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月預兆

馬蹄鐵碾碎腐葉的聲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凱因勒住韁繩，胯下的黑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孔里噴出白氣。他抬頭望了眼天空，原本湛藍的天幕此刻被一層暗紅色的云靄籠罩，像被人打翻了調色盤，將最后一絲日光染成血紅色。

"獵魔人，前面就是永夜森林了。"趕車的老農夫縮了縮脖子，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抖，"村里的人都說，那里面住著吃人的怪物。上個月王二家的小子進去砍柴，到現在都沒出來。"

凱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手按在腰間的銀劍上。那柄劍的劍鞘上刻著復雜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藍光。他的獵魔人斗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露出里面深灰色的皮甲，甲片上布滿了戰斗的痕跡。

"你確定要進去？"老農夫又問了一遍，"我聽說，最近森林里的動物都變得狂躁不安，連最老練的獵人都不敢靠近。而且，今晚是血月之夜......"

"血月之夜？"凱因皺起眉頭。他接過老農夫遞來的水囊，仰頭喝了一口，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卻無法澆滅心中的不安。

老農夫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了："是啊，每到血月之夜，森林里就會傳來奇怪的哭聲，像是女人在哭，又像是野獸在嚎叫。村里的老人們說，那是被森林吞噬的靈魂在求救。"

凱因將水囊遞還給老農夫，從馬鞍旁的褡褳里取出一張羊皮紙地圖。地圖上用紅色墨水畫著一個粗糙的圓圈，標注著"失蹤地點"。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摩挲，目光變得堅定。

"我必須進去。"他說，"這是獵魔人的職責。"

老農夫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小袋金幣，塞進凱因手里："這是村里湊的一點心意，如果你能找到王二家的小子......就算找不到，也請你平安回來。"

凱因沒有拒絕，將金幣收進懷里。他知道，對于這些樸實的村民來說，這點錢可能是他們半年的積蓄。"我會盡力的。"他翻身上馬，黑馬發出一聲嘶鳴，朝著永夜森林的方向奔去。

森林的邊緣生長著高大的橡樹，樹枝交錯在一起，像一只巨大的手掌，要將進入森林的人牢牢抓住。凱因放慢了速度，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葉和松脂的味道，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突然，黑馬猛地停住腳步，前蹄高高揚起。凱因迅速抽出銀劍，警惕地環顧四周。只見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雙綠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那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幽光，像兩團鬼火。

"出來。"凱因沉聲喝道，銀劍上的符文開始發亮，"否則我不客氣了。"

灌木叢一陣晃動，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身上穿著破舊的粗布衣服，頭發凌亂地披在肩上。她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卻紅得像血。

"你是誰？"凱因問道，手中的劍并沒有放下。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向凱因走近。她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凱因注意到，她的腳踝處有一道明顯的傷痕，正在向外滲著黑色的血液。

"小心！"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凱因耳邊響起。他猛地回頭，卻什么也沒看見。等他再轉過頭時，那女子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臉。

凱因條件反射地揮劍砍去，銀劍劃破空氣，發出清脆的響聲。然而，那女子的身體卻像煙霧一樣消散了，只留下一陣陰冷的笑聲在森林中回蕩。

"幻覺？"凱因皺起眉頭，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獵魔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下馬檢查黑馬的情況，發現黑馬的身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四肢不停地顫抖。看來，剛才的幻覺對黑馬的影響更大。

凱因從褡褳里取出一瓶圣水，倒在手掌心，然后涂抹在黑馬的額頭和鼻子上。黑馬漸漸平靜下來，只是偶爾還會不安地刨著蹄子。

"我們必須繼續前進。"凱因翻身上馬，重新握緊銀劍，"不管剛才那是什么東西，它顯然不想讓我們進去。"

黑馬再次朝著森林深處奔去。隨著深入，光線越來越暗，周圍的樹木也越來越密集。凱因感覺到空氣中的魔法能量越來越強烈，他的獵魔人印記開始發燙，提醒他附近有惡魔的存在。

突然，前面的道路被一棵倒下的大樹擋住了。凱因下馬，想要將大樹移開，卻發現樹干上刻著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扭曲變形，像是某種詛咒，散發出邪惡的氣息。

"這是......"凱因的瞳孔猛地收縮，"惡魔的標記。"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銅制十字架，嘴里念誦著驅魔咒語。十字架發出金色的光芒，照在符文上，符文開始冒煙，發出滋滋的聲音。

就在這時，凱因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只見無數只黑色的蟲子正從四面八方涌來，它們的身體像螞蟻一樣小，但數量卻多得驚人，轉眼間就將凱因和黑馬圍在了中間。

"該死！"凱因咒罵一聲，迅速將十字架插回懷里，抽出銀劍。他知道，這些蟲子是惡魔的爪牙，被稱為"暗影蟲"，專門用來追蹤和攻擊獵魔人。

暗影蟲發出尖銳的鳴叫聲，像潮水一樣向凱因涌來。凱因揮動銀劍，將靠近的蟲子劈成碎片。但蟲子的數量太多了，很快就有幾只爬上了他的身體，開始啃咬他的皮膚。

凱因感到一陣刺痛，但他并沒有退縮。他從腰間的皮囊里取出一瓶火焰藥劑，擰開瓶蓋，朝著蟲群扔去。火焰藥劑在空中爆炸，燃起熊熊大火，將周圍的暗影蟲燒得焦黑。

趁著蟲群混亂，凱因翻身上馬，黑馬發出一聲嘶鳴，撞開擋路的大樹，朝著森林深處狂奔而去。暗影蟲在后面緊追不舍，但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不知跑了多久，凱因終于停了下來。他下馬檢查自己的傷勢，發現手臂上有幾道明顯的咬痕，正在向外滲著黑色的血液。他從褡褳里取出一瓶解毒藥劑，倒在傷口上，然后用布條包扎好。

"看來這次的任務比我想象的要棘手得多。"凱因望著前方黑暗的森林，輕聲說道，"但我不能退縮，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失蹤的村民。"

他翻身上馬，繼續前進。遠處，血月已經升上了天空，將整個森林染成了暗紅色。凱因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