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制服誘惑與職場初體驗

穿上那身藍白校服，戴上皺巴巴的紅領巾，對著廁所那面有點裂紋的鏡子照了照。嗯，除了眼底那抹被社會輕微毒打過的黑眼圈，以及怎么看都不像十六歲的滄桑眼神，勉強也算是個……超齡留級問題少年？

第一天上班，店長——現在得叫“班長”了，因為店里規矩，所有員工互稱同學，店長就是班長——把我領到“教室”大廳，鄭重其事地交給我一個任務：擦干凈“講臺”（其實就是收銀臺），并且給每張“課桌”（餐桌）上的“鉛筆盒”（紙巾盒）補貨。

“李狗蛋同學，這是組織對你的考驗！”班長推推眼鏡，鏡片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我們餐廳的靈魂，就在于細節！要讓每一位進來的‘同學’（顧客），瞬間夢回那年夏天，耳邊響起上課鈴聲！”

我內心OS：班長，你這中二病是晚期了吧？嘴上卻響亮回答：“保證完成任務，班長！請問抹布和紙巾在哪領？是去‘教務處’（后勤室）嗎？”

班長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方向。

于是，我，李狗蛋，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始于找抹布和搬紙巾。肥牛要是知道，能笑到明年今天的雞公煲都噴出來。

忙活一上午，腿有點酸。餐廳生意不錯，一波波穿著真實校服的真·學生和明顯是來懷舊的假·學生（上班族）涌入。我的“社交天花板”技能（地磚級）在此時得到了初步發揮。

“同學，請問這道‘送分題’（招牌炒飯）好吃嗎？”一個小姐姐拿著菜單問我。我一臉嚴肅：“同學，這題超綱了，得問‘學習委員’（廚師）。但根據我的經驗，通常叫送分題的，都容易丟分，建議你點這個‘必考題’（紅燒肉套餐），穩過！”小姐姐愣了兩秒，笑噴了：“你們店員都這么戲多的嗎？”我保持人設：“本店宗旨：服務到位，戲量免費。”

另一桌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在開黑打王者，急吼吼地喊：“服務員同學！快！‘敵軍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我們的‘血包’（可樂）怎么還沒來！”我小跑過去，模仿系統女聲：“‘收到！’‘狀態恢復中！’同學別急，你的‘移動泉水’（我）正在全力支援！”說完還比了個蹩腳的加油手勢。男生們一陣爆笑，其中一個拍拍我：“兄弟，可以啊！等下一起排位？”我：“不了不了，我菜，怕坑得你們‘防御塔’（餐廳）都沒了。”

午餐高峰期過后，班長把我叫到一邊：“李狗蛋同學，表現不錯！互動很自然，雖然有點尬，但我們要的就是這種尬中帶甜的青春感！”我：“謝謝班長夸獎！主要是班長領導有方！”（潛臺詞：為了包吃，我什么尬演都能承受！）班長：“好了，去‘食堂’（員工休息區）吃你的‘課間餐’（員工餐）吧，今天有‘名師輔導’（雞公煲）。”

第二章：雞公煲自由與“職場”危機

員工餐的雞公煲，味道確實比不上大學城那家讓我魂牽夢繞的，但肉多、管夠！我含著熱淚干了三大碗飯，感覺人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華。果然，食物的力量是偉大的，它能暫時撫平所有生活的褶皺——包括簡歷上的空白和銀行卡的消瘦。

下午，任務升級。班長讓我負責門口“拉客”，用他的話說是“活躍班級氣氛”。

我拿著個破喇叭（造型是個復古錄音機），站在門口，對著路人來一段即興喊麥：“南來的北往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校園回憶殺’餐廳開學啦！逃課不用寫檢討！考試包過不掛科！吃飯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答案版！（其實是紙巾）”“里面的同學，你的《寒假作業》（賬單）還沒寫完嗎？沒關系，本店支持‘助學貸款’（分期付款）！當然，最好是‘全款拿下’！”“這位‘老師’（看起來像領導的顧客），進來視察一下我們學生的學習情況？今天特供‘教輔資料’（精品小炒）！”

效果出奇的好，圍觀的人笑哈哈，進來的人也不少。班長在里頭給我豎大拇指。

但危機總在不經意間降臨。有一桌客人，點了份“實驗報告”（甜品拼盤），吃了一半說里面的“化學物質”（芒果）變質了，拉肚子，要投訴。

我當時有點慌，畢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班長被叫過去處理，對方態度強硬，要求賠償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不然就上網曝光。

我站在旁邊，手心冒汗。眼看班長也有點招架不住，我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戲精附體，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同學！原來你也……我也剛從那‘實驗室’出來！這‘化學實驗’后勁太大了！班長！快！快打120！先救這位同學！別管我！我……我還能撐住！為了科學的進步！（顫音）”說完我還虛弱地扶住墻，眼神里充滿了對“科學事業”的獻身精神。

鬧事的顧客和班長都愣住了。周圍幾桌客人看過來，竊竊私語。那顧客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你少來這套！演戲啊！”我繼續虛弱狀：“同學……怎會是演戲……你看我這冷汗……這虛脫的步伐……莫非，你我對‘化學物質’的反應……不同？（突然警覺）難道你是……隔壁‘科技學院’派來竊取我方實驗數據的？（戲越來越足）”

周圍有人開始笑。那顧客徹底無語了，可能覺得遇到個神經病店員的店，投訴了也沒啥意思，扔下一句“晦氣”，結賬走了。

班長看著我，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然后拍拍我的肩：“李狗蛋同學……你……是個人才。雖然方式清奇，但危機化解了。這個月給你加個‘衛生流動紅旗’（獎金一百塊）。”

我長舒一口氣，后背都濕了。媽的，比打十盤王者對抗路還刺激。

第三章：損友探班與家庭“關懷”

肥牛果然來了，不僅來了，還帶了幾個我不認識的他的朋友，美其名曰“觀摩李狗蛋同學的再就業風采”。

看我穿著校服忙前忙后，肥牛笑得最大聲，全程舉著手機錄像：“大家看！這就是我哥們！當年學校的風云人物！如今在這里煥發第二春！同學，給我們推薦點‘課外讀物’（酒水）唄？”

我咬著后槽牙，保持微笑：“這位‘校外人員’，我們這里提倡健康學習，不提供‘課外讀物’。建議您點一份‘知識就是力量’（牛肉套餐），補充腦力，以免出門找不到北。”

他的朋友們起哄。肥牛點了一大堆東西，吃得滿嘴流油，還故意大聲問：“服務員同學，能幫我們剝一下‘實驗用具’（小龍蝦）嗎？我們手笨！”

我走過去，拿起一只小龍蝦，深情地看著它：“同學，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讓我們懷著對科學的敬畏之心，親手解開它的奧秘，而不是假手他人。來，我教你，第一步，先這樣……再這樣……”我飛快地剝完一只，塞進肥牛嘴里，“學會了嗎？同學？考試要考的。”

肥牛被噎得直翻白眼，他的朋友們笑瘋了。

下班后，肥牛勾住我脖子：“行啊狗蛋，入戲挺深！不過說真的，這兒還挺好玩，東西也不錯。下次我還來！”我：“滾蛋！下次來必須先結賬！本店概不賒欠！”肥牛：“嘖，有了新歡（雞公煲）就忘了舊愛（泡面）？對了，發工資了是吧？說好的烤腸管飽呢？”

于是，那晚我微薄的獎金和部分工資，貢獻給了路邊攤的烤腸大哥。看著肥牛一口氣擼了五根腸，我心疼得直抽抽：“你慢點！給雞公煲留點面子行不行！”

我媽的關懷雖遲但到。視頻通話里，她盯著我身后的背景（員工宿舍，四人間，上下鋪，確實挺像大學宿舍）：“狗蛋，你這宿舍條件還行啊？跟同學處得好嗎？”我：“好著呢！媽！我們都是‘上進好青年’！”（舍友A晚上打呼嚕堪比拖拉機，舍友B天天夢話背菜譜，舍友C……暫時沒發現啥毛病。）我媽：“那就好。好好干，聽班長的話……哎對了，你小姨又問了，說看你朋友圈照片，怎么還戴紅領巾，是不是參加什么……少兒節目了？”我：“……媽，那是我們店的文化衫！時尚！復古！懂不懂！”好不容易糊弄過去，我爸的臉擠進鏡頭，嘿嘿一笑：“狗蛋，紅燒肉，想吃吧？”然后屏幕一晃，對準家里飯桌上一盤油光锃亮的紅燒肉。我：“！！爸！你是我親爸！給我留點！”我爸：“等你回來吃。好好工作，別惦記。”……這絕對是親生的，報復我轉賬那五百塊呢。

第四章：平淡日子里的刺與糖

日子就這么過著，累，但挺充實。每天端盤子、擦桌子、跟客人斗嘴、和肥牛互損、蹭吃員工餐、偶爾應對幾個奇葩顧客。

比如有次，一桌客人玩嗨了，非要把“獎狀”（優惠券）貼我臉上，說我服務好，要給我頒獎。我能怎么辦？只能配合地發表獲獎感言，感謝CCTV，感謝我的班長，感謝我的父母，最后重點感謝餐廳的雞公煲供應商。

還有一次，幾個女生過生日，點了“生日蛋糕”（造型是本書的冰淇淋蛋糕），非要我帶頭唱生日歌，還得是“校園風格”的。我硬著頭皮，用朗誦課文的表情和語調唱完了整首，她們居然感動哭了，說從來沒聽過這么……別致的生日歌。

工資雖然不高，但包吃包住，居然還能攢下一點。我沒再氪游戲，倒不是多么幡然醒悟，主要是沒時間打，累得回去倒頭就睡。新皮膚？哪有睡覺實在。

肥牛依舊時不時來蹭飯，偶爾良心發現會幫我搬點貨。他說奶茶店干膩了，也想換工作，問我這兒還缺人不。我嚇死了：“別！您可別來！我們這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天天念叨珍珠奶茶的佛！”

班長對我越來越滿意，甚至開始讓我帶“新人”——一個比我還靦腆的男生。我把我那套“尬聊營銷學”傾囊相授，告訴他：“不要怕尬，尬到極致就是潮！青春嘛，不就是用來尷尬的嗎？”新同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某個周末晚上，餐廳搞“校園演唱會”活動，其實就是弄了個破卡拉OK機讓大家嚎。班長逼每個員工都必須上臺。我五音不全，打死不肯。結果肥牛不知怎么溜進來了，帶頭起哄：“李狗蛋！來一個！李狗蛋！來一個！”

被趕鴨子上架，我只好唱了那首畢業時嚎哭的《鳳凰花開的路口》。唱得是真難聽，跑調跑到姥姥家。但唱著唱著，看著底下那些同樣不再年輕、卻努力扮演青春的顧客們，看著起哄的肥牛，看著推眼鏡的班長，突然有點恍惚。

唱完，臺下居然還有掌聲。肥牛跑上來摟住我：“可以啊狗蛋！嚎出了新境界！比畢業那天抱樹哭有進步！”我笑罵著給他一拳。

下班后，和肥牛蹲在路邊吃烤串。他忽然說：“其實你這工作也挺好玩的。”我咬了口肉筋：“嗯，還行。至少餓不著。”“以后呢？就一直干這個？”“誰知道呢？先干著唄。說不定哪天我就真去擺攤賣烤腸了，到時候你來，我給你加倆蛋。”“行，說的我都餓了，老板，再加倆腰子！”

第五章：所謂的“逆襲”？

發第三個月工資的時候，我給媽轉了一千。我媽嚇了一跳，打電話過來：“狗蛋！你哪來這么多錢？沒干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吧？那紅領巾到底怎么回事！”我哭笑不得：“媽！這是我合法勞動所得！績效獎金！你兒子厲害著呢！”我媽將信將疑，最后嘆了口氣：“狗蛋，媽不是逼你賺大錢，你平平安安的，能養活自己，就行。”那一刻，鼻子有點酸。原來我媽的要求，早就從“出人頭地”降到“活下去”了。

我依然不是你們想象中那種逆襲的主角。沒有突然被挖掘做網紅，沒有發現餐廳是某個大佬開的從而平步青云，也沒有突然天賦異稟成為王牌銷售。

我還是那個李狗蛋，住在員工宿舍，穿著起球的校服制服，每天操心的是哪桌客人需要加水，哪個“同學”又偷偷把“課本”（菜單）帶走了。

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我能坦然地對顧客說“歡迎下次再來聽課”，也能在肥牛嘲笑我時理直氣壯地回懟“哥這是靠勞動吃飯”；我能處理一些小小的突發狀況，甚至還能帶帶新人；我吃得起雞公煲，也請得起肥牛吃烤腸（雖然每次都很肉疼）；我能給我媽轉點錢，告訴她兒子能自立了。

逆襲是什么？是必須功成名就、年薪百萬、走上人生巔峰嗎？

對李狗蛋來說，逆襲也許是：畢業那天抱著樹哭成狗的少年，終于能松開手，晃晃悠悠地、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里，暫時站穩了。雖然姿勢不那么好看，雖然未來依舊模糊，雖然偶爾還是會被蘭陵王秒殺，被輕食里的蟲子嚇到，被網上的段子手騙感情。

但，那又怎樣呢？

至少現在，胃是滿的，身邊還有幾個能互相扎心也互相請客的狐朋狗友，家人雖然嘮叨但也漸漸放心。日子有笑有淚，有雞公煲也有泡面備胎。

這就夠了。

啥？你說這不算逆襲？

逆襲是什么？能吃嗎？有雞公煲香嗎？

——李狗蛋的江湖，還在繼續，且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