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

山谷里，渺無人煙，草長鶯飛。

流水潺潺的小溪邊，青年扎著馬步，大汗淋漓，身子止不住的發顫。

青年倒下，過了很久才重新站起，繼續扎馬步。

轉眼，春去夏來。

【進度：100%。】

看見浮現在眼前的提示，青年笑了，收獲感滿滿的同時，莫名的有些感慨。

“如夢一般，”青年如是自言自語。

……

還是這個山谷。

青年開始練拳。

青年練起了步伐。

青年奔跑開來，渴望盡快學會輕功。

不知過了多少個寒暑，終于，眼前浮現的文字，有了改變，不再是冰冷的進度條。

【最終訓練：實戰。】

下一秒。

一頭餓狼闖進了仿佛亙古不變的這個山谷，出現在了青年的視野里。

青年看見，知道那便是實戰的訓練對象，于是，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身子。

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宛如泛起了金光。

……

訓練的對象一直在變，亦或說，在升級。

餓狼，鱷魚，巨蟒，黑熊，老虎……

青年傷了無數次，差點死了很多次，才總算迎來了訓練對象的大幅度升級。

山谷里出現了第二個人。

那是一個戴著野獸面具，手握一把長刀的男人。

自此，各種各樣的面具人，陸續顯現。

與此同時，青年瀕臨死亡的次數，越來越多。

漸漸的，青年已經記不清，只真實的感覺，死亡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青年還在戰斗。

山谷里的鮮血，似是永遠不會干涸，一如青年雙拳上的血液。

青年沒有武器，有的只是這一雙手，和自己的軀體。

因為，他是一名武夫。

……

這一天，雪花紛飛。

山谷半空，卻有了一道彩虹。

青年照舊在小溪里，清洗起了自己，順道洗掉了雙手上的一點點鮮血。

經歷了大大小小數百次死戰，他已經能夠做到不讓自己變得臟兮兮。

洗了個干凈，青年離開小溪，隨意躺到了草地上，滿臉平靜的看向半空那道彩虹，等待著下一個敵人的到來。

來的不是下一個敵人。

而是一切結束的提示。

【恭喜，你已可以離開。】

【《多情劍客無情劍》世界已開啟。】

【是否即刻啟程？】

看到這提示，青年的表情，理所當然的不再平靜。

笑容飛速浮上了那張堅毅的臉龐；

“特么的，老子終于可以走了！！！”一小會兒后，青年大笑。

吼叫聲響徹山谷。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

青年換好衣裳，閑庭碎步的沿著峭壁，來到山谷一側的山巔，靜靜的凝視起這個困住了他很久很久，家一樣的山谷。

人的情感，真的很復雜。

他曾經是那么想要離開這里。

可真要離開了，他又感覺非常不舍。

大抵是因為，這一走，便是永別。

畢竟，這個山谷，并非真實存在，而是系統創建。

他不知道怎么回來。

“走了走了，”凝視了很久，青年無聲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走向他十分熟悉，十分向往的那個江湖，去見見那些他只聞其名的人兒。

李尋歡，阿飛，荊無命，林仙兒……

青年邊走，邊念起了這些名字。

當然。

不久后，青年會讓這些人兒，乃至那個江湖，記住吳名這個頗為有趣的名字。

青年叫作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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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將停，寒風料峭，刮在身上，好似一柄柄利刃。

吳名步伐平緩，跟著不遠處那道孤獨倔強瘦削的身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

那道身影的主人，名為阿飛。

他來到這個世界，看到這個環境，對這一事實，無需懷疑分毫。

阿飛沒有回頭，只是一直向前。

吳名便也沒回頭，盡管后方的馬車車輪聲，逐漸清晰。

馬車上。

車夫鐵傳甲趕著馬，望著前方的吳名和更前方的阿飛，出了聲，“這世道，當真是越來越怪了，這雪天里，居然有著兩個怪人。”

李尋歡放下了手里的刀和剛剛開始雕刻的人像，掀開簾子，推開窗戶，嘴角有了笑意，“或許，不是他們怪，而是我們老了。”

李尋歡是在對鐵傳甲說話，眼睛卻沒離開吳名和阿飛。

這話是真心的。

李尋歡的眼神何等毒辣，自是一眼看出了阿飛和吳名的非同尋常。

“少爺你可一點都不老，”鐵傳甲趕忙回道，但留了半句話沒說，‘只是心死了，不肯活過來。’

李尋歡微笑，“這江湖，有趣的人不算多，我想請他兩喝酒。”

鐵傳甲一聽，當即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

不多時。

“天寒地凍，上車喝口酒吧，”馬車停下，李尋歡推開車門，眼含笑意，沖吳名說。

吳名扭頭，瞧見李尋歡，也笑，“喝了探花郎的酒，我這路，怕是得就此走偏了。”

此話一出。

瞬間。

鐵傳甲眼神表情巨變，已然做好了搏殺的準備。

李尋歡卻是笑得更開心了一些，“你認識我？”

“從未見過，聽說過，”吳名回道。

“那我這酒，你可愿喝呢，”李尋歡笑問。

“當然，”吳名干脆點頭，“我一直覺得，偶爾走走偏路，不是壞事。”

“為何？”李尋歡略感好奇的問。

“沒走過偏路，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正路呢，”吳名回道。

“說的好，”李尋歡笑得更開心，說完，咳嗽了兩聲，“沖你這句話，我們就得多喝點酒，上車吧。”

吳名坐進了馬車里，接過了李尋歡遞來的酒壺，咕咕干了幾口。

馬車再度前行，朝阿飛駛去。

李尋歡沒再說話，目光又飄到了前方，落到了阿飛身上。

馬車又一次停下。

“上車來，載你一段，”李尋歡沖阿飛說。

阿飛腳下不停，看也不看李尋歡，也不作回應。

李尋歡心情更好，剛要再開口。

吳名有了聲音，沖李尋歡道，“倔強的少年，初入江湖，不肯受人半點恩惠的。”

聞言。

李尋歡收回視線，看向吳名。

阿飛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原本沒有半點波瀾，死水一潭的雙眼，陡然間變得銳利無邊，死死盯著吳名，隨即，薄薄的雙唇啟開。

“你認識我？”阿飛問。

同樣的問題，幾乎完全不同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