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嵐門外門，寒風刺骨，茅廁邊上結著一層薄冰。

陳老實蹲在糞坑旁，手握一把禿了毛的掃帚，正用指甲摳著堵塞的下水口。他的手指凍得通紅開裂，像干枯的樹皮，一碰就疼。可沒人管他疼不疼。

“讓讓！”一聲冷喝，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的青年一腳踢翻了他腳邊的工具桶，污水混著糞渣濺了陳老實一身。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陳老實縮著脖子，趕緊去撿掃帚。

“凡人就是低賤，連茅廁都掃不利索。”那人冷笑兩聲，揚長而去。

陳老實默默把掃帚塞回桶里，用袖口擦了擦手，低聲嘀咕：“老子前世996，這輩子還要007？這破修仙界，卷王遍地走，咸魚不如狗。”

他對著糞坑嘆了口氣：“系統(tǒng)啊，給點金手指行不行？哪怕來個自動掃地功能也成啊。”

話音剛落，肚子猛地一抽。

“哎喲我草——”他話沒說完，肚子又是一陣絞痛，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他扶著墻踉蹌后退，結果一腳踩空，撞上了墻角堆著的雜物。幾只破壇子嘩啦滾下來，其中一只青花瓷壇“砰”地砸在地上，裂成幾瓣。

壇子里沒腌菜，只有一顆黏糊糊、泛著綠光的卵狀物，“啪嘰”一聲彈出來，正好撞在他張大的嘴上。

“唔——！”

他想吐，可那玩意滑得像泥鰍，順著喉嚨“咕咚”一下滑進了肚子。

“我靠！我吃了啥？！青蛙蛋？毒蘑菇？還是老道士的私房春藥？！”

他拍著胸口干嘔，忽然腦子里“叮”地一聲，響起個電子音：

“咸魚抽抽樂綁定成功——每日零點刷新，抽完即廢，祝您躺贏。”

陳老實愣住：“……誰家系統(tǒng)這么不正經？！”

他還沒反應過來，丹田猛地一脹，像是有人往他肚子里灌了一鍋沸騰的開水。他“嗷”一嗓子跪倒在地，本能地夾緊雙腿。

可那股氣不講武德，直接沖關奪隘，“噗——！”

一聲響亮的屁，從他屁股底下炸了出來。

這一屁非同小可。混著靈氣的穢氣噴涌而出，瞬間與空氣中殘留的道種氣息融合，形成一片金燦燦的霧氣，像結界一樣罩住了整個茅廁。

“轟——！”

茅廁四分五裂，木板橫飛，糞水四濺。金光沖天而起，直貫云霄，驚動了整個青嵐門。

掌門帶著三大長老御劍而來，落地時差點被熏個跟頭。

“咳咳……這是何人引動天機？金光破霄，莫非是有人突破金丹？！”掌門強忍惡臭，目光掃視廢墟。

只見廢墟中央，一人癱坐在糞堆里，頭發(fā)炸成雞窩，褲子濕了一半，手里還死死攥著那把禿掃帚，插在地上，宛如戰(zhàn)神遺骸。

正是陳老實。

他抬頭，一臉懵逼：“我……我沒干啥啊……就是放了個屁……”

話音未落，肚子又是一陣翻騰。

“不好！”他臉色一變，下意識捂住屁股。

“噗——！”

又是一聲，金霧翻滾，如云海升騰，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長老甲倒吸一口涼氣：“此子……竟以穢物凝結護體結界？！這是……以污養(yǎng)道？！”

長老乙顫聲：“傳說中上古大能，曾以萬毒淬體，以穢氣煉神……莫非他走的是這條逆天之路？！”

長老丙直接跪了：“掌門！此人必是天選之子！快收為親傳！晚了就被隔壁宗門搶走了！”

掌門眼神發(fā)亮，快步上前，一把扶起還陷在糞堆里的陳老實：“小友，老夫觀你氣息渾厚，金光護體，定是悟出了無上妙法！可愿入我內門，享長老待遇？”

陳老實一臉菜色，嘴里嘟囔：“我不是……我真的只是……”

他又想解釋，可肚子一緊，第三股氣直沖肛門。

“別別別！我還沒擦屁股！”他慌忙夾腿，臉都憋紫了。

掌門卻激動得胡子亂抖：“好！好！三息成霧，九轉凝光！此乃‘金闕排濁大法’的最高境界！小友，你已踏入大道之門！”

陳老實：“……我真沒練啥大法，我就想上個廁所。”

沒人信他。

所有人都覺得他在裝深沉，走大巧不工的路子。

掌門當場宣布：“即日起，外門雜役陳老實，破格提拔為護宗義士，賜居清風閣，月俸翻五倍！”

陳老實坐在糞堆里，一臉生無可戀。

他低頭看了看褲腰間那個從不離身的破陶碗，碗底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極淡的魚形紋路，一閃即逝。

他撓了撓頭：“這系統(tǒng)……不會是騙我吧？”

陶碗微微發(fā)燙，仿佛在回應他。

遠處，晨光初照，青嵐門鐘聲悠揚。

而陳老實，還在努力把屁股從糞坑里拔出來。

他一邊拔一邊嘀咕：“早知道就不許愿要金手指了……這玩意比KPI還坑爹。”

終于站起來時，他發(fā)現掃帚斷了，衣服爛了，鞋也不見了。

唯一沒丟的，是那顆吞進肚子里的道種，和腦子里那句揮之不去的提示音：

“咸魚抽抽樂，明日零點，準時開獎，祝您繼續(xù)躺贏。”

陳老實抬頭看了看天。

天很藍，云很白，風很臭。

他嘆了口氣：“我只想躺平，怎么就成奇才了呢？”

這時，一個小弟子跑過來，畢恭畢敬地遞上一塊牌子：“陳……陳前輩，這是您的新身份玉牌，掌門說……請您盡快去領新衣服，還有……除臭丹。”

陳老實接過玉牌，看著上面“護宗義士”四個大字，嘴角抽了抽。

他把玉牌塞進懷里，默默蹲下，開始撿鞋。

“哥，要不咱把頭剁了藏床底下？”他學著某個還沒出現的干弟弟的語氣，自言自語。

沒人笑。

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前輩”了。

而就在他彎腰時，褲兜里的破陶碗，又輕輕燙了一下。

像是在說：別慌，明天還能更離譜。

陳老實摸了摸碗，忽然咧嘴一笑。

“行吧，既然你們非說我牛逼……那我就牛逼給你們看。”

“——用最慫的姿勢，拿最離譜的劇本。”

太陽升起來了。

青嵐門的歷史，從一座炸掉的茅廁開始改寫。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一個社畜，想痛快地拉個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