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龍頭在滴水。

嗒。嗒。嗒。

每一聲都像是死亡倒計時。

阮絮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滿浴缸淡紅色的水——她的左手腕上，一道新鮮的傷口正在滲血。

“我......沒死？“

她顫抖著抬起手，指尖觸碰到的不是車禍后扭曲變形的車門，而是光滑的浴室瓷磚。鏡子里映出的，是二十二歲時那張還未被娛樂圈摧殘過的臉。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日期：2023年9月15日。

——這是她和裴宴簽離婚協議的前一晚。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阮絮小三上位實錘！“

“十八線糊咖碰瓷影帝！“

“建議封殺這種劣跡藝人！”

最后定格在那場“意外”車禍。擋風玻璃碎裂的瞬間，她看見溫黛荷站在馬路對面，紅唇勾起勝利的微笑......

而彌留之際，那個被她親手推開的前夫裴宴，竟瘋了一般沖進燃燒的車廂，抱著她支離破碎的身體嘶吼：“阮阮，我帶你回家......”

叮——

門鈴聲打斷了回憶。律師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阮小姐，裴總讓我來取離婚協議。去”

阮絮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笑了。她扯下毛巾按住傷口，眼底燃起幽暗的火光。

“急什么？“她對著門外輕聲道，“告訴裴宴......”

“這婚，我不離了。”

阮絮從抽屜里拿出離婚協議走到碎紙機前放進去，此時碎紙機的嗡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律師陳巖瞪大眼睛，看著那份離婚協議被絞成碎片，紙屑像雪花一樣飄落在地毯上。

“阮小姐，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陳巖聲音發緊，“這份協議是裴總親自擬定的，如果您拒絕簽字，后續的財產分割、資源分配——”

阮絮漫不經心地撥了撥碎發，紅唇微勾：“陳律師，替我轉告裴宴。”她踩著高跟鞋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燈火，“就說我突然發現......”

“比起拿錢走人，讓裴總成為我的靠山更有趣。”

陳巖額頭滲出冷汗。他見過阮絮無數次歇斯底里的模樣，卻從未見過她這樣——唇角帶笑，眼底卻冷得像淬了冰。

深夜回家的裴宴往臥室里趕，浴室門被猛地推開時，阮絮正對著鏡子涂抹遮瑕膏。那圈蒼白的紗布被她系成了一個精致的蝴蝶結，像是對這場自殺未遂最諷刺的裝飾。

“玩夠了嗎？”

低沉的男聲裹挾著寒意襲來。鏡中多出一道修長身影——裴宴穿著挺括的黑色西裝，領帶卻扯得松散，顯然是匆忙趕回的。他指尖夾著那份重新擬好的離婚協議，眼底翻涌著阮絮熟悉的厭惡。

“裴總親自來送文件？“阮絮旋開口紅，在唇瓣涂出艷麗的血色，“這么舍不得我？”

鋼筆突然抵住她的咽喉。裴宴將她困在洗手臺前，冷冽的烏木香籠罩下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他拇指摩挲著她紗布下的傷口，“用自殘要挾？手段越來越低級了，你還想玩什么花樣。”

阮絮突然想起前世這天，她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只為求一紙離婚協議。

而現在......

“要挾？”她突然仰頭笑了，紅唇擦過他緊繃的下頜，“我是突然想通......”纖指順著他的領帶下滑，猛地扯近，“裴宴我想和你好好過下去，我再也不鬧了。”

裴宴瞳孔驟縮。眼前的阮絮陌生得令他心驚。那個只會哭鬧的小作精，一時竟對他說，要跟他好好過日子，難道改變策略了？

“溫黛荷知道你用她當籌碼嗎？”阮絮突然湊近他耳畔，“比如......”她摸出手機，屏幕上正是當紅小花溫黛荷深夜進入裴氏酒店的照片，“你資助她搶我角色的交易？”

鋼筆“啪”地折斷在洗手臺上。裴宴鉗住她手腕按在鏡面，聲音危險得可怕：“誰給你的照片？”

“你猜？”阮絮舔了舔被他掐出指印的手腕，突然轉了個甜膩的語調：“老公~你說這些要是傳到董事會......”

話未說完，她突然被攔腰抱起。裴宴踹開臥室門將她扔在床上，領帶一圈圈纏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既然不想離，”他咬住她頸側動脈，“那就履行點夫妻義務。”

阮絮屈膝抵住他胸膛，笑得像只狡黠的狐貍：“裴總確定要在這時候......”她晃了晃不知何時摸到的手機，屏幕上正在錄音，“和我演限制級？”

空氣驟然凝固。

“阮絮。”裴宴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每個字都淬著冰，“你到底想要什么？”

窗外暴雨傾盆，她染血的白裙與他昂貴的西裝糾纏在一起，像幅殘酷的油畫。

“很簡單。”阮絮終于露出獠牙，“我要《破繭》女主角，要溫黛荷公開道歉......”她撫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背，“還要你親手把離婚協議，燒給我看。”

空氣驟然凝固。

窗外暴雨傾盆，她染血的白裙與他昂貴的西裝糾纏在一起，像幅殘酷的油畫。

皮帶扣清脆的聲響在臥室回蕩。

裴宴扯開領帶捆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抽出皮帶：“證據。”

阮絮屈膝抵住他：“在我郵箱定時發送里，密碼是你生日。“她抬眸，“現在，裴總還要打我嗎？”

皮帶狠狠抽在枕頭上。裴宴掐著她下巴吻下來，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你贏了。”

他轉身，將燃燒的打火機扔向碎紙機。火光中，離婚協議化為灰燼。

“滿意了？“裴宴俯身，在她滲血的紗布上落下一吻，“我的......復仇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