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有個毛病。

她喜歡看人睡著時的臉，尤其是江聿川的。

此刻她蹲在床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揪著他的睡衣扣子，像擰玩具那樣一圈一圈轉著看。

“你是怎么長成這么耐看的啊？”

“真讓人想犯罪。”

江聿川沒有睜眼，只懶懶地伸手把她撈上床，“再說就親你。”

“你敢？”

他睜眼，一秒湊近她唇邊，低聲說：“你試試看。”

沈瓷臉紅得得像顆蘋果，她扯著被子捂臉轉身就想溜，卻被他從背后一把抱住。

“別跑，我剛做了個夢。”

他貼在她耳邊低語，聲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

“夢見你嫁給我了。”

“...嘖，你是不是起床前還順便夢了個洞房現場？”

“哪有。”他笑了笑，

“是你哭了。”

“我哭什么？”

“你爸不同意，他讓我們離婚。你爸那張臉...好兇啊。”

沈瓷的動作忽然停了。

她爸是兇，可她從沒跟江聿川說過他長什么樣。

甚至他們在一起快兩年了，她都沒同意她爸見他。

“我爸在你夢里長什么樣？”她問。

江聿川閉著眼想了想：“濃眉，眼尾有點垂，嘴角帶疤，看起來脾氣特別不好。”

那的確是她爸年輕時候的樣子。

連她自己都快忘了的臉，為什么江聿川卻能描述得那么清楚？

她強迫自己笑笑：“你夢里人物還挺寫實。”

“畢竟是未來岳父，得記住。”

他一邊摟緊她，一邊慢悠悠補了一句，

“再不記住，怕被他打。”

沈瓷此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甩了甩頭，心想大概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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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沈瓷拗不過老爸的催促，帶著江聿川去家里吃飯。

飯桌上氣氛死得像開追悼會。

沈父盯著江聿川，臉色像吞了蒼蠅。

“你這臉...”

“誰給你整的？”

“叔叔，我天生長這樣。”

“放屁！”

沈父一把掀了椅子，“你以為我認不出來？！你是不是姓江？！”

“爸你說什么？”

沈瓷懵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沈父從錢包里抽出一張舊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兩個年輕男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但一個笑得囂張，一個眼神冷淡。

沈瓷低頭看照片，再看江聿川。

幾乎一模一樣。

“他叫江聿河。”沈父咬著牙，

“我當年最恨的人。”

“搶了我女朋友，毀了我婚事，現在還要來搶我女兒？”

沈瓷腦子嗡一聲炸開。

江聿川卻不慌不亂，甚至還笑了笑，把照片推回去：

“叔叔，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他頓了頓，淡淡道：“不過...可能是我爸。”

.

沈瓷覺得這頓飯像吞了一顆手榴彈。

她回到家，整個人還處在震后余震里，滿腦子都是江聿川說的那句：

“也許是我爸。”

什么意思？

她男朋友長得跟她爸的死對頭一模一樣，還說“可能是我爸”？

這什么狗血韓劇現場？

更離譜的是她從來沒聽江聿川提起過他的父母。

她翻他的朋友圈，沒有親人。

她問過他小時候的事，他總是笑著說不記得了。

她開始偷偷翻他手機、查他的戶口資料、找他小時候的照片。但什么都找不到。

他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于是她逼問他：“你小時候到底長什么樣？”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像你喜歡的樣子。”

“別鬧，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

他說著，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但沈瓷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害怕她愛上的那張臉，可能不屬于他。

她甚至開始懷疑，他到底是誰？

.

夜深，江聿川一個人坐在陽臺抽煙。

他將那張照片從桌上拿起來端詳，而那張照片背面，用藍色鋼筆寫著一句話：

“長成你爸的樣子，你才配得到她。”

江聿川輕輕笑了聲，把照片疊好，放進口袋。

他低聲喃喃：

“瓷瓷啊...你爸這張臉，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