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上‘丞相府’三個燙金大字，龍飛鳳舞。

巫靈還沒來得及敲門，大門便‘嘎吱’一聲打開了。

一臉疲態(tài)的小廝在看到巫靈后，打著哈氣的大嘴便無法合上了。

直到巫靈哆嗦著打了一個噴嚏，這才回魂般的丟下了掃把。

“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在小廝的帶領下，巫靈進入了相府的大廳。

剛堪堪站定，一個衣著奢華的俏麗女子便扶著一名中年美婦趕了過來。

齊齊望向巫靈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惶恐。

卻唯獨，沒有失而復得的欣喜。

巫靈雖然穿上了沈煙的皮，卻沒有沈煙往昔的記憶。

不過看年輕女子的眉眼，倒是和沈煙有三分相似，必定是有著某種血親關系的。

“煙兒，你這一夜到底是去哪了？”

中年美婦輕喚一聲，旋即便紅了眼圈。

可沒等她上前，卻被年輕女子拽了回去。

“柳姨娘，千萬別碰她！免得沾染了晦氣！”

“放肆！怎么跟你嫡姐說話的？”

美婦瞪了女子一眼,可眼中的厲色卻不達眼底。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年輕女子冷哼一聲，鄙夷的掃了巫靈一眼。

“身為相府嫡女，卻敢夜不歸宿，指不定是跑出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丑事。你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怕是早被野男人作賤了！無媒茍合，妓子不如！”

“霜霜，你怎可胡言亂語？”

“是不是胡言亂語，找個婆子驗身便知！看她一個殘花敗柳，如何當?shù)蒙咸渝　?

面前這一唱一和的母女二人，應該就是丞相府的庶出二小姐沈霜和其生母柳氏了。

來相府之前，巫靈特意打聽了一番。

沈丞相雖然妾室成群但子嗣單薄，膝下只有沈煙和沈霜這兩個女兒。

唯有沈煙，是已逝的正房主母所出。

不過沈煙雖身為嫡女，卻自小養(yǎng)在保育院，長于國子監(jiān)。

與一群皇子公主生活、學習，直到及笄之后，才返回丞相府。

“霜霜，你若再敢放肆，我便掌你的嘴！”

柳氏嘴上這么說，可作勢抬起的手卻始終沒有落下。

見此，巫靈三步并兩步的跨過去。

“到底打不打？”巫靈冷冷開口，“你不打我打！”

話畢巫靈一把推開柳氏，狠狠給了沈霜一耳光。

好歹是從毒蟲堆里廝殺出來的，力道驚人。

這一巴掌，竟直接將沈霜掀翻在地。

等沈霜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然是鼻血橫流。

嬌嫩的半扇小臉，瞬間便腫如豬頭。

“你……你居然打我？”

沈霜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瞪著巫靈。

閃爍淚花的眼睛，像是淬了劇毒。

“我不僅打你，我還要打她。”

巫靈反手一巴掌，直接扇在柳氏的臉上。

柳氏驚呼一聲，便摔了個四仰八叉。

自古嫡庶有別，名門望族更甚。

一個庶女敢對嫡女頤指氣使，敢說沒有她生母在背后挑唆？

“賤人，你竟還敢打我娘？”

沈霜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撞向巫靈。

可沒等她尖銳的指甲刺向巫靈的眼睛，便被巫靈反扭住了手腕。

只聽‘咔’一聲脆響，頃刻間變了形狀。

不等沈霜痛呼出口，巫靈便狠狠薅住她的頭發(fā)。

“你剛剛管誰叫娘？”

巫靈強迫沈霜抬起頭，居高臨下的對上她的視線。

許是感覺到自己的失言，沈霜的眼中閃過懼色。

古往今來他們都恪守著嫡庶有別，所有子女都只能尊稱主母為娘。

否則便是不懂禮數(shù)，大逆不道。

只是沈霜不明白，一向謹小慎微、怯懦軟弱的沈煙怎么忽然變得如此疾言厲色？

“姨娘罷了，玩意而已！說好聽點是父親納下的一房小妾，說難聽點不過是招朋待友的玩物。你管她叫娘，你是有多下賤？”

巫靈剛進入相府，沈霜母女便及時趕到。

未到起床的時辰卻穿戴整齊，甚至還化了精致的妝容。

很明顯，早就等候多時了。

沈霜一開口便詬陷沈煙的清白，似乎早就已洞悉她會清白不保。

說沈煙的死和這母女倆沒有一點關系，巫靈她是萬萬不信的。

“你……”

‘啪’

沈霜似乎想要反駁，卻被巫靈一巴掌扇偏了臉。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煙兒息怒！”柳氏見形勢不妙，急忙陪著笑臉迎過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個做姨娘的管教無方！都是我……”

“那就掌嘴！”

沒等柳氏說完，巫靈冷聲打斷。

“啊？”

柳氏愣了一下，卻在對上巫靈凌厲的目光后，下意識的瑟縮。

素日里的沈煙跟鵪鶉一樣唯唯諾諾，可此刻她的眼神像是鷹隼。

透著狠厲，以及獵殺。

“雖然沈霜是身份卑賤的庶女，可再賤也賤不過你一個姨娘！小小姨娘膽敢越俎代庖妄想管教相府的庶出小姐，不掌你的嘴，要掌誰的嘴？”

未等柳氏辯解，巫靈對家丁厲喝。

“將柳氏拖下去！”

“我看誰敢？”

就在家丁們面面相覷、進退兩難的時候，沈霜惡狠狠的高聲暴喝。

“我敢！”巫靈睥睨沈霜，“我乃丞相嫡女，養(yǎng)在保育院，師出國子監(jiān)，更是皇上欽封的正二品縣主，無論于公于私我都有資格發(fā)落一個小小的姨娘。”

巫靈說到這，猛的沉下聲調望向眾家丁。

“還不動手？”

能在丞相府當差的，一頂一的都是人精，又怎能不會審時度勢？

丞相寵愛柳姨娘是沒錯，可她終究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室。

與沈煙這個正房嫡女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

更何況，沈煙是自小被當成太子妃培養(yǎng)的。

現(xiàn)在的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

在認清局勢后,家丁一擁而上。

他們反扭住柳姨娘胳膊后，便開始扇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伴著柳姨娘的慘叫，瞬間回蕩在大廳之內(nèi)，聲聲入耳。

沈霜紅著眼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巫靈一腳踹飛二丈遠。

“給我掌嘴！”

沒等沈霜掙扎著起身，巫靈的纖纖玉指便指向了她。

這一舉動，頓時讓沈霜大驚失色。

瘋了！

她是瘋了嗎？

這沈煙被鬼上身了？

一個不受寵的賤人居然敢在她面前發(fā)號施令！

“你都打了姨娘了為什么還要打我？”

沈霜氣到青筋暴起，卻不敢上前理論。

她是真的有些慫了！

這沈霜說動手可是真動手啊！

“因為長姐如母，‘女’不教，‘母’之過。”

“賤人！你若敢打我我一定告訴爹爹！我一定讓他……啊！”

沈霜的叫罵，被巴掌聲打斷。

不一會，妝容精致的母女倆便蓬頭垢面、鼻青臉腫。

想來家丁們素日也受了這母女倆不少的氣，一個個都暗中下了狠手，打的時候面目猙獰。

眼中的痛快，也呼之欲出。

“住手！”

就在家丁打得起勁、巫靈看得暢快的時候，一個怒不可遏的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