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參加了？”

沙啞的嗓音在密閉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身著中山裝的男子坐在黑檀木辦公桌后，黑色金屬面具折射著冷光。他屈起指節敲擊桌面，每一聲叩擊都像是倒計時的鐘擺：“實驗失敗的話，最佳情況是永遠滯留古代。至于最糟糕的結果......“

李楓摩挲著袖口的線頭，苦笑道：“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死嘛，我知道。可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媽媽需要這筆錢做手術。”

“嗯，是一個孝順的孩子。行，既然你決定了，我就不多說什么了。錢很快就會打入醫院的賬戶里。還有，我會派專人去照顧好你媽媽的。”

一個月前那通急診電話猶在耳邊。當他沖進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病房時，主治醫師遞來的診斷書宛如死刑判決——晚期腦癌。

母親半年前就查出病癥，卻默默藏起檢查報告，獨自吞咽著止疼片強撐。

水滴順著ICU的輸氧管墜落，在寂靜中砸出回聲。李楓翻遍通訊錄借來的五萬塊，在六位數的手術費面前不過杯水車薪。

不做手術，活不了三個月，但即使做了，醫生也保證不了能否成功。

李楓剛畢業不久，只是一名普上班族，根本拿不出幾十萬，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人找到了他。

在一個雨夜，一輛加長林肯無聲駛入醫院后巷，當車窗降下時，露出一張泛著冷光的金屬面具的臉。

“我可以解決所有醫療費，再額外給你五百萬。”沙啞的聲音裹著車載香氛飄來，“條件是參與一個實驗。”

“什么實驗？”

“時空穿越，回到唐代，嗯，準確來說就是幫我們公司測試一下這時光機，雖然之前我們成功將實驗鼠往返。但畢竟只是老鼠，有沒有成功回到過去，不得而知，所以我們需要志愿者來驗證。”

“尋……尋秦……記？你不會告訴我，你們挖到唐朝的墓，里面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俑吧？”

李楓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男子。

“哈哈哈，嗯，也可以這么說，畢竟李世民做過秦王。不過呢，不是讓你見證李世民登基，只需要你確定你所在的位置，時間，用來確定機器的坐標是否正確。用不了多長時間，機器重啟只需要十分鐘。”

“真的？不會真的把我留在唐朝吧？”

“咳咳咳，這個不能確定，所以去不去，你自己決定，實驗失敗的可能性會有。”

李楓嘆了口氣，閉上雙眼。大約兩分鐘后，他睜開眼道：“我要考慮一下，畢竟……”

“嗯，我明白，不過得盡快，你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場實驗計劃你要保密，泄露出去，你會坐牢的。”

“這個我懂。”

當李楓轉身走時，男子叫住了他：“不管你答不答應，這段時間阿姨那我會派人照看，住院費也算我的，你就安心上班吧。”

“為什么？”

“這點錢我不在乎，也算是你的封口費吧。”

看著駛去的汽車，李楓愣了幾秒后，自言自語道：“居然忘記問這家伙，為什么要帶著面具，好像聲音也是經過處理的。”

二十天后，李楓來到了男子給的地址，魔都大廈。

……

“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

李楓盯著男子說道。

男子停下敲擊桌面的手，靠在椅子上說道：“說！”

“你為什么要選擇我參加這個實驗？”

“因為你缺錢。”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有這么多人，為什么偏偏選擇我？”

“因為你缺錢。”

“額，缺錢的人有很多啊，又不是我一個，難道是我有什么特別之處？”

男子搖頭道：“你自己的情況你自己最清楚，學歷低，又沒什么特長，朋友又少，在這座城市里……”

“得，得，得，我不問了還不行嘛，干嘛把我說的這么一無是處，我也沒那么差。”

“哈哈哈，嗯，對，是沒那么差，下一個問題。”

“上次就想問你了，你干嘛一直帶著面具，聲音也像處理過，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男子聽聞，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背著李楓說道：“我的樣子，看了對你沒什么好處，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我讓秘書帶你去休息的地方，三天后，實驗開始。”

“行吧，我只是好奇而已。”

當李楓被秘書接走后，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

三天后，魔都大廈

“我去，魔都大廈下面居然還有20層，在里面不缺氧嘛？”

看著電梯顯示在負20時，李楓差點跳了起來。

男子沒有理會李楓，走出電梯，李楓緊跟其后。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里面大約有25名穿著白大褂的員工，墻上掛著四個大屏幕，屏幕中滾動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和符號。

李楓的視線掠過實驗室中央的環形裝置——直徑三米的鉻合金圓環懸浮在量子場中，內置的皮質座椅纏繞著光纖導管，像極了科幻電影里的時空艙。

李楓看著這個圓環，眼睛瞇成一道縫：“似曾相識的場景？”

男子來到李楓面前，指了指身邊的眼鏡男道：“跟著他去消毒，之后他們會給你注入芯片，再接個長發，至于衣服你自己選吧。”

“啥？消毒？芯片？還要弄個長發。不是魂穿啊？”

“魂穿？你以為在修仙？給你消毒，是防止你將病毒帶到過去，接發是為了防止你被當做奸細給送官。至于芯片嘛，這芯片里儲存了很多知識，是以防萬一，不然以你的智商活不過一集。”

李楓聽后，看著周圍憋笑的人，臉瞬間黑了起來，怒目而斥：“靠，我哪有你說的那么不堪，還活不過一集，我他……算了，不跟你一般計較。”

看著一邊走一邊嘀咕的李楓，男子搖了搖頭道：“還有多長時間？”

一名大約28歲的男人回答道：“還有三小時，老板。”

“嗯，都好好檢查一下，別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老板！”

眾人齊聲回答道。

兩小時四十五分鐘左右，李楓走了回來，月白襕衫垂墜如瀑，蹀躞帶勾勒出勁瘦腰身，及腰假發用玉簪綰起，倒真有幾分長安公子的風儀，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還別說，這接發技術還挺牛的，就像原本就是我的一樣。”

男子沒有理會，推著李楓坐到了圓環里面的座椅上：“時間快到了，做好準備。”

“哦，明白。哦，對了，你們這個芯片是不是有問題啊，我怎么什么感覺都沒有。”

“別著急，激活它需要時間和契機，到時你就知道了。”

李楓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男子，就在他剛要開口時，一個聲音傳來：“老板，還有三分鐘時間。”

此刻，李楓心跳加速，全身繃緊，大口的呼著氣。

男子拍了拍李楓的肩膀，小聲說道：“別怪我。”

李楓一驚：“你這什么意思？”

可他沒有得到回應，男子慢慢后退。

“10”

“9”

……

李楓有瞬間的耳鳴，感覺不到任何聲音，他有點后悔了，男子的話讓他不知所措。

“1，開始！”

隨著這一聲“開始”，李楓身體慢慢的以碎片化，慢慢的消失不見，只有留下一句話。

“靠，還真是尋秦記啊……”

一小時后，魔都大廈頂樓，男子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摘下面具，對著沙發上的人說道：“該你了！”

“嘿嘿！知道啦！”