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這天，已經露頭的孩子正被接生婆強行塞回腔內。

接生婆忽略孩子掙扎時張開的手指，嘲諷說道：

“跟別人茍且得來的孽種，也妄想生下來？”

“二夫人的孩子才是金尊玉貴，侯爺跑死了兩匹馬也要守在跟前兒，現下也該生了！”

聽聞此言，如同雷擊，原來傅沉淵的白月光蘇沁也正在生產。

他不允許我先于蘇沁。

生下嫡長子。

......

“賤婢歹毒！膽敢口出狂言，污了侯爺清白！啊——”

話音未斷，婆子冷笑一聲加重了力氣，我原本破水而出的孩子霎時間被逼回，腥臭的味道混合著汗水，疼的我滿床打滾。

雙手被死死按住，為首的婆子直接給了我一個耳光。

“老實些！咱們做奴婢的自然是聽主子的話做事，那邊院子里還沒生下來，您的肚子就不能有動靜！”

另一個婆子語氣有些焦急。

“說這些做什么！要我說一下子捂死便罷，咱的身契可都在二夫人手上。”

我即將力竭，孩子在肚子里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幾個接生婆的手還在竭力地往上推，不許他落地。

我猛地抓住她們的衣角哭求：“不要！別傷害我的孩子...”

許是快死了，我的耳朵格外靈光，將她們刻意壓低聲音的話也聽的清清楚楚。

“誰不知道給二夫人接生每人有十兩金，卻把咱們派到這兒。”

“就是，那邊的產床是錦地嵌螺鈿的千工拔步床，連插花的瓶子都是羊脂玉做的...”

“侯爺還是心疼二夫人，守著那邊寸步不離，二夫人說想吃血燕，侯爺親自下廚熬煮，都不許奴婢插手，哎喲......”

強烈的屈辱感涌上心頭，渾身劇烈的絞痛起來。

一個月前傅沉淵告訴我，前方戰事吃緊，怕是不能趕回來陪我生產。

我覆握住他的手摸向隆起的肚子，讓他不要擔心，等他回來，一定能看到健健康康的孩子。

他輕聲笑了，我以為他不信，著急地詛咒發誓。

原來，他不是不信，而是根本不在意。

接生婆抓過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在月信紅簽上按下手印。

“夫人本是五月初五的月信，肚子里的孽種自然不是侯爺的，這樣誰也挑不出我們的錯處！”

我掙扎不過，轉頭看著那疊原本由侯爺親自收著的紅簽書。

非親信，不可得。

原來我所鐘情的男子，與他藏在外室的心上人串通，毀我聲名，害我孩兒。

我慘笑著，濃烈的血腥之氣沖進鼻腔。

“為什么...我可以讓出正妻之位，為什么一定要害死我的孩子...”

直沖顱頂的劇痛傳來，接生婆的手掏進了我的下體。

不耐煩道：“廢話，你孩子不死，二夫人縱然成了侯爺正室，生下的也不是嫡長子！”

一瞬間，我的口鼻干澀，像抽干的木頭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認命般閉上眼，想象中的劇痛沒來，卻聽見旁邊傳來哆哆嗦嗦的聲音。

“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