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大明當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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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來到大明
冷風從窗紙的破洞里鉆進來,帶著一股子深秋的寒意。
顧杰縮了縮脖子,將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單薄儒衫又裹緊了一些。
桌上放著一個豁了口的陶碗,碗底是清可見底的稀粥,里面孤零零地飄著幾粒米。
這就是他的午飯。
也是他今天唯一的一頓飯。
胃里傳來一陣陣空落落的灼燒感,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里面不停地攪動。
他端起碗,仰頭將那點米湯灌進喉嚨,連碗壁上沾著的一點米油都用舌頭舔得干干凈凈。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一件極有儀式感的大事。
「穿越過來三個月,連頓飽飯都沒混上,簡直是給廣大穿越者同行丟人。」
顧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有些自嘲地想著。
他本來是二十一世紀一個普通的歷史系研究生。
爺爺聽信算命胡謅,喝茶加點火藥能長壽,結(jié)果他死了,火化的時候一聲巨響。
然后……
我就成了這個家徒四壁、父母雙亡的窮秀才。
金陵城,洪武十四年。
這是一個聽上去就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年代。
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正值壯年,屠刀磨得锃亮,準備對那些開國功臣和富商們下手。整個帝國都處在一片看似平靜,實則殺機四伏的高壓之下。
而他,顧杰,不過是這宏大歷史畫卷里,一粒隨時可能被風吹走的塵埃。
一個窮秀才,在這京城里能做什么?
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句話,他這三個月算是體會得淋漓盡致。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唯一的本錢就是腦子里那些超越時代六百年的知識。可這些知識,在填飽肚子這個最原始的需求面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他總不能跑到大街上,逢人便說自己知道蒸汽機的原理,知道世界是個球體吧?
不被當成瘋子亂棍打死,就算洪武爺?shù)牡抡钊肴诵牧恕?
“唉……”
一聲悠長的嘆息,從這間破敗的小屋里傳出。
就在這時,一陣毫無征兆的劇痛,猛地從他的太陽穴位置炸開。
那感覺,就像是有兩根燒紅的鐵釬,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腦髓深處,再用力地攪動。
“呃!”
顧杰悶哼一聲,雙手死死抱住了頭,整個人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本就單薄的衣衫。
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模糊。
墻壁、桌椅、房梁……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前分解,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灰色的沙礫。這些沙礫飛速旋轉(zhuǎn),匯聚,最終在他的意識深處,構(gòu)成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宏偉之物。
那是一個巨大的、懸浮在無盡虛空中的沙盤。
沙盤的材質(zhì)非金非石,呈現(xiàn)出一種古樸的混沌灰色,邊緣鐫刻著無數(shù)他完全看不懂的繁復紋路,散發(fā)著一股亙古洪荒的氣息。
「萬物演化沙盤……已激活……」
一個沒有感情、不辨男女的意念,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那聲音沉寂下去后,顧杰發(fā)現(xiàn)自己又能控制身體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虛脫無力。
但他的眼神里,卻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是一種混雜著驚愕與審慎的冷靜。
金手指?
穿越者的標配,終究還是到賬了。
只是這登場方式,未免也太粗暴了些。
他沒有立刻歡呼雀躍,而是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腦海。
那個巨大的沙盤,依舊靜靜地懸浮在那里。
萬物演化沙盤……
顧杰仔細揣摩著這個名字。
演化?推演?
他心念一動,嘗試著向沙盤下達了一個最直接、也最關(guān)乎他身家性命的指令。
「推演:我,顧杰,未來的處境。」
指令下達的瞬間,沙盤中央的灰色沙礫開始無聲地、飛速地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一個微小的漩渦。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疲憊感涌了上來。
那不是身體上的勞累,而是一種精神被瞬間抽空的感覺,像是連續(xù)熬了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整個大腦都變得昏昏沉沉。
還沒等他細細體會這種感覺,推演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以一種近乎殘酷的方式,呈現(xiàn)在他的意識里。
那是一連串飛速閃過的畫面。
畫面里,他因為饑餓,不得不變賣了身上最后一件還算體面的儒衫。
然后是典當了父母留下的唯一遺物——一方硯臺。
錢花光后,他開始在街頭與乞丐搶食。
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他被人發(fā)現(xiàn)凍斃于金陵城南的一處破廟里,尸體僵硬,身上蓋著一張破爛的草席。
整個過程,清晰、連貫,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真實感。
沙盤的推演,沒有給他任何虛假的希望,只是冷冰冰地昭示了一個事實——按照目前的路走下去,他死定了。
顧杰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上又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一次,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源于一種發(fā)自骨髓的寒意。
他相信沙盤的推演。
因為那每一個畫面,都無比契合他此刻的處境和邏輯。
一個無依無靠、沒有絲毫進項的窮秀才,在物價高昂的金陵城里,除了餓死,似乎也確實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呼……”
他再次吐出一口濁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個“萬物演化沙盤”,雖然代價不小,每次使用都會消耗巨大的精神力,但它至少給了自己一個看見未來的機會。
一個能夠提前預(yù)知危險,從而尋找破局之法的機會。
只是,破局的關(guān)鍵在哪里?
靠自己這點微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他需要一個支點,一個能撬動命運的支點。
一個足夠強大,也足夠……有錢的支點。
一個名字,幾乎是下意識地從他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沈萬三。
大明首富。
這個在后世幾乎是財富代名詞的傳奇人物,在這個時代,正是其權(quán)勢與財富的巔峰。
同時,顧杰也清楚地記得,這位首富的結(jié)局,并不怎么美妙。
如果沙盤能夠推演出自己的命運,那是否也能推演出這位歷史名人的命運?
如果能……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開始在他的心中滋生。
他需要驗證。
驗證沙盤的能力極限,也驗證自己腦中的那個計劃,是否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顧杰閉上雙眼,調(diào)動起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再一次將意識沉入腦海。
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像是在推動一塊千斤巨石,每調(diào)動一分精神,腦袋里的昏沉感就加重一分。
他咬著牙,將那個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刻”進了沙盤的指令中。
「推演:沈萬三!」
轟!
當最后一個字落下,整個沙盤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炸雷。
灰色的沙礫瞬間沸騰起來,光芒大作,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吞的旋轉(zhuǎn),而是化作了一片狂暴的、奔涌的洪流。
顧杰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被這股洪流徹底撕碎。
他死死咬住舌尖,用劇痛維持著最后一絲清明。
終于,光芒散去。
沙盤的中央,不再是呈現(xiàn)畫面,而是由無數(shù)沙礫,凝聚成了一行觸目驚心的、仿佛用鮮血寫成的猩紅大字。
「洪武十四年九月十九,沈萬三因犒軍之罪,滿門抄斬!」
短短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顧杰的心臟上。
犒軍之罪……滿門抄斬……
他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墻邊,那里掛著一幅簡陋的、用毛筆手寫的日歷。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最終落在了今天日期的上面。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四個字。
九月十八。
明天。
就是沈萬三的死期。
顧杰踉蹌著退后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過破舊的窗戶,望向金陵城最繁華的方向,那里有大明首富的豪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米缸和身上打著補丁的衣服。
一種巨大的、荒謬的、卻又無比真實的感覺,瞬間將他吞沒。
全天下最有錢的人,明天就要死了。
而唯一知道這個驚天秘密的,卻是一個連明天早飯在哪都不知道的窮秀才。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燭火搖曳,在他的瞳孔里投下兩點針尖般的光,忽明忽暗。
“救不了他,下一個死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