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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最后一站,泰山!
李印樂與他的加拿大網(wǎng)友李本明(中文名)都是登山愛好者。
李印樂打開手機地圖,指著屏幕上巍峨的山峰圖像,興奮地對李本明說:“本明,這就是我們的最后一站了,泰山!作為登山愛好者,征服這座五岳之首,就是為這一路的旅程畫上完美句號?!?
李本明點了點頭,他一口流利的中文帶著些許加式口音:“樂兄,我懂。從加拿大的落基山到尼泊爾的喜馬拉雅,咱們的足跡遍布全球,但泰山在中華文化中象征天命與堅持,我期待這次挑戰(zhàn)。”
他們檢查著背包里的裝備——繩索、登山靴和水壺——踏著晨曦的光線,向山頂進發(fā)。
沿途,李印樂分享起泰山的歷史:“古代帝王封禪于此,祈求國泰民安。我們今天,只為自己攀登的初心。”
山路的石階陡峭而古舊,風從山間吹過,仿佛在低語千年故事。兩人一邊攀爬,一邊聊著過去在網(wǎng)上分享登山經(jīng)驗的趣事:李印樂在國內(nèi)論壇的帖子,曾讓李本明決心學(xué)習(xí)中文。
就在半山腰,霧氣升起,遮住了前方的路徑,但他們相視一笑,沒有停下腳步——這場“最后一站”的意義,正是彼此砥礪的友誼與不屈精神。
濃霧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半山腰的深谷奔涌而上,頃刻間吞噬了蒼翠的松柏、陡峭的石階和前行的路標。目力所及,不過身旁三尺范圍,耳邊只剩下彼此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山風在濃霧縫隙中穿行時發(fā)出的嗚咽,宛如上古神靈的低語。
“這霧…來得真不是時候?!崩畋久鞯穆曇粼陔鼥V中顯得格外清晰,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沖鋒衣的拉鏈,抵御突如其來的濕冷。
李印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汽,語氣卻帶著一絲慣有的樂觀:“古書上說泰山云霧,謂之‘云海玉盤’,是祥瑞之氣,遇霧而行,豈不是更有仙緣?”他笑著拍了拍李本明的肩,“放心,‘老搭檔’,咱們的繩子還在包里呢。來,拿出頭燈,走慢點。”
兩人迅速從背包側(cè)袋取出強光頭燈,明亮的光束刺破白幕,在翻涌的霧氣中勉強劃出兩道模糊的光柱。李印樂熟練地取出專業(yè)登山繩,用快掛將自己和李本明的安全帶穩(wěn)穩(wěn)連接:“老規(guī)矩,我在前,你斷后,保持距離,留心腳下。這十八盤在霧里,每一步都得是‘腳踏實地’?!?
“明白,樂兄?!崩畋久鲬?yīng)道,聲音平穩(wěn)。他一邊調(diào)整著腳踝處登山靴的綁帶,一邊回憶起與李印樂初識時在落基山脈的冰壁攀爬。那次,正是李印樂在論壇上一個關(guān)于冰裂縫救援的詳細圖解帖子,讓他下了決心要認識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中國山友,并因此開始苦學(xué)中文。網(wǎng)絡(luò)連接了萬里之遙的登山熱情,此刻,這條繩索又將他們緊密相連,共同面對真實的險阻。
重新起步,每一步都需格外謹慎。光滑的石階被霧氣浸潤,濕漉漉的仿佛抹了一層油,腳下極易打滑。陡峭的坡度在濃霧的遮蔽下更顯險峻,似乎永無止境,直通天際。風聲在松濤間回旋,時而低沉如嗚咽,時而尖嘯如哨音,伴隨著山泉流淌的叮咚聲,編織成一首令人心悸的自然交響。偶爾風勢稍歇,霧氣短暫散開一角,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幽谷,只一瞥,便讓人心悸頭暈,那深谷仿佛能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呼…樂兄,看那邊!”在一次短暫的霧氣流轉(zhuǎn)間,李本明興奮地指向斜上方。濃霧如同拉開一層薄紗,幾塊巨大的摩崖石刻赫然顯現(xiàn)。字跡遒勁古樸,雖經(jīng)千百年風雨剝蝕,依然清晰可辨?!澳鞘恰逶廓氉稹俊彼嬲J著石刻上的字跡。
“沒錯!”李印樂也精神一振,停下腳步仔細端詳,“相傳是清人手筆,道盡了泰山在中華山岳中的地位?!彼e起相機,趁著霧散的寶貴間隙,迅速按下了快門,“本明,你知道嗎?傳說古代帝王來此封禪,很多重要的儀式都是在高處、在云霧繚繞之間舉行,認為這樣更能與天溝通。我們這可算是在‘循古禮’了?!彼腴_玩笑地說。
“與天溝通…”李本明望著石刻,感受著四周沉甸甸的歷史氣息和自然偉力,“這泰山,不僅僅是石頭和臺階那么簡單。每一步,都踏在故事里。”他指了指腳下的石階,“這些石頭,不知曾見證過多少人的汗水、淚水和期盼?”
“說得對?!崩钣伏c頭,“我們腳下的,是時間。”
繼續(xù)前行約一小時,坡度略有緩和,來到一處相對寬闊的平臺。霧氣依舊濃重,但平臺的輪廓隱約可見,幾株古松虬枝盤曲,頑強地從石縫中生長出來。平臺一側(cè)矗立著一座古樸的石亭,亭角飛檐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更吸引人的是亭旁一尊巨大的石碑,碑體蒼黑,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飽經(jīng)風霜。
“是岱頂石刻群的一部分了。”李印樂走近,頭燈的光束落在斑駁的碑面上,“上面刻的…似乎是歷代文人墨客留下的詩詞,歌詠泰山的雄奇,也寄托人生感懷?!彼檬种感⌒牡胤魅ケ弦恍┬迈r的苔蘚,“‘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杜甫的詩。‘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每次讀到,都能感受到那股磅礴氣勢。古人的心志,在這山巔之上,顯得尤為高遠?!?
李本明靜靜地聽著,雖然有些古文對他來說依然艱澀,但詩中那份向往巔峰、擁抱廣闊天地的情感,與他作為登山者的心靈是相通的。“樂兄,你說為什么那么多詩人、皇帝,甚至普通人,都渴望登上這里?僅僅是因為它高嗎?”
李印樂轉(zhuǎn)過身,背靠著冰涼的石碑,望向茫茫霧海:“因為它代表著‘至高’。在中國人的心中,泰山是‘穩(wěn)重’、‘擔當’、‘責任’的象征。古代帝王在這里祭天,報告自己的功績,也祈求江山永固,萬民安泰。文人們來這里,尋求靈感和精神的升華,挑戰(zhàn)自我的極限,就像我們登山一樣。至于普通人…或許是來祈求平安,或許是來還愿,又或許,只是想在這離天最近的地方,感受一下身為滄海一粟的渺小,以及站在巔峰回望來路的自豪。山頂,就像一塊巨大的心靈磁石?!?
正說著,李本明忽然感覺左腳踝傳來一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刺痛。“嘶…”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氣,身體晃了一下,趕緊扶住身旁的古松樹干。
“本明?”李印樂立刻察覺到不對勁,“是舊傷?”
“嗯,”李本明苦笑了一下,“上次在安第斯山脈那次拉傷…你知道的。這濕冷天氣加上連續(xù)陡坡,它開始抗議了?!彼麖澫卵?,輕輕揉著腳踝。疼痛襲來的一瞬間,一絲疑慮也悄然爬上心頭——這趟“最后一站”的完美句號,是否會被這傷所影響?
李印樂毫不猶豫地放下背包,拿出一個特制的藥膏和彈性繃帶:“坐下,快。挑戰(zhàn)極限不等于不要命,咱講究的是‘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攀登’?!彼炀毜貛屠畋久髅摰舻巧窖?,露出里面早已濕透的羊毛襪。冰冷的空氣中,李印樂的手卻沉穩(wěn)而溫暖,先用紙巾擦干皮膚上的水汽,再小心均勻地涂抹上散發(fā)著淡淡草藥味的藥膏,最后用繃帶進行穩(wěn)固而有彈性的包裹,動作精準得像演練過無數(shù)次。
“謝了,樂兄。關(guān)鍵時候還得是你?!碧弁丛谒幮Ш屯殛P(guān)懷下緩解了不少,李本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第一次在論壇求助登山靴選擇時,李印樂也是這般細心,詳細列出了十幾種品牌的特點和注意事項。
李印樂幫李本明重新穿好靴子,拍拍手站起來:“咱們休整十分鐘。水壺,補充點能量?!彼麛Q開自己的保溫水壺,遞給李本明一些溫熱的水。又翻出背包里的能量棒分給他:“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更是登山的基礎(chǔ)。磨刀不誤砍柴工?!?
就在李本明喝水休息的當口,李印樂的頭燈無意中掃過石亭角落一處覆蓋著厚厚枯葉和苔蘚的地方。微弱的光線下,一點黯淡的、非自然的紅色閃過他的眼角?!斑??”他好奇地走過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層層堆積的枯葉。
露出來的,是一個巴掌大小、色澤極其黯淡、幾乎與周圍山石融為一體的布包。它似乎是絲質(zhì)的,但被泥水浸透、歲月侵蝕,原本鮮亮的朱砂紅已變得灰撲撲的,像一塊沉入泥土的鐵銹。布包的形狀尚可辨認,似乎是個香囊,上面依稀可見模糊的金色絲線勾勒的圖案。李印樂伸手,動作極輕地捏住一角,微微用力將它從泥土的包裹中提溜出來。入手沉重冰涼,伴隨著一股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泥土混雜著陳年藥草的陳舊氣息。更讓他心頭一跳的是,香囊表面隱約殘留著一些極其復(fù)雜的、非尋?;ú蔌B獸的紋路,以及幾個難以辨認、結(jié)構(gòu)奇特的古字。
“本明,你看這個?!崩钣返穆曇魩е唤z不同尋常的鄭重。
李本明湊近,借著頭燈的光,仔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舊物。它的古老感撲面而來?!斑@…看起來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東西。香囊?但怎么會在這半山腰的石亭角落?”
李印樂小心翼翼地將香囊捧在掌心,翻轉(zhuǎn)著觀察:“不像是近幾十年的東西。這絲質(zhì),這褪色的方式和程度,還有這紋樣…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對了!小時候跟爺爺去文物市場,見過類似的物件,說是明清皇家特供的絲帛織法,非常少見。特別是這幾個字…”他皺著眉頭努力辨認,“不像是常見的漢字,倒有點像…更像是古代祭祀用的某種特殊符號?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游人隨時可至的亭子里?”
一個模糊的傳說片段突然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深處,似乎是很久以前,爺爺講述泰山奇聞軼事時提過一嘴?!暗鹊取瓊髡f泰山深處曾隱有歷代帝王封禪大典后留下的特殊物品,承載著某種…特殊的意旨?這東西該不會和那種東西有關(guān)吧?”這個念頭讓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離奇,但香囊上的古異字跡和皇家絲帛的織錦紋路,卻像是無聲的證據(jù)。
李本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帝王的物品?為什么會掉在這里?難道…是被什么人遺失的?”他本能地環(huán)顧四周,除了厚重的濃霧,寂然無聲。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那不起眼的黯淡香囊,此刻仿佛握著一把通往某段塵封、可能與泰山古老神權(quán)緊密相關(guān)的過去的鑰匙。他們這趟原本純粹為了體驗文化和挑戰(zhàn)自我的旅程,似乎不經(jīng)意間被引向了一條未曾預(yù)料的岔路。泰山濃霧繚繞的半山腰,千年古碑旁,一個謎題悄然揭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