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東陵丞相府的屋檐上，霜刃劃破更鼓聲。

夜聽歡倒懸在飛檐角，劍穗掃過眉心那粒朱砂痣。她盯著府外來路——十八匹踏雪烏蹄馬正撕開夜幕，為首那人玄氅翻涌如病云，腰間懸的不是玉，而是一把薄如蟬翼的剖藥刀。

“姬硯卿。“她嚼碎這個(gè)名字，齒間漫起苦藥香。三日前這人在臨淵國(guó)境，用一包銀針救活整座瘟疫城；此刻馬蹄卻碾著東陵律法，直闖丞相府禁地。

【晝】

姬硯卿的指尖停在丞相千金腕間。

“夜姑娘的脈象，“他忽然輕笑，“怎么像要活剮了在下？“屏風(fēng)外跪著五大國(guó)使臣，而他的藥箱里藏著諸侯盟書。夜聽歡倏然抽手，卻被他用一根金線纏住——

線那頭系著她昨夜斬落的、北晏國(guó)暗衛(wèi)的首級(jí)。

【相逢】

“診金。“他攤開掌心，她瞥見上面縱橫的天下兵書，“我要你手中那卷《天工兵鑒》。“

夜聽歡的劍尖抵上他喉結(jié)：“巧了，我正要去燒了它。“

窗外忽有雪暴壓城，而姬硯卿笑起來時(shí)，左眼那顆淚痣如未燼的星：“那就…“他忽然拽斷金線，“共赴一局焚天棋？“

——后來史書載，東陵嘉和三年冬，丞相獨(dú)女夜焚奇書，神醫(yī)以雪為媒，燼中拾得天下盟。

（雪落無聲時(shí)，她劍上的血與他的藥香，恰好同時(shí)抵達(dá)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