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的暮色來得快，淡綠色的瘴氣被夕陽染成了暖金色。蕭霆跟著青紋往瘴霧林深處跑，耳邊的武魂殿追兵喊聲越來越遠，直到鉆進一處被藤蔓半掩的山洞，才終于敢停下腳步，扶著巖壁大口喘氣。

山洞不算大，卻異常干燥，地面鋪著厚厚的枯葉，踩上去軟乎乎的；角落里堆著幾捆曬干的草藥，散著淡淡的清香，顯然是青紋常來的地方。洞口的藤蔓長得極密，只留一道窄縫透進光，從外面看，這處山洞和周圍的巖石、樹木融為一體，根本看不出異樣——這就是青紋說的“竹隱洞”，是瘴霧林里少有的能隔絕魂導羅盤追蹤的安全地。

“武魂殿的人暫時找不到這兒。”青紋跳到山洞中央的一塊平整巖石上，尾巴掃了掃上面的灰塵，“這洞的巖壁能吸收魂力波動，他們的羅盤到這兒就會失靈。你先坐下歇會兒，我去弄點水來。”

蕭霆點點頭，挨著巖石坐下，把霄玄竹放在腿邊。剛放松下來，他就覺得渾身酸痛——剛才跑了半個多時辰，又和雷紋蛇打斗，現在才后知后覺地發現，手掌被樹皮磨破了皮，膝蓋的擦傷也滲著血。他下意識地抬起左手，看著胳膊上的雷紋——吸收雷紋蛇魂環后，那些紫金色的紋路更清晰了，指尖輕輕一動，就能引出幾縷細小的雷弧，帶著酥麻的暖意。

沒一會兒，青紋就提著一個用竹筒做的水壺回來，扔給蕭霆：“這是山泉水，我燒開涼透的，你喝點補補水分。”它自己也坐在巖石上，捧著另一個竹筒，一邊喝水一邊盯著蕭霆的胳膊，眼神里滿是探究。

蕭霆喝了口泉水，清涼的水流滑過喉嚨，讓他舒服地嘆了口氣。見青紋一直盯著自己，他疑惑地問：“青紋，你看什么呢？”

“看你的雙武魂啊。”青紋放下竹筒，尾巴尖的綠紋閃了閃，“剛才你和雷紋蛇打斗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用霄玄竹引風的時候，胳膊上的雷紋會跟著亮；你放雷弧的時候，竹子的風絲又會繞著雷弧轉，這可不是普通的‘不沖突’，是‘適配’。”

“適配？”蕭霆沒聽懂，“什么是適配？”

“就是兩個武魂像天生一對似的，能互相呼應。”青紋蹲起身，爪子在巖石上畫了兩道紋路，一道是淡綠色的竹紋，一道是紫金色的雷紋，兩道紋路碰到一起時，竟自然而然地纏在了一起，“你看，普通雙武魂魂師的兩個武魂，就像兩塊不相干的石頭，用這個就不能用那個；可你的兩個武魂，像藤蔓和樹，能纏在一起，還能互相借力——這種適配度，我活了一千兩百年，只在傳說里見過。”

蕭霆看著巖石上的紋路，想起剛才打斗時的場景——確實，當他用霄玄竹的風推瘴氣時，雷紋會變得更活躍；當他用雷弧劈雷紋蛇時，風絲又會幫著把雷弧推得更遠。他以前還以為是巧合，現在聽青紋一說，才覺得不對勁：“那……適配度高，有什么用啊？”

青紋的眼睛突然亮了，聲音也提高了些：“用處可大了！根據我近千年的見識，還有族群長老傳下來的記載——如果兩個武魂的適配度達到九成以上，就有可能自創‘武魂融合技’！”

“武魂融合技？”蕭霆猛地坐直身體，這個詞他連聽都沒聽過，“那是什么？”

“就是把兩個武魂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發出遠超單個武魂的攻擊。”青紋的爪子在巖石上輕輕一敲，兩道纏在一起的紋路突然爆發出一道微光，“正常來說，武魂融合技都是兩個人才能用——比如一個人用風武魂，一個人用雷武魂，兩人配合著把力量融在一起。可你不一樣，你一個人就有兩個適配度極高的武魂，要是能琢磨出融合的法子，一個人就能使出融合技，那威力……比你現在的雷弧和風刃加起來強不少，不過你現在魂力不夠，想這些還太早。”

蕭霆聽得眼睛都直了：“一個人用融合技？那豈不是很厲害？”

“厲害是厲害，但你現在別想這么多。”青紋潑了盆冷水，“武魂融合技得完全掌控兩個武魂才能試，你現在連第一魂技都沒摸透，強行試只會傷了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你剛得的魂技練熟——你剛才吸收完魂環，還沒好好試過吧？趕緊試試，看看是什么效果。”

蕭霆這才想起正事，趕緊點點頭，攥緊左拳集中魂力。胳膊上的紫金色雷紋慢慢亮起，“滋滋”的電流聲很輕，像小蟲子在爬；緊接著，淡紫色的毒液在他掌心凝聚，不是炸開的毒液柱，而是一串手指粗細的毒液珠，串在一起像串葡萄，毒液周圍裹著一層薄得幾乎看不見的雷弧，輕輕跳動著。

他深吸一口氣，按照記憶里“喚醒魂技”的感覺，低喝一聲：“第一魂技！霆速毒射！”

話音落，那串毒液瞬間射了出去，速度不算特別快，卻異常精準，“啪”地打在對面的巖壁上。沒有劇烈的爆炸，只有毒液順著巖壁往下流，留下一道淡紫色的痕跡，而被毒液碰到的地方，巖石表面微微發麻，還帶著點細小的電流感——顯然雷弧沒消散，還附著在毒液上。

“這是……一串毒液？還帶著雷？”青紋湊過去看了看，用爪子碰了碰沒被毒液沾到的巖壁，能感覺到輕微的電流，“穿透力怎么樣？能不能打穿薄點的東西？”

蕭霆也想試試，正好看到旁邊有片曬干的草藥葉飄在空中，他立刻調動魂力，再次喊出：“第一魂技！霆速毒射！”——這一次，毒液串精準地打在草藥葉上，直接穿透了葉片，還帶著葉片往前飛了半尺才落地。葉片上的毒液慢慢暈開，邊緣還泛著淡淡的焦痕，顯然是雷弧的作用。

“能穿透薄物，還帶雷屬性，不錯啊！”青紋眼睛亮了亮，“那中了這魂技的人，會有什么感覺？雷紋蛇的毒和雷，總不能只破個皮吧？”

蕭霆回想剛才和雷紋蛇打斗時的觸感，認真說道：“剛才雷紋蛇的毒液濺到我手上，我覺得又麻又暈，后來吸收魂環時，我能感覺到雷和毒纏在一起——要是射中人，應該會先被毒液穿透皮膚，然后雷弧會讓人有被電的感覺，接著毒性發作，腦袋發暈，站都站不穩。”

為了確認，他還找了只爬過的小蟲子，對著蟲子射出一小串毒液。毒液剛碰到蟲子，蟲子就渾身抽搐起來，腿也動不了，顯然是被電麻了；沒一會兒，蟲子就不再掙扎，身體慢慢變成紫色，顯然是中了毒。

“真的能電麻還能讓人暈！”青紋興奮地跳了跳，“你這魂技太實用了！對付普通魂師，只要射中一次，他就會因為被電得發麻、腦袋發暈，沒法釋放魂技，到時候你想跑想打都隨便！而且你這魂環是三百七十年的，雖然沒到四百年上限，但對一級魂師來說剛好——等你以后魂力提升，這毒液的穿透力、雷的麻痹感和毒的暈眩效果，都會跟著變強。”

蕭霆聽著，心里也跟著高興。他又練習了幾次“霆速毒射”，從一開始只能射兩三步遠，到后來能精準射中五步外的小石子；從一次只能射一串毒液，到慢慢能控制毒液串的長短——每次用完，魂力都會消耗一小半，胳膊也有點酸，但他沒停，總覺得多練一次，以后遇到武魂殿的人就多一分勝算。

“對了，青紋。”練到一半，蕭霆突然停下，“你之前說霄玄竹可以找風系魂環，那咱們什么時候去找啊？有了風系魂技，我就能和‘霆速毒射’配合了。”

“急什么，明天再去。”青紋從角落里翻出幾片聚氣草葉子，扔給蕭霆，“今晚你先把‘霆速毒射’練到能隨手射中目標，再吃點聚氣草恢復魂力。明天去‘風葉林’抓風葉蝶，那魂獸飛得快還靈活，要是你連‘霆速毒射’都射不準，根本抓不到它。而且風葉林離瘴霧林邊緣近，說不定會遇到武魂殿的人，你得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魂力應對。”

蕭霆接過聚氣草，放進嘴里慢慢嚼——清涼的氣流順著喉嚨滑下，剛才消耗的魂力慢慢回來，胳膊上的雷紋也重新有了光澤。他繼續練習，每次射出毒液前，都會認真喊出“第一魂技！霆速毒射！”，生怕自己忘了魂技的口訣，也想讓身體記住這種釋放節奏。

青紋坐在一旁，一邊整理草藥，一邊時不時看他一眼。見蕭霆練得滿頭大汗，卻還在堅持，忍不住點點頭——這孩子沒被仇恨沖昏頭，知道一步一步來，比那些急著變強、最后走火入魔的魂師強多了。

不知不覺，天色徹底黑了。青紋點燃了一盞松脂燈，山洞里頓時亮了起來。它把烤好的紅珠果遞給蕭霆：“別練了，先吃點東西。魂力恢復得差不多就行，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抓風葉蝶。”

蕭霆接過野果，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他看著自己的左手，掌心還有淡淡的紫色光暈，心里滿是踏實——有了“霆速毒射”，他不再是只能逃跑的小孩，至少遇到危險時，能有還手的力氣了。

“青紋，謝謝你。”蕭霆突然說道，“要是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被瘴氣熏死，或者被武魂殿的人抓了。”

青紋愣了愣，隨即笑了，尾巴輕輕拍了拍蕭霆的肩膀：“不用謝我，我幫你也是幫自己。武魂殿的人在森林里亂逛，遲早會傷我們的同族。而且……”它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深，“我總覺得，你的雙武魂不簡單，說不定和森林里的‘老祖宗’有關，幫你，或許是件好事。”

“老祖宗？是很厲害的魂獸嗎？”蕭霆好奇地問。

“算是吧，等你以后變強了，說不定能見到。”青紋沒多說，只是把松脂燈往他身邊挪了挪，“快睡吧，明天要早起。”

蕭霆點點頭，躺在厚厚的枯葉上，把霄玄竹抱在懷里。山洞里很安靜，只有松脂燈燃燒的“滋滋”聲，還有外面偶爾傳來的魂獸叫聲。他閉上眼睛，腦海里回放著“霆速毒射”穿透草藥葉的場景，心里悄悄想：娘，我有魂技了，以后我能保護自己了，等我再變強點，就去找武魂殿的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