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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鏡中浮世錄·裂土之變
第1章鏡中浮世錄·裂土之變
暮春的風掠過將勛府九重朱檐,銅鈴發出碎玉般的聲響。侯夢將勛倚在九曲回廊的雕花欄桿上,看著池塘里錦鯉銜著落花打旋,忽然聽見背后傳來窸窣的衣袂聲。回頭時,只見十二歲的胞妹侯夢清蘅提著茜紗宮燈,燈罩上的金線纏枝蓮在暮色里泛著幽光。
“兄長,藏書閣的青銅燈又在半夜自鳴了。”清蘅的指尖沾著胭脂紅,像是被晚霞染透的云,“守夜的老仆說,燈盞里的燭淚凝結成了兵戈形狀。”將勛摩挲著腰間玉佩,溫潤的羊脂玉突然泛起涼意。這枚家傳玉佩上的螭龍紋,此刻竟像活過來般扭曲盤繞。他仰頭望向被飛檐割裂的天空,暮色如墨,卻有幾點銀星固執地亮著,宛如誰不小心撒落的碎鉆。
將勛府的鎏金獸首銜環門在黎明時分總會發出低鳴,像是沉睡巨獸的鼻息。府中老仆說,這聲響自高祖封侯那日便有,可將勛總覺得,近來的嗡鳴里多了幾分嗚咽。他穿過垂花門時,檐角懸掛的琉璃風鈴突然集體炸裂,碎晶如驟雨般砸在青磚上,在晨光里折射出詭異的虹光。
藏書閣的檀木大門緩緩開啟時,陳年墨香裹挾著某種腥甜撲面而來。將勛按住腰間佩劍,看見滿地古籍翻卷如白浪,泛黃的紙頁上墨跡蜿蜒,竟在月光下流淌成血線。最頂層的楠木書架深處,那盞自鳴的青銅燈正發出蜂鳴,燈芯爆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轉瞬即逝的字符,像極了祖父書房里那幅《山河社稷圖》上的玄鐵暗紋。“少爺,該用早膳了。”貼身書童阿硯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將勛回頭,卻見少年手中捧著的青銅食盒滲出暗紅液體,沿著盒身饕餮紋緩緩滴落。
阿硯恍若未覺,笑意清淺:“廚房新做的玫瑰鵝,香得很。”將勛突然想起三日前的夢境。夢里他赤足走在結冰的湖面上,冰層下無數蒼白的手在抓撓,而湖心漂浮著的,竟是自家府邸的倒影,朱墻黛瓦間纏繞著蛛網般的裂紋。此刻他盯著阿硯眼底隱約的青黑,忽然覺得少年的笑容像極了冰面下那些模糊的臉。
當第一縷秋陽染紅照壁上的麒麟浮雕時,將勛在演武場練完箭術,發現弓弦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九歲的幼弟侯夢明玨蹦跳著跑來,錦緞靴底沾著暗紅泥土:“兄長,后園的老槐樹說話了!它說...說血要漫過白玉階...”夢勛蹲下身替弟弟拍去塵土,掌心卻傳來潮濕黏膩的觸感。明玨的褲腳不知何時浸透暗紅,像是被晚霞浸透的綢緞。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本該是三更的鑼響,卻混著凄厲的嗚咽,驚起滿院寒鴉。子夜時分,將勛被劇烈的震動驚醒。整座府邸的梁柱都在震顫,他沖出門時,看見漫天星子詭異地連成血色蛛網,而祖父書房的方向,騰起一團泛著青光的霧靄。當他穿過重重院落,那扇嵌著九路銅釘的朱漆門正緩緩開啟,門后站著的,卻是本該遠在邊塞的父親。
“回來得正好。”父親的聲音像是從極遠處傳來,甲胄縫隙里滲出的血珠,滴在青磚上綻開黑色的花,“該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榮耀。”將勛踏入書房的剎那,滿墻的書畫突然無風自動。《山河社稷圖》上的玄鐵暗紋如活物般扭動,拼湊成他從未見過的古老文字。案頭的青銅燈驟然爆亮,燈影里浮現出無數模糊的面孔,他們的服飾與將勛府截然不同,卻都戴著同樣的螭龍玉佩。“記住,”父親的手按在他肩上,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灼穿衣衫,“我們的血脈里流淌著星辰的秘密。”話音未落,整座府邸發出瀕死巨獸般的哀嚎,將勛看見窗外的月亮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而明玨那日提到的老槐樹,正用扭曲的枝椏拍打著雕花窗欞。
夜的震動停歇后,侯夢將勛掌心的螭龍玉佩突然化作齏粉。他望著飄散在月光里的玉塵,聽見祖父書房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那是三百年前先帝御賜的冰裂紋瓷瓶。父親鎧甲縫隙滲出的血珠,此刻竟懸浮在空中,凝結成閃爍著幽光的星圖。
“昨日是上帝的誕辰。”父親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銹的劍刃,“祂將夏土裂為金、木、水、火、土五域。”他指向墻上扭曲的《山河社稷圖》,那些玄鐵暗紋此刻已重新排列成五芒星陣,“踏入異域者,靈息盡散,唯有血脈階級不滅。”
將勛的瞳孔猛地收縮。記憶如潮水涌來:藏書閣青銅燈自鳴那晚,燈芯爆出的火星組成的字符,分明與父親此刻的描述如出一轍。原來那些異常征兆,早在上帝改寫世界規則前便已顯現。
第二日破曉,將勛站在府邸最高的望星樓上,看見東方天際懸掛著五個重疊的太陽。本該溫暖的晨光,卻帶著金屬的冷冽。管家匆匆來報,城門處出現無形結界,凡踏出將勛府屬地者,周身靈力皆化作青煙消散。
“金域使者求見!”門房的通報聲打破死寂。將勛走下望星樓,看見庭院里站著三名身著鎏金鎧甲的武士。他們的瞳孔泛著水銀光澤,腰間佩劍刻著精密齒輪,走動時竟發出鐘表齒輪咬合的咔嗒聲。
“奉金域王之命,”為首的武士抬手拋出一枚青銅令牌,“自今日起,夏土五域以靈力屬性劃界而治。將勛府地處金域邊緣,需上繳半數玄鐵礦脈,方可保留貴族身份。”
將勛摩挲著令牌邊緣細密的刻痕,忽然想起昨夜父親說的“血脈階級不滅”。指尖傳來冰涼觸感,令牌表面浮現出血色銘文:**階級即鑰匙,身份即枷鎖**。
藏書閣再次傳來異動。將勛趕到時,發現那盞青銅燈已懸浮半空,燈油燃燒成幽藍火焰,投射出奇異的影像:水域上空漂浮著鯨魚形狀的島嶼,居民用聲波修煉;火域巖漿中矗立著黑曜石城邦,修士以烈焰淬煉魂魄;木域則是巨大的通天古樹,枝椏間搭建著樹屋村落…
“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利益集團和修煉功法。”父親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他的鎧甲縫隙不再滲血,取而代之的是細密的金色紋路,“但記住,一旦離開本域,我們不過是握有舊權的普通人。”
夜幕降臨時,將勛在庭院中遇見清蘅。妹妹手中的茜紗宮燈不知何時換成了琉璃質地,燈罩內游動著幾尾銀色小魚。“兄長,老槐樹說它聽見了大地的心跳。”清蘅仰起臉,月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子,“它還說,五域的劃分是場騙局,真正的鑰匙藏在血脈深處。”
將勛握緊拳頭,掌心殘留的玉塵突然發燙。遠處傳來金域使者離開時的馬蹄聲,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某種倒計時的滴答聲,預示著將勛家族在這場劇變中的命運,正朝著未知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