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第一節課從來都是那么的安靜，除了老師的講課聲同學們都是昏昏欲睡不停的“點頭”。陽光從窗外斜斜地撒了進來，正好打在他趴著的手背上，曬得通紅。隱約之間，仿佛聽到有人再叫他的名字，董毅皺了皺眉，喉嚨干澀，腦袋昏昏沉沉的從壓麻了的臂彎里抬起來。

“董毅——”

熟悉的一聲怒吼徹底的把他嚇醒，他猛地一抬頭，對上了講臺上那張熟悉又嚴肅的臉。

是張老師，是高三（十三）班的班主任，也是生物課老師。

‘站起來。’張老師目光冷冽地掃過全班，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來，回答我剛剛講的內容，五統將制的第一個雛形，是哪位帝王設立的？’

‘.......啊？’

董毅一臉懵。五統將制度？不是生物課嗎？怎么變成歷史課了.......而且五統將制度是什么？夏國有這個制度嗎？

“不會？這可是上次課后練習的內容，看來你不僅上課睡覺，作業也是沒寫啊”張老師語氣加重。

他僵硬地低下了頭，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同桌——趙曉敏正低頭假裝認真聽講，手卻不動聲色地寫了個紙條悄悄推過來：

[始皇帝——統一后設武統將，修長城布陣法抵御異獸]

董毅看了一眼，心中卻更是慌亂。腦門都開始冒汗了。

始皇帝，異獸？

趙曉敏你別鬧了，這個時候也要整蠱我。這種答案說出口，我的學業怕不是就要終止在今日了。他盯著老師，卻一句也答不上來。

‘坐下吧，下課后來辦公室一趟’

他坐回座位，沒有估計同桌趙曉敏遞來疑惑的眼神，整個人陷入了一種不真實的沉默。

我是在做夢嗎？可這發麻的胳膊，陽光，教室的空氣，一切的一切也都太真實了。但是生物課怎么變成歷史課了還是他從未聽說過的歷史，在21世紀由于媒體的發達，即使不太了解也不會有如此的陌生感。

課后，董毅站在走廊里，看著猶如刑場大門的辦公室大門，挺著一口氣戰戰兢兢地走進了辦公室。

張老師沒抬頭，只是淡淡的說：“董毅，就還有半年就要統一考試了，每一天的每一節課每一分鐘都很寶貴，可你現在連基本的武道史都回答不上來，你是打算靠普通大學嗎？”

“.....，對不起老師，我記得這節課應該是....生物課來著”

“生物課？”老師終于抬起了頭，“董毅，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接受現實吧？身為老師，我不應該干預學生做的選擇，但身為你父親的朋友，我還是想說在我們這個時代，真正可以決定自己命運和高度的，是你能不能走進一所武道大學，進入武道大學后，即使真的不想繼續武道也有武道科技學科，武道丹藥學各種各樣的科目”

張老師頓了頓，語氣冷靜而沉重；“接下來的的半年，你必須做出選擇。要么進入普通大學，做一輩子普通人像一片孤舟，隨著時代的浪潮跌宕起伏。要么拼上全力，踏入武道體系，掌握命運”

董毅低著頭，眼神依舊茫然，透露著愚蠢，像一只無法思考的小鯊魚。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趙曉敏正在走廊邊等他，一臉壞笑。

趙曉敏是他三年的老同桌了，短發，身形瘦瘦的，像個筷子，身體內卻有著與身材不相符的力氣。初見時他還以為是個男的，直到他要摟著“好兄弟”進行重要的社交活動，一起上廁所然后被胖揍了一頓才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睡懵了？這種基礎知識都不知道，而且我寫了答案你怎么不回答？’

“我......”董毅張了張嘴，“你不覺得哪里怪怪的嗎？”

“哪里怪？”

“比如說......現在是哪一年？”

趙曉敏翻了個白眼；“武道紀元222年啊！怎么你睡傻了？是不是昨晚飛機打多了？哪位老師啊？”

董毅呆站在原地，腦海中，熟悉的世界觀像是被什么撕開了一道口子。那一刻，他第一次開始懷疑——這個世界，可能真的不再是他記憶里的那個世界了。

走出教學樓，董毅的腳步有些飄。

操場上傳來學生們的吶喊聲，只不過不再是跑操喊口號。而是在教官的口令下練著站樁和基礎拳法，一拳一式虎虎生風，拳風掀起一片塵土。

他卻只覺得這一切都像一場逼真的夢。

“喂，你真的沒事吧？“趙曉敏走在他的旁邊，咬著一根棒棒糖，語氣里半是關心，半是調侃。

“你還記得上學期我們上的課程嗎？”董毅停下腳步，眼神迷茫。

“當然記得啊”趙曉敏歪頭看他“《武道通史》《異獸基礎分類》《人體經脈理論》........你不是也選了輔修的《靈獸的選擇與培養》嗎？說是沖著滿分可以自行挑選一顆靈獸蛋去的？還說什么單挑不如群毆”

武道？靜脈？靈獸？

這些詞語在他耳邊轟隆隆的炸開，陌生的刺耳，卻又莫名的熟悉，像是塵封的記憶正在慢慢的浮現。

“我記得.....我們上的是《數學》還有生物。。。他喃喃地說著，自己都快無法說服自己了”

“哈？”趙曉敏眉頭皺了皺，像是終于認識到他并不是在開玩笑。“你是認真的嗎？”

董毅沉默了，點了點頭。

趙曉敏盯著他幾秒，忽然低聲說；“走，跟我來。”

教學樓后的小樹林，一本厚厚的教材被趙曉敏從書包里甩到了董毅懷里。

《武道通史（人教版221年版）》

“我知道你今天腦子不對勁了，所以你自己看看吧”趙曉敏語氣一反常態，帶了幾分認真。

董毅手指微微顫抖，翻開了那本書——

第一頁插畫，是一副氣勢磅礴的場景：

一座巨墻巍峨聳立于山巔，大地崩裂，煙塵四起，數十頭異獸嘶吼著撞擊著城墻。而城墻之上，一名身著黑金長袍的男子，正高舉長劍——那熟悉的名字印在畫下：

“秦始皇——五統將制初創者，人類抵御異獸體系的奠基人”

董毅只覺得眼前發黑。

這真的不是游戲，或者某部小說的腦洞？

他從小生活的世界，怎么會把這么荒唐的事情寫進教材？

他一頁一頁的翻過去，每一段文字都像在拆解他熟悉的現實：

“56年：華東沿海長城陣法失效，造成東海異變”

“121年：全國同意設立武道大學，設立武道高考”

“158年武道專業走進初中課堂”......

每一條信息都冷冰冰的，卻真實得讓他發毛。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聲問道。

趙曉敏站在他身邊，像是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夢，但如果明天還這樣，我勸你去做個精神掃描。”

董毅沒有回應。他的手還搭在書頁上，指尖卻在輕輕顫抖。

不是夢——

如果是夢，不會有這么的真實的觸感。

他低下頭，翻到了最后一頁，只見結尾印著最后一句話：

“忘記歷史的人，將再一次失去現在”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真正出了問題的......不是世界，而是他自己。

樹林里傳來幾聲鳥叫聲，像是提醒著外來者速速離開自己領地。董毅看了看懷里的書籍，書皮破舊，紙張泛黃，說明其主人翻看了許久，也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新舊夾雜，顯示與夢境重疊。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明天醒來會不會又回到了從前的世界，但無論如何，肚子餓是真的。

他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嘴里嘟囔著：“唉，這什么破夢，能別讓我夢到交作業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