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抽屜里的回響

林晚意的高跟鞋敲擊著寫字樓的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在空蕩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已經是晚上十點，整層樓只有她的辦公室還亮著燈，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更加明顯。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那里正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無數根針在扎。

辦公桌上的咖啡杯已經涼透了，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涼得發僵。她端起來喝了一口，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來，讓她皺起了眉頭。三天前的董事會場景又浮現在她眼前——

"林經理，我認為你的'星光計劃'風險過高，回報周期過長，不符合公司現階段的發展戰略。"財務總監李總推了推眼鏡，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可是李總，這個項目我們已經做了半年的市場調研，技術團隊也反復驗證過可行性......"林晚意試圖解釋，卻被打斷。

"夠了！"董事長敲了敲桌子，"張鳴的'地平線方案'就很務實，成本低，見效快。我決定，終止'星光計劃'，全力推進'地平線方案'。"

林晚意看著坐在對面的張鳴，他正低頭翻看著文件，嘴角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知道，那個所謂的'地平線方案'，不過是她最初提案的低配版，甚至連核心數據都沒改全。

"晚意，還沒走呢？"走廊里傳來保潔阿姨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

林晚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王阿姨，您先下班吧，我再改改方案。"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文件夾，卻發現手在微微發抖。

王阿姨走后，辦公室又陷入了沉默。林晚意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目光無意識地掃過辦公桌角落的那個老抽屜。那是她剛入職時就存在的，暗紅色的木質抽屜，表面的漆已經有些剝落，露出里面淺褐色的木頭紋理。抽屜把手是那種老式的銅制拉環，摸上去總是帶著一股涼意，像是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拉開了抽屜。抽屜里沒什么特別的，只有幾支舊鋼筆、一個褪色的筆記本，還有一沓泛黃的便簽紙。最下面，壓著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她拿起來一看，是一個老式懷表，表殼上刻著復雜的花紋，藤蔓纏繞著一朵盛開的玫瑰，做工精致。表針卻停在了三點十分，那是她提交'星光計劃'最終方案的時間。

"奇怪，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她喃喃自語，輕輕搖晃了一下懷表。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辦公桌、電腦、文件柜，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揉皺的紙團一樣，逐漸模糊不清。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洞。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坐在會議室里。四周的同事們都穿著熟悉的衣服，臉上帶著拘謹的笑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竟然是半年前入職時的那條淺藍色連衣裙，裙擺上還繡著她最喜歡的小雛菊。

"晚意，輪到你講解方案了。"坐在主位的項目經理陳總開口說道，眼神里帶著鼓勵。

林晚意的大腦一片空白。這不是半年前'星光計劃'啟動會議的場景嗎？她怎么會在這里？她環顧四周，看到了年輕的自己正坐在會議室的角落，緊張地攥著發言稿，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林經理？"陳總催促道。

林晚意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她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改變過去的機會。她沒有按照記憶中年輕自己的發言稿去講，而是直接提出了項目可能存在的風險，以及應對這些風險的具體措施。

"......根據市場調研，我們的目標用戶群體主要是25-35歲的職場女性，她們對產品的安全性和便捷性有很高的要求。所以，我建議在研發階段增加30%的預算，用于材料檢測和用戶體驗測試。"她侃侃而談，目光掃過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她。年輕的林晚意更是張大了嘴巴，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她顯然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如此鎮定自若地提出這些想法。

"這個...想法很大膽。"陳總沉吟片刻，"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成本問題？如果按照你的方案，預算至少要增加30%。"

"陳總，我知道增加預算會帶來壓力，但這是確保項目成功的必要投入。"林晚意直視著陳總的眼睛，"而且，根據我的市場調研，只要我們能解決技術瓶頸，這個項目的回報率將遠遠超過預期。我做了一個詳細的財務分析報告，您可以看一下。"她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陳總。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張鳴走了進來。他看了林晚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抱歉，我來晚了。聽說林經理正在講解新方案？"

林晚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記得，在原來的歷史里，張鳴就是在這次會議后開始接觸'星光計劃'的，后來更是剽竊了她的創意，提出了'地平線方案'。

"張經理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討論林經理的新方案。"陳總說，"你有什么看法？"

張鳴走到會議桌前，拿起林晚意的方案看了幾眼，然后抬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審視："林經理的方案確實很全面，但我覺得有些過于理想化了。畢竟，我們是企業，不是科研機構，成本控制還是很重要的。"

林晚意冷笑一聲："張經理的意思是，為了控制成本，我們就應該降低標準，甚至犧牲項目的核心競爭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鳴的臉色微微一變，"我只是覺得，我們可以找到一個更平衡的方案。比如說，在材料選擇上，可以用性價比更高的替代品；在測試階段，可以適當減少一些不必要的環節。"

"張經理，你所謂的'性價比更高的替代品'，我之前也考慮過。"林晚意毫不示弱，"但是，那些材料的耐用性和安全性都達不到我們的標準。至于測試環節，每一個環節都是為了確保產品質量，我認為沒有'不必要'的。"

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陳總看了看林晚意，又看了看張鳴，最終開口道："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晚意，你的方案我會仔細考慮的。張鳴，你也提交一份詳細的成本分析報告給我。"

林晚意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她看了一眼年輕的自己，發現她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在這時，她又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起來。

等她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辦公室。桌上的電腦還亮著，PPT上依然是'星光計劃'的封面。她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是晚上十點，和她剛才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站起身來，走到那個老抽屜前，緩緩拉開。抽屜里的東西和之前一樣，只是那個老式懷表不見了。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沖動，她想再試一次，看看能不能再次回到過去。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陳總打來的電話："晚意，董事會剛剛通知，你的'星光計劃'重新啟動了。張鳴的'地平線方案'被斃了，說是存在重大漏洞。你明天早上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討論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林晚意愣住了，她的大腦一片混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她真的改變了過去？

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燈光像星星一樣閃爍，遠處的高樓大廈直插云霄。晚風吹進來，帶著一絲涼意，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臟在劇烈地跳動。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生活將徹底改變。

辦公桌上的老抽屜微微敞開著，在燈光下投下一個神秘的陰影，仿佛在訴說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