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權游:這個騎士來自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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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我從鷹巢城來
昏黃夕陽高懸,整個黑鹽鎮鹽場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呸...”
一口唾沫吐在地面上,逐漸滲入帶著細小鹽粒和血液的泥土之中,老蓋爾斯用僅剩三根手指的左手緊了緊身上的墨綠天鵝絨外套,不耐煩地罵了一聲:“不過是一個卑劣的雜種而已,竟然讓我們等這么久?!?
“血統純正的孩子是婚姻的產物,受到天父和圣母的祝福,私生子則出自欲望與欺騙。”
蓋爾斯身旁,一個老邁的長者若有所思附和道:“我曾在君臨的大圣堂內聆聽過總主教的福音,他說‘私生子天性便是反復無常,背信棄義’?!?
話是這樣說,可隨后他聲音又稍稍放小了一些:“但是這樣也好?!?
“如果只是派一個私生子過來,那就證明艾林公爵對這件事情也許并不是太...”
“咳咳!”
蓋爾斯連忙重重咳嗽幾聲,打斷了他。
老邁修士也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果斷立刻閉嘴。
“七神在上!再這樣無止境地等待下去,我的頭疼病又要再犯了。”
聽見蓋爾斯的抱怨,身后一名身材豐腴的侍女趕緊上前,扶住他的后腦按在自己偉岸的胸脯上,伸出修長手指揉捏起蓋爾斯的太陽穴。
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
“大人。”
一個清脆有力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打擾了蓋爾斯的休憩。
“又來給那個家伙求情嗎,莫爾?”蓋爾斯眼皮微抬,一張帶著污垢和鹽粒的年輕面龐呈現在眼前,手上還拿著水壺和一碗粘稠的小麥粥。
他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毫不在意地稍稍挪動身體,讓腦袋更加緊貼身后的柔軟:“滾回去吧,卑劣的鹽工。”
“德雷克謀殺貴族,這已經是比曬干的鹽粒還要確定的事實,艾林公爵的使者也不會饒恕他的。”
“而且以他現在的傷勢,光是靠你手上的東西又能讓他茍延殘喘多久呢?”
說完,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莫爾手上的小麥粥。
“很抱歉打擾您,蓋爾斯大人?!辈僦豢诼燥@笨拙的維斯特洛通用語,莫爾小心翼翼地哀求道:“可是德雷克大叔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就請讓他在贖罪之前吃上一頓飽飯吧。”
眼見蓋爾斯不為所動,莫爾用哀傷的眼神看向他身旁的老修士:“看在七神的份上,哪怕要入七層地獄,他也應該吃飽了再去。”
“就算不看在七神的份上,馬洛斯修士,也請您看在以前我曾經...”
“別說了!”見莫爾越說越離譜,馬洛斯直接打斷了他。
別看他已經七十幾歲,蠟黃臉皮布滿老年斑,就連口齒都不算十分流利,但動作卻相當迅速。
雖然他知道蓋爾斯也很清楚自己的獨特癖好,但有些事情做是一回事,當眾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用略顯渾濁的眼球看向莫爾,盡管這個來自里斯的小男孩成年之后對他的吸引力已經聊勝于無,可馬洛斯還是非常懷念當初與他的“歡樂時光”。
“七神是仁慈的,蓋爾斯大人。”
思考了片刻,馬洛斯義正言辭地開口道:“雖然德雷克的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但...”
“夠了!”沒等馬洛斯說完,蓋爾斯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他可沒心思去八卦馬洛斯和莫爾之間的事情,谷地不像北境那樣寒冷,但潮濕的氣候還是讓這個年逾五十的黑鹽鎮子爵染上了嚴重的風濕。
“艾林公爵的人沒到之前,誰都不準接觸德雷克!”蓋爾斯完全沒有給老修士留面子,直截了當下達了死命令:“把這個家伙轟走,萊蒙爵士?!?
“是,大人?!鄙w爾斯身旁身材中等的騎士點頭,右手握住劍柄上前一步,攔在蓋爾斯和莫爾中間,冷著一張臉:“離開,鹽工,在我把你的手腳都砍下來之前。”
“可...可是...”
“滾!”
見莫爾還不愿離去,名叫萊蒙的爵士怒斥一聲,掛在腰間的長劍也出鞘了幾寸,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在劍刃的阻攔下,手無寸鐵的莫爾也只能搖搖頭無奈選擇放棄。
“呀~~~呀~~~”
走在來時的路上,幾聲婉轉凄涼的叫聲回蕩在莫爾耳邊。
他若有所思地抬頭望去,只見十來只漆黑的烏鴉在鹽場上空盤旋,這似乎提醒了莫爾,他連忙望向前方鹽場中央。
在那里,一個骨架寬大的男人成十字狀,被粗壯的鎖鏈束縛在木樁上。
“沒時間了嗎?”
莫爾呢喃著捏緊了手中的粥碗,他知道,這些該死的畜生...它們都是被腐爛的肉吸引過來的。
人生第一次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憤怒,在這之前,他從未產生過這樣的情緒。
莫爾出生在里斯,他的母親是著名妓院“香水花園”里的女奴,從一出生開始他就注定是個奴隸。
至于父親...
那種東西不論在什么地方的奴隸之中都不常見。
從莫爾擁有記憶開始,他就像個貨物一樣不斷被人買賣,但這對莫爾來說早已在他心里翻不起什么波瀾。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奴隸而已。
但是...
可是...
看著就在前方不遠處被鐵鏈緊縛的男人,再看看自己手上滿滿當當的水壺,莫爾上下牙齒互相咬得嘎巴作響。
終于,他回頭偷偷瞥了一眼,發現蓋爾斯重新回到了侍女的懷抱之中,閉著眼睛享受按摩服務,騎士萊蒙的長劍也重新插回劍鞘,根本沒有人注意自己的行動。
也是,誰又會在乎一個奴隸鹽工呢?
趁所有人不注意,莫爾骯臟的赤裸雙腳踐踏在泥濘土地上,突然加快了步伐,沾染著血和鹽粒的泥土飛濺。
但很快,萊蒙就發現了莫爾的動作。
“停下,雜種!”萊蒙出言喝止,但顯然來不及了,莫爾已經到了德雷克身邊,并且手腳麻利地拔出了水壺蓋子。
這樣完全無視自己警告的行為惹怒了萊蒙,他果斷拔出長劍,邁開大步向莫爾走去。
“殺了他。”在轉身的瞬間,一個近似于命令的聲音傳入萊蒙耳朵,但卻不是來自蓋爾斯子爵,而是他身旁的老修士。
萊蒙沒有回答,只是一味提著劍大步沖向前方。
“快...快喝水,德雷克大叔!”身后傳來的動靜讓莫爾焦急萬分,拎起水壺湊到德雷克嘴邊,但對方卻只是一直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莫爾連忙伸出手,將德雷克的腦袋抬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干瘦刀削臉龐映入莫爾眼簾,但他的鼻梁早已斷裂,以一個非??鋸埖姆扰で侥橆a左側。
最滲人的,是他下唇兩側,一道猙獰可怖的裂痕,看上去仿佛在微笑。
“這...”莫爾當即愣住。
他知道德雷克這兩天受了不少罪,因為蓋爾斯為了震懾他們,所有的鹽工都能聽到德雷克的慘叫聲。
但莫爾沒想到,他的傷勢竟然會這么嚴重!
難怪蓋爾斯說他活不了多久,這樣的傷,恐怕連最基本的進食和飲水都做不到!
不僅如此,德雷克身上還不時冒出難聞的腐臭氣息,難怪那些該死的烏鴉會一直在天上盤旋...
“去見陌客吧,不守規矩的小子?!本驮谀獱栥渡竦臅r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是萊蒙。
莫爾茫然轉過頭,只見鋒銳的劍刃朝著自己的腦袋砍下來,他本能反應地舉手格擋。
......
場中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根本無法影響到仍舊在搬運鹽塊的工人們,他們對此早已麻木,只是如同機械一般重復著自己的工作。
偶有鹽工將目光投向這里,也只不過是暗暗嘆了口氣,在心中惋惜一句“真是個倒霉的小子”然后再度投入工作,僅此而已。
似乎對他們來說,不論是德雷克還是莫爾的生死,都只不過是一出與自己毫不相關的舞臺劇。
盡管他們有著同樣的身份——鹽工。
隨著劍刃揮下,所有人都認為莫爾即將死去。
在鋒利的鋼鐵打磨器具之下,沒人能夠僅憑肉體與之抗衡,哪怕是騎著巨龍的坦格利安也做不到。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卻從遠處疾馳而來,胯下的馬兒四蹄翻飛,徑直沖向鹽場中央。
“叮~”
萊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長久的和平讓他早已失去了曾經作為一名騎士的戰斗本能,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會甘愿效忠于一個區區小鎮子爵。
長劍在空中翻滾飛出去很遠,蹭的一聲徑直落在蓋爾斯身前幾米的地方,三分之一的劍身沒入泥土里。
巨大的力量甚至連帶著萊蒙都被掀翻在地。
“誰!”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萊蒙怒火中燒,雖然年輕時的本事已經荒廢得差不多了,但他的脾氣卻絲毫沒有減弱。
心愛的盔甲沾滿了泥土,萊蒙憤怒地站起身用手指著馬背上的騎手,張口便開始叫罵:“給我滾下來,該死的渾蛋!”
騎手披著寬大斗篷,兜帽將臉龐遮掩地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隱約看到帶著胡須的下巴輪廓。
“取下你的帽子,入侵者,這里是蓋爾斯子爵的領地!”
見對方仍舊騎在馬背上,萊蒙繼續呵斥,但這一次的語氣柔和一些,并且還表明了蓋爾斯的身份。
因為他敏銳地發現,對方騎的馬兒高大健壯,毛色油亮且肌肉發達,一看就是昂貴的谷地純血戰馬。
以萊蒙的經驗,至少要三枚金龍才能買下這么一匹馬兒。
在谷地,能夠擁有一匹純血戰馬的,除了各個貴族,也只有那些聲名顯赫的頂級騎士。
而這些人,萊蒙一個都惹不起。
騎手根本沒有搭理他,而是駕馭著戰馬優哉游哉地緩步上前,直到與萊蒙被打飛的長劍并列才停住。
長滿老繭的右手掀開兜帽,露出一張顴骨鋒利如刀削的臉龐。
他的黑發夾雜銀絲,簡單地扎成短馬尾,左眉一道舊疤切斷眉尾,眼窩深邃,瞳孔呈灰藍色。
“讓你久等了,蓋爾斯子爵。”男人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感:“我叫羅蘭·石東,從鷹巢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