“嘻嘻……是啊!原來都被哥哥看到了呀?”小女娃有些不好意思,一臉嬉笑,一雙眼睛笑成了兩彎細細的新月牙。“你是怎么做的呢?”“怎么做的……嗯!好像我瞇著眼睛想一下,就可以了!”
“就這樣?”醒言頗有些懷疑。“是呀!不信我想給你看!”
見堂主哥哥有些不相信,這瓊肜便有些著急。然后——便在這小女娃話音剛落之時,醒言便突然聽得身后“轟”的一聲;回頭一看,就看到那石坪之上,憑空便騰起一大片火焰,在那兒正燒得旺盛!這火勢甚烈,火舌熊熊噴射,倒把醒言嚇得往旁邊跳了一跳!
“呀!快滅掉,小心燒進旁邊林子里!”“嗯,好呀!”
正在醒言趕緊驅動那太華道力,著忙融那被凍成冰塊的泉水之時,卻見這放火之人,眨了眨眼睛——于是那片燒得正歡的火場上方,便突然毫無征兆地往空里澆出一大團清水來!
只聽“嘩啦”一聲,便將那正燒得旺盛的火舌,一下子澆熄!見此情景,少年恍然大悟:
“呃……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天那位在一旁幫著數數的裁判之人,卻也被澆得像那落湯雞一般——這調皮小丫頭真正潑出去的清水,卻大都被反彈在那位幫閑之人身上!”
“這么看來,那個‘水潑不進’趙一棍,倒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只是不太走運,偏偏遇上這頑皮的小瓊肜!”
想到這兒,醒言倒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醒言認真地跟瓊肜交代,囑咐她以后在這上清宮中,不要輕易使出那些個奇奇怪怪的法術來。若實在有必要施法,便盡量只用方才那一招“凍人術”好了。這樣的話,若是事后有人問起,也好有個說辭。
這個叮囑話兒,卻和昨天去見那靈虛掌門之前,跟瓊肜交代的差不多。只不過,卻不是什么法術都不能使。以后在這羅浮山中,還指不定遇上什么麻煩事兒,到時候也不能坐以待斃。一兩樣防身法術,卻還是要的。
至于那要與人為善、不要只為著好玩兒便拆人臺——這些個世故的話兒,以后倒可以再來慢慢熏陶。
交代過這些以后,這位四海堂堂主,便又虛心地跟小姑娘請教起來,問她方才那些個神奇的生水引火法兒,到底是怎么施展出來的。
很可惜,雖然這瓊肜小女娃,覺得好不容易有個事兒可以幫著哥哥,便在那兒努力地講授自己的施法心得;但待她這位用心聽講的堂主哥哥,聚精會神地聽了好半天之后,才無奈地發現,瓊肜開始說的卻都是實話——這瓊肜小女娃,真的便只是稍微凝神想一想,便想出那真真切切的一大團水、一大片火來。而至于具體如何施法,這小女孩兒卻始終說不清楚。
在跟著這小女娃練習了半天如何正確瞇眼之后,醒言終于清醒地認識到:這瓊肜真個是天賦異秉。就自己這資質,看來是拍馬難及了!想通此節,這位虛心的求教者,便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承認了自己的學習失敗。但他萬萬料不到的是,他這自認駑鈍的學生倒無所謂,但那個敬業的“授業老師”,卻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一雙明眸之中,竟是盈滿了汪汪的淚水,似乎快要哭出聲來!
見此情形,醒言只好又使出渾身解數,好不容易又哄得這小姑娘開心起來。嗣后,他便讓瓊肜在這千鳥崖上玩著,自己則換了一身便裝,急急趕到那傳羅集鎮上,買了幾件女孩兒的衣物。瓊肜原來那身衣裳,因為晝夜行走于山林之間,早就襤褸不堪,已是不能再穿了。現在,醒言的“清修”之地千鳥崖,風景還與往日一樣清幽。但自從瓊肜意外尋來之后,這兒便熱鬧了許多。原先醒言在這袖云亭旁吹笛解悶之時,也就只有那鳥雀相伴;而現在,在這少年左右飛舞的鳥雀之中,卻又多了一個瓊肜!
說起來,雖然醒言現在對那神曲《水龍吟》,還是心有余悸,不敢輕易相試;但畢竟曾經奏出過這樣的絕世神曲,后來又反復研習過那本靈漪兒相贈的《風水引》,現在醒言對這五音五行之理,已算得頗有認識。這位四海堂主,隱隱地感覺到,這兩份曲譜,若要引動那法術效果,并不在譜兒如何具體排列;更重要的、更起作用的,卻是內里蘊涵的五行之意。
本來為了謀求衣食,醒言便諳熟那吹笛之術。現在有了這樣的認識,又有那玉笛“神雪”襄助,這個目前吹曲兒只為解悶的少年,已能抽取這兩首神曲曲中之意,吹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來!
于是,每至那夕陽西下,漫天的霞彩正映在這千鳥崖上之時,醒言便會立在這石坪之上,和著這高崖上的清風,隨心所欲地吹上一陣婉轉悠揚的笛曲。仿那《風水引》,他將自己吹的這個曲兒,稱作《百鳥引》。這首《百鳥引》,從無確定的曲譜,只有確定的曲意。但只要是這“百鳥引”吹出來,便會引得那附近山野間本應歸林的鳥雀,來他周身盤旋飛舞!
遠遠望去,便見羅浮洞天中許多的奇禽異鳥,在千鳥崖上的霞光中,翂翍旋舞,且翔且集,真似那傳說中的“百鳥朝鳳”一般。
而在這群翩躚翔聚的鳥雀之中,現在又多出了一個靈動的身影——每當醒言吹笛之時,瓊肜便等到她一天之中最為開心的時刻,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娃,總會隨著這漫天翔翥的夕鳥,和著少年的笛音,一起嬉戲、追逐……
每當這時,這個巖身被夕霞映成彤黃之色的“千鳥崖”,便真的名副其實為千鳥之崖了。
而在那明月當空之時,少年也不忘運轉自己那“煉神化虛”之法,充實他那似乎毫無進展的太華道力。這時候,愛玩鬧的小姑娘,便會靜靜地陪在一旁,也學著哥哥的樣子,在那兒趺坐——只是,雖然少年也曾跟她解釋了半天什么是煉神化虛,但這小女孩兒,與他哥哥幾天前的反應一樣,還是全然懵懂……
山中的日子,便這樣一天天熱鬧而又悠然地流逝。這一天,醒言正看著瓊肜在堂前石坪上玩耍之時,卻見那崖前林間石道上,正遠遠地走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