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裹著櫻花味撲進圖書館，林夏捏著筆的手指頓了頓。

窗外的櫻花樹長得正盛，粉白花瓣簌簌往下掉，像極了復讀班教室后墻那張被風吹破的高考倒計時日歷。她盯著筆記本上“北華大學”四個字發呆，筆尖在紙頁上洇出一小團墨漬——和去年這個時候，她在復讀班草稿紙上反復畫的那個“程”字，形狀竟有幾分重合。

“發什么呆呢？”周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剛運動完的熱意，他把一杯紅豆奶茶放在她手邊，“你有胃病就別喝冷的了，你不是說饞奶茶了嗎？樓下剛好有賣的，對了，剛在樓下好像看到程遠了，跟他女朋友一起。”

林夏握著筆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她低下頭，假裝整理書本：“和我有關系嗎，還有謝謝你的奶茶。”

周揚笑了笑，伸手想揉她的頭發，被她不動聲色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隨即又恢復成那副溫和模樣：“晚上系里有聯誼，去嗎？”

“不去，我擦邊過的線要多下點功夫不然掛科怎么辦？”林夏的視線落在攤開的習題冊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程遠。

這個名字像根生銹的針，藏在她心臟最軟的地方，平時碰不到，一旦被提及，就帶著鈍痛扎進來。

她花了一整年的時間復讀，把所有的眼淚和執念都熬進了凌晨三點的臺燈里，就是為了走進這所大學——他們曾經約定好的地方。可去年九月，當她拖著行李箱站在報到處，看到的卻是程遠牽著另一個女生的手，落日余暉灑在他們的身上，如此相配。她一直以為這一年的付出會等到好的結果。對啊…這又怎么不算是結果呢…

那天的陽光很烈，把她曬得頭暈目眩，連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那句“好久不見”成了難咽的刺。

后來周揚說：“林夏，別等了。”

她就真的試著不等了。

周揚是她的青梅竹馬，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一直到高中都沒分開。她說復讀，就算周楊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也毫不猶豫的選擇陪她復讀，他們熬過復讀的黑暗，在她被母親的抑郁癥折磨得喘不過氣時，是他每天準時出現在她家樓下，給她帶一份熱早餐。他說“我喜歡你”的時候，林夏累得只想抓住一根浮木，于是點了頭。

可心臟這東西，從來不聽理智的話。

就像現在，明明知道程遠有女朋友，明明自己也有了男友，她還是控制不住地豎起耳朵，捕捉著圖書館外任何可能屬于他的聲音。

“聽說程遠跟蘇晴分了。”鄰座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飄過來，“上周在食堂吵得很兇，好像是蘇晴覺得程遠心里有人……”

林夏的呼吸漏了一拍。

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到書架底下。她彎腰去撿，手指剛碰到筆桿，就看到一雙白色運動鞋停在她眼前。

那是雙很舊的運動鞋，鞋邊有點磨損——和她記憶里，那個疫情期間總穿著校服、在視頻里沖她傻笑的少年，腳上的那雙一模一樣。

血液瞬間沖上頭頂，林夏猛地抬頭。

逆著光的書架盡頭，程遠就站在那里。

他比三年前高了些，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輪廓更硬朗了，只是那雙眼睛，還像以前一樣，黑沉沉的，定定地望著她，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的身后沒有蘇晴。

林夏的心跳亂得像要炸開，她慌忙站起身，撞到了身后的椅子，發出“哐當”一聲響。

周揚立刻扶住她：“沒事吧？”

“沒事。”林夏

“對了，伊苒她們今天組了局就在新開的那家酒吧旁邊。”周楊

林夏瞟一眼程遠卻發現他早已走遠。

“嗯好，我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就來”林夏

周楊寵溺的看著林夏“好，不用著急，我陪你。”說罷便拉著林夏的手送她去宿舍樓。

“過會兒見”林夏

“我等你”周楊看著林夏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